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廣場上的演講又一次被迫終止了。
高中墜物落地時引發生了一聲巨響,以及一片升騰而起的煙塵。
陸湘的表情並沒有任何放鬆,瞄準鏡瞄向一刻不離地瞄着落點,因爲剛纔的那聲轟響絕不像是人體落地時造成的。
“道格,你立刻帶着第一小隊去查看情況。”
“收到。”
將黑客交接之後,道格率人馬不停蹄地趕往了高空墜物的落點,他們還未來得及靠近,某個高速行動的物體便從煙霧中衝了出來,處於在物體行動路線上的道格還未做出動作便被一巴掌掀飛了出去。
連帶着外骨骼裝甲,在牆上裝出了一個深坑後才停了下來。
位於高樓的陸湘連續扣動扳機,高速衝刺中的物體不閃不避,任由子彈擊打在自己的背嵴之上。
命中他背嵴的子彈僅僅在他漆黑的甲殼上擦拭了幾點火花,便被彈向了一邊。
來自人羣傳來陣陣尖叫,當他們看清了從煙霧中衝出來的怪物時,便不顧一切地奪路而逃,那些腿被嚇軟了的人,則被一把推倒在地。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怪物。
只維持了人形的輪廓,但渾身上下的都被黑色的加殼覆蓋着,雙臂增生到了直錘地面的程度,尖爪只是在擺動時刮在地面上,都會留下數條深痕,擺動着的長尾上長滿了尖銳的倒刺,任何擋在路徑上的物體都被倒刺一分爲二。
它的身軀比穿着外骨骼裝甲的執法者還要龐大一圈,每邁出一步都能帶來重錘擊地般的巨響。
中央廣場亂作一團,奔襲中的怪物無視了所有從背後射向它的子彈,此刻,他的眼中似乎就剩下奧雷里亞諾一人。
“師、師父……”
就連艾爾蒙也被這煙霧裡衝出來的怪物嚇住了,他本能地後退一步,“那、那是什麼?”
“我哪知道。”
原本已經做好收工回家的宋嵐不得不調轉了方向,“這些從‘外界’熘進來的犯罪分子個個都強得像怪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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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第十二國某處。
“ctea32,他們果然也搞到那批針劑了。”
大背頭男人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這正是他匿名將情報送給陸湘的原因。
和幾個惦記着暗殺市長候選人的反政府主義者相比,這些近期在黑市上迅速流通的針劑纔是真正棘手的問題。
常規武器無法擊穿的生物甲殼,鋒利到能輕易撕扯開防彈塗層的倒刺,以及生物最原始的戰鬥本能。
剛纔從十七區現場傳來的直播,已經證明了數個身穿外骨骼裝甲,手持反器材武器的執法者都無法對抗這種生物,如果不是它此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演講臺上的奧雷里亞諾,恐怕僅僅一個照面,十七區執法者引以爲豪的特殊行動小組就會損失慘重。
這是讓舊時代的殘黨們能夠前往新時代的船票。
造價便宜,便於攜帶,即使未經過任何專業訓練的平民在注射了這種針劑之後,都能瞬間化身爲能夠單槍匹馬消滅一支精英部隊的怪物。
唯一的弊端,在於ctea32是一張單程票。
一旦轉化完成,就再也沒有變回來的可能。
注視者的意識會磨滅在殺戮慾望的支配下,因此這些針劑還存在着的明顯的侷限性,它並不能創造出一批士兵,只能創造出一羣進行無差別殺戮的恐怖分子。
“這纔是你接通直播的真正目的。”
羅可鈴瞭然。
“如果連一隻怪物都對付不了,想要控制整條邊境貿易線就根本無從談起,他們最大的敵人,
可是這種針劑的製造商。”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羅可鈴瞥了一眼離演講臺越來越近的怪物,連執法者的特殊行動小組都無法阻擋它的步伐,奧雷里亞諾帶來的那些業餘保鏢就更不可能了。
她已經能預見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況。
怪物在撕碎了奧雷里亞諾之後,會繼續在鬧市區的中心廣場展開無差別的屠殺,直到執法者們找到對付它的辦法。
“爲了您的心理健康着想,我建議你不要觀看接下來的內容。”
她的職責是保護老闆的人身安全,心理安全自然也屬於其中的一部分。
“喂,可鈴,你別擋我啊,接下來纔是最關鍵的部分。”
“嗯?”
羅可鈴讓開了一個身位,狐疑地看向屏幕。
怪物的距離,離奧雷里亞諾已經很近了,它似乎即將衝入人羣,在抵達演講臺之前就會率先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3秒?
或者是更短的時間。
到時候屏幕裡就會只剩下一片血海。
下一刻,羅可鈴童孔一縮,一絲寒意涌上了她的心頭。
那個正以不可阻擋之勢衝向演講臺的怪物,卻在眨眼的功夫之間倒在了地上,場景的轉換顯得極度的不自然,前一秒還是它邁出前肢的畫面,後一秒它便已然一動不動, 就像是有人突然將進度條向後拖動了幾分鐘的時間。
可是,他們現在正在觀看的是現場直播,十七區鬧市區正在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轉接到了他們這裡!
“不管第幾次看見這種能力,都依舊會覺得恐怖啊。”
大背頭打破了房間裡的死寂。
上一次,他可是花了不少錢,才從奧菲那裡弄來了一個在淘金者酒吧傳得沸沸揚揚的錄像帶。
這一次,他爲了看出端倪,全神貫注地盯着直播的屏幕。
然而結果卻和之前如出一轍,別說從人羣中找出“熱心市民”們的身影,就連怪物究竟是如何倒下的他都一無所知。
對於身處鬧市區的人們來說,時間的流動無疑是連貫的,他們依舊維持先前的動作,拼盡全力地四散奔逃。
直到十多秒之後,有人喊出了怪物已經倒下的事實,奔逃中的人們才後知後覺地停下腳步,難以置信地看向怪物倒下後在地面上砸出的深坑。
他們根本沒有聽見怪物倒地時發出的響動。
……
另一邊。
艾爾蒙回過神,卻發現宋嵐不知何時翻身騎上了停在路邊的自行車。
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的感覺。
果然,
師父纔是最強的!
“師父、師父!”
他小跑着跟了上去,“你究竟是如何打倒它的?”
“我哪知道……可能是他步子沒邁好,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摔死了吧。”
宋嵐默默瞪着自行車的腳蹬子,將來自鬧市區的喧囂都甩在了身後,“你別整天琢磨些有的沒的,平平澹澹纔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