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嵐區別對待式的回答讓陸湘心裡有數了,她看着躺在沙發上的宋嵐,堅定的意志發生了動搖。
還是回家吧。
一時間,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下班早退的念頭。
緊接着,她又一次意識到了鹹魚病毒的感染性,作爲這種病毒的傳染源,宋嵐總是能以各種方式干擾她的判斷。
陸湘輕咳一聲,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當天晚上,在家與宋嵐進行一番討論之後,兩人決定以“想要了解紫藤花學院”爲由,給齊河發送了一條信息,在信息中,他們提到了這是出於長遠的考慮,比如說如果可能的話,他們計劃在未來把孩子送去紫藤花學院讀書。
齊河回覆得很快。
按照正規流程,紫藤花學院是禁止無關人士訪問的,但是爲了基金會和十七區更好地合作,他們可以爲陸湘和宋嵐破例一次,正好假期快要過去了,開學季即將到來,半個月後就會有一輛專程前往紫藤花學院的列車。
對此,雙方都心照不宣。
陸湘大致猜測到了這次所謂的特殊待遇,真實目的是爲了吸引“熱心市民”現身。
而說服宋嵐的條件,就是在開學日到來前給他放半個月的假,看着宋嵐今年在部門驚人的出勤列表,陸湘不禁長吁短嘆,她覺得自己真是墮落了,竟然容忍部門的科長缺勤這麼長的時間。
齊河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做了許多事。
首先是穩住了評議會,陸湘的暫時停止調查讓評議會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異常桉件調查局也就沒有了綁架宋嵐作爲籌碼的正當理由——儘管保守派直到調查局在撤離之前,都呼籲他們能對陸湘採取行動。
他們始終認爲陸湘對於聯合政府來說是一枚定時炸彈,必須予以制衡,遺憾的是他們在會議投票中又一次輸給了革新派和中立派,近期發生的事件讓評議會發生了微妙的改變,越來越多的中立派在投票中倒向了革新派。
在他們看來,保守派的做法是想挑起戰爭。
如今“監獄”失控,陰影越獄後在不同的城市挑起了事端,甚至還有不少逃到了“外界”,和反抗軍勾結在了一起,原本坐鎮核心區域的六星救助者們都紛紛被派往了各個城市,聯合政府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多事之秋,沒有人想在這種節骨眼上發生內戰。
他們雖然不瞭解“熱心市民”的能力,但他在“外界”巴洛薩集團分部和吞噬者之間的戰鬥影響可是衆人皆知,根據靈能力研究機構的評估,“熱心市民”的靈能強度能輕易做到毀滅一個城市的地步。
對此,霍格-福斯特則堅持認爲,聯合政府曾經有過一些成功的桉例。
在靈能力研究早期,他們就曾用親人爲籌碼,制衡着一些強大靈能力者的行動,只要那些靈能力者聽從他們的命令,他們的親人就能受到優厚的待遇,如果表現傑出,則能獲得額外地探訪家人的權利。
霍格覺得這是一個光榮的傳統,用來對付陸湘甚至是“熱心市民”會非常有效。
因爲《執法者部門的戀愛物語》的發佈,陸湘和宋嵐之間的戀愛關係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只要他們設法將宋嵐秘密押送回核心區域,這就是制約陸湘行爲的絕佳籌碼。
爲了讓其他中立派認同自己的觀點,霍格在半個月的時間裡在不同的公共場合發表了多次演講,希望將他的理念加入到了下一次議題的討論之中。
這一番康慨激昂的演講效果顯着。
據統計,已經有超過半數的中立派議員認爲霍格-福斯特先生在遭遇了十七區的打擊後,精神狀態受到了重創,已經完全陷入了魔怔的狀態。
於是在中立派議員的建議與革新派的積極運作之下,下一次會議中的確增加了一項新的議題。
議題將通過投票表決是否該取消霍格先生議員的身份。
因爲大家普遍認爲,一位魔怔議員的投票很可能對聯合政府的未來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如果身爲議員的霍格先生無法在投票的環節中拋開個人恩怨,那麼他將無法勝任議員的位置。
革新派則認爲霍格先生需要去一個更好的地方。
比如說養老院或是精神治療中心。
……
“霍格-福斯特,抑鬱了。”
這天早上已經過了十點,陸湘卻並沒有去上班,她身上還套着睡衣,拿着手機,在宋嵐醒來的第一時間爲他複述了這個驚人的新聞。
她不知道核心區域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內部鬥爭,這條新聞又會不會是革新派利用媒體對於霍格-福斯特的抹黑,但從報道的內容來看,霍格先生最近舉步維艱,他不但要面對下一次會議中其他人將自己投票踢出評議會的窘境,而且福斯特家族內部也對於他產生了不滿。
“最差的情況,我們下個月可能就再也聽不到他的消息了。”
如果福斯特家族之中有人取代了家主的位置,那麼霍格還真有可能會因爲“抑鬱症”被送去精神療養中心渡過他的餘生。
對於他們的這位“老朋友”,陸湘心情複雜。
憑良心講,誰又會不喜歡這麼一位不停在幕後策劃着陰謀,卻永遠都以失敗而告終的對手呢?
霍格先生屢敗屢戰的精神讓她有些觸動,直到即將被送去精神療養中心之前,霍格先生都依舊在公共場合發表演講,積極遊說着中立派議員認同他的理念,論敬業的態度,恐怕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了。
“他的抑鬱症很嚴重麼?”
宋嵐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個驚人的消息。
對於霍格-福斯特,他同樣懷着極爲複雜的心情。
他覺得這位老人家距離成爲火箭隊、蟑螂惡霸這類經典反派就只差一句膾炙人口的臺詞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甚至都想從十七區買一束花郵寄給對方以表心意。
“不,如果他議員的身份被剝奪,福斯特家族很可能會更換領導者,新的領導者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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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湘懷着沉痛的心情感嘆了一句,接着她瞥了一眼宋嵐,將自己冰冰涼涼的手伸進被窩,貼在了宋嵐的肚子上,“至於你,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