姜越涼低頭看了她半晌，忽地問：“這課還逃不？”
風玖歲看了眼時間，頂多逃了半節課，她思忖了下：“回去吧。”
本來也是打算出來散心的。
目前狀況，這心不散也罷。
風玖歲和姜越涼剛回到教室，就被通知去鄭世開辦公室。
辦公室。
鄭世開握着手機，打着笑臉說話，一擡頭，忽然喊她：“風玖歲。”
風玖歲一時間沒回神，慢半拍地擡頭：“啊？”
“風董，不，你爸媽找你。”鄭世開把手機遞給她，“手機也不拿，是逃課還是玩失蹤呢？”
在風玖歲他們學校，學生是允許帶手機的，風玖歲的扔教室了。
注意到站在她身後，還拿着一杯奶茶的姜越涼，嘴角抽了下。
風玖歲哦了下，她不知道爸媽要說什麼。
接過電話，風炎和殷如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問了她學習上的情況，叫她注意身體。
風玖歲乖乖應着，要不是從姜越涼那兒聽到了鄭世開的話，她幾乎要以爲爸媽什麼都不知道。
“歲歲，今天媽媽去接你放學。”殷如掛電話時說了一句。
風玖歲甚至來不及拒絕。
感覺自己還是被懷疑了。
“晨讀時的事，我聽說了。”
風玖歲把手機還給鄭世開，鄭世開瞥了眼他兩，冷嗤道：“怎麼？真在早戀？”
“沒。”姜越涼看起來毫不在意，隨口一說，“我單戀她，沒她什麼事。”
風玖歲：“……”
“行了，別以爲你是我課代表，我就慣着你。”鄭世開語氣不善。
姜越涼淡笑：“老師，您慣我次數多了，不差這一次。”
風玖歲發了會呆，就聽到鄭世開問她：“風同學，你是因爲躲姜越涼才逃課的？”
姜越涼偏頭，隨口笑道：“不然呢，您看我買這奶茶，她都不敢收，躲我呢。”
鄭世開：“姜越涼，你給我消停點。”
想到謝莉表白，姜越涼的態度，風玖歲覺得他說的也沒錯，自己當時是氣昏了，躲了出去。
風玖歲：“也不全是。”
鄭世開看了她一眼，問：“那你做什麼跑出去？還咒哥哥出車禍。”
“家裡總拿哥哥跟我對比，我壓力大。”
“壓力大就咒他？”
“我心眼小，報復心強。”
“逃課也是？”
“叛逆期。”
“……”
鄭世開打量着風玖歲，以前是他看走眼了，還以爲她乖巧。
“這次就不請你們家長了。”鄭世開道，“趕緊回去上課，兩個人一塊寫個檢討，姜越涼，你是雙份，記得。”
姜越涼眼也沒擡：“嗯。”
“姜越涼。”鄭世開喊他。
“有。”
姜越涼從抽屜拿出一本金燦燦的榮譽證書。
“上次，全省物理競賽，一等獎。”鄭世開盯着他，耐心說着下文。
“一萬元獎金打到你卡里了，家裡有沒有困難？有困難跟我說。”
“困難？”姜越涼擡眸，若有所思，“老師，寫不出檢討算嗎？能不能不寫啊。”
“……”
“我把證書送您，換檢討？”
鄭世開把證書拍他手上，冷哼：“有本事你別犯事。”
確實是這個道理。
“風玖歲，多跟你同桌學學，你就偏物理科。”
風玖歲忍了忍辯駁的衝動：“好的。”
風玖歲內心有些慶幸，但隨即想到殷如要來接她，她又有些擔心。
回到班上，風玖歲發現謝莉早回來了。
對方看她的目光不友好，風玖歲明確感覺到，她不試圖解釋。
風玖歲看了眼手機，未接電話很多，大都是爸媽打來的，還有風時佑的。
“那個陌生號碼。”姜越涼指着她手機屏幕，忽然開口。
“？”
“是越哥哥我的。”
“……”
“存好了，比打110管用。”
“……”
她纔不存。
一天下來，風玖歲也沒聽多少課，掐着老師沒注意的時候，順手在網上搜了下模板，把檢討寫了交了。
風玖歲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趴着睡覺的姜越涼，他好像沒把寫檢討的事放心上。
直到最後一節課，風玖歲還禁不住想，姜越涼天天這麼困，是不是晝伏夜出？
放學的時候，風玖歲看到殷如的車子停在校門口，大紅色的跑車，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殷如叫姜越涼跟風玖歲都上車，坐到後座，風玖歲乖乖喊了聲：“媽媽。”
姜越涼也喊了聲“阿姨好”。
殷如開着車，從後視鏡裡打量他們兩個，提道：“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風玖歲搖頭：“不餓。”
姜越涼彎脣：“不用，我也不餓。”
殷如朝他臉上看了幾眼：“小越，鄭老師在我面前誇你成績好，懂事。”
姜越涼笑：“還行吧。”
殷如只是笑笑，沒吭聲。
過了會兒，可能是覺得太安靜了，殷如轉了話題，問道：“歲歲，你呢，最近學習怎麼樣？”
風玖歲嚥了下口水，冷靜地扯謊：“及格了。”
“嗯，光及格還不行。”殷如繼續道，“我跟你爸，給你請了個輔導老師，這周就過來。”
風玖歲有些氣悶，反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殷如面上情緒未顯，平靜道，“小越雖說在輔導你，他畢竟是個學生，你不能耽誤他學習。”
“……”風玖歲氣笑了，一字一句道，“我怎麼就耽誤人學習了？”
殷如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風玖歲：“你就是懷疑我。”
“……”
“今天來接我也是，你懷疑我和姜越涼。”
殷如皺眉：“歲歲。”
“憑什麼就要管着我啊，哥哥像我這麼大，還帶女孩子回家了。”
“……”
“這是兩碼子事。”
殷如這會兒腦子亂七八糟，實在不知道怎麼應付，纔不傷兩個人自尊。
“阿姨，我搬走吧。”
殷如還沒想好說什麼時，姜越涼開了口。
姜越涼言簡意賅：“我之前找了房子，也剛得了獎學金。”
殷如揉着眉心，沉吟片刻，認真地提醒：“小越，是阿姨想得不周到。”
當時聽風玖歲說起姜越涼，殷如想着他能給自家孩子輔導作業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風玖歲性格內向，也沒什麼朋友，殷如希望她能交點朋友。
風玖歲主動提起要幫同學，殷如立刻就應下了，讓姜越涼來幫風玖歲學習，考慮到姜越涼沒住處，還讓他暫住家中。
殷如沒考慮到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情感朦朧階段。
“他走我也走。”
風玖歲眼眶微微發紅，心情也很煩躁，無法忍受殷如視姜越涼如洪水猛獸，一副迫不及待要趕人的樣子。
風玖歲不高興：“反正一個巴掌拍不響。”
聽到她的話，姜越涼掀起眼皮，玩味地看着她。風玖歲耳根子漸漸發燙，卻毫不示弱地回看他，眼神裡寫着“看什麼看”。
很快，風玖歲他們到了碧水灣。
三人剛進家門，就覺得氣氛不對勁，傭人們偷偷地瞥向樓上，神色有些難以形容。
殷如注意到傭人的神色，問年長的一位：“王媽，怎麼回事？”
“太太。”年長的婦人慾言又止，“時佑回來了……”
風玖歲話還沒聽完，就朝樓上跑，跑了沒幾步，就瞧見樓梯上散落着女人的高跟鞋、包包、裙子、還有……
風玖歲瞪大眼，立刻想到了什麼，朝自己房間跑去。
“啊？風時佑，我要殺了你！”
沒幾秒，樓上傳來風玖歲氣憤的吼聲。
聞言，殷如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閃，姜越涼第一時間衝上了樓，護在了風玖歲面前。
等他看清楚房間內的景象時，也愣在了原地。
風時佑懶散地靠在牀頭，懷中依偎着一位金髮碧眼的美女，兩人身上均不着寸縷。
風玖歲的闖入絲毫沒引起他們的慌亂，風時佑勾着脣，帶着嗤笑，十足浪蕩子痞樣。
他定定地看着風玖歲，眸色漆黑，聲音還帶着嘶啞，語氣是一貫的冷漠：“小鬼，哥哥辦事時不喜歡被打擾。”
風玖歲背過身子，緩了一陣，還是氣得發抖：“你臭不要臉。”
風時佑眼裡劃過一絲可笑，他壓抑着笑，問：“上個牀就不要臉了？”
“這是我的房間，我的牀。”
風玖歲刻意把“我的”兩個字咬得很重。
“你的？小鬼，這房子都是我名下的。”
“……”
“那我不住了。”
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還來。
風玖歲甩下氣話，就想離開，身後，風時佑叫住她：“等等。”
風玖歲停住腳步。
風時佑拿起扔在一旁的浴袍披上，走下牀，打量着姜越涼，道：“小鬼，眼光不錯嘛。”
風玖歲：“？”
“男朋友比我都帥。”
“……”
風時佑舔了舔脣，話裡含着笑：“小鬼，男朋友借哥哥玩幾天。”
“？”
“我被出車禍的事，就算了。”
話音剛落，風玖歲一愣。
她就知道，她哥哥回來準沒好事，他是閒得發慌，來找她算賬的。
“怎麼？不捨得啊。”風時佑瞥了她一眼，低笑着，繼續說，“我們三一塊玩也行。”
厚顏無恥，滿、腦、子、有、害、垃、圾。
姜越涼早就收起了護犢子的動作，看向他：“哥哥好。”
風時佑：“？”
“小心。”
風玖歲驚呼，見鬼一樣看着風時佑，瞳孔忽然放大。她看到風時佑眉毛一揚，手不老實地伸過去，目標是姜越涼的臉。
姜越涼退後一步，躲開風時佑的動作，因爲姜越涼的拒絕，風時佑反而起了興趣，強勢地上前一步，姜越涼借力打力，避開他的手。
風時佑興致更濃，索性與他動起手，姜越涼也不示弱，模樣多了幾分冷漠，一推一擋，幾招化解了他的動作。
“不打了，認輸了。”
雙手被少年反剪到身後，風時佑忽地笑出聲，出言阻止了姜越涼的動作。
姜越涼一放手，他又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槍，嘲諷地看向他：“我看你還——”
風時佑狂妄的笑容僵在臉上，他還沒看清楚姜越涼是怎麼出手的，只感覺手腕一痛，槍已經到了姜越涼的手上。
隨後，風時佑正眼看着姜越涼，語氣意味深長：“小鬼，這你男朋友還是保鏢？”
“……”
風玖歲解氣地看着吃癟的風時佑，有點得意：“同桌，姜越涼。”
風時佑丹鳳眼一挑：“你什麼時候轉去武術學校了？”
“……”
“同桌都跟殺手一樣。”
“……”
風玖歲內心：哥哥，你還挺厲害，把人家上輩子的職業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