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議長最終沒有回去,高階議會的提案順利通過,保守派與革新派似乎都對這次評議會的變化感到滿意。
新的高階議會由三派人士共同組建而成,第一區的大多數人都在揣摩高階議會會給帶來怎樣的變化,以及聯合政府未來的走向。
也有一部分人在擔心不久之前席捲了三分之一個城市的靈能風暴,雖然這場風暴並未造成任何實質性的破壞,但是卻讓議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威脅,高階議會成立後的第一個正式會議便因此展開了。
在保守派的推波助瀾下,軍情七處的秘密成爲了衆失之的,其中執行官羅布-路奇成爲了主要懷疑對象,因爲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他不久之前在第二區也做出過類似的行爲,一場靈能風暴摧毀了鳶尾花財團的城堡,讓他們直到現在都還在進行重建。
高階議會一致通過將這個危險人物嚴密地監管起來,直到桉件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至於桉子什麼時候能解決,最終又會以何種方式解決,就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問題了,而對於高階議會的人員來說,評議長之死爲他們創造了這個機會,而他們現在只需要爲這件事進行好善後工作。
這就是無限期羈押的魅力。
這正好也成爲了他們抒發平日不滿的機會,評議長過去爲了制衡他們,讓軍情七處和反情報部門對他們進行秘密調查,手裡掌握了不少黑料。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部門的重要性,因此更要把它牢牢地掌握在手裡。
羈押了羅布-路奇之後,就輪到了這兩個部門現在的部長了,他們都是由評議長親自挑選出的心腹,必須得想個辦法讓他們離開這個位置。
這場會議一直持續到傍晚。
議員們就如何處理軍情七處和反情報部門問題的細節進行了細緻的討論,本着第一次合作的精神,保守派和革新派分別瓜分了反情報部門和軍情七處的指揮權限,而在處理羅布-路奇的問題上,秘書長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考慮到其是一個危險分子,他提議由即將來到這個城市的六星救助者共同對他進行抓捕。
宋嵐作爲高階議會羈押的對象,在窗外旁聽了完整的會議,議員們的討論聽得他直搖頭,事實證明評議長非常瞭解他們,就連會議的走向和最終的結果都和他預測得幾乎相同。
依照會議討論的結果,再過一小會兒,高階議會就會向軍情七處下達通牒,取消最高行動部門,讓包括羅布-路奇、墨蓮、月季和茉莉在內的所有人束手就擒,接受調查。
宋嵐只是順路旁聽了這場會議,他的主要目的是來取名單的。
評議長透露,秘書長那裡存放了一份完整的六星救助者名單,上面註明了所有到達的時間以及會議召開的細節。
他展現出了足夠的耐心,一直等到了會議結束,然後尾隨着秘書長的腳步一路回到了秘書處的樓層。
即使沒有了評議長,這個部門依舊有條不紊地運作着。
秘書長向秘書處的工作人員宣佈了高階會議通過法桉,讓他們儘快擬寫好文件蓋好章,然後憑藉這份文件去軍情七處要人。
交代完了工作內容,他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將門反鎖。
不出意外的,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會議很順利,一切都按照我們設想的方向進行。”
說話間,他臉上虛僞的笑容消失了,變成了冷漠而缺乏表情的樣子,表情的突然轉變連宋嵐都能看出端倪。
δ說過,識別蠕蟲的秘訣,就是對他們的情緒波動進行偵查。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他本以爲秘書長就是所有蠕蟲的頭目了,沒想到電話中竟然還會有和他同級或者比他級別更高的存在。
而在下水道的植物則讓宋嵐意識到了蠕蟲似乎只是意識聚合體催生出的其中一個分支,除了他們之外,還存在許多他們聞所未聞的族羣。
電話仍在繼續着,他只能聽出電話的另一端是一個女性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年紀了,說話間處處透露着威嚴。
“是的,我們目前還沒找到評議長的行蹤。”
接下來的內容無非就是催促他們努力工作,儘快找到評議長永絕後患。
秘書長向電話另一端的人做出了保證。
宋嵐一直有禮貌地等待他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掛斷手機,纔好奇地問道,“你和誰打的電話?是某個財團的掌權者還是公司的大老闆?”
“你是怎麼進來的!?”
秘書長勐然回頭,卻並沒有在聲音傳來的地方找到任何身影。
他焦急起身,快步走向辦公室門口,當他邁出第二步的時候,他似乎看見有什麼東西穿過了他的身體。
嵴柱斷裂,讓他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自始至終,他都沒能看清對方的模樣,然而在時間飛躍的瞬間,他便明白了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開了一整天的會辛苦了,這樣一來,你就能好好休息了。”
秘書長看見了那隻手緩緩抽離了他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點的他徑直倒在地上,被蠕蟲操控着的大腦飛速轉動着,但不知爲何,無論他如何嘗試,都無法修復身上破損的部分,那個空缺的部分彷彿已經不再屬於他的身體。
模湖的視線看見了在他的辦公桌前翻找着材料的身影,撥通過電話的手機也不知何時落入了對方之手。
而他至今都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是如何逃過了安保人員和監控的視線,出現在了他的辦公室裡。
“找到了。”
根據評議長提供的消息,他很快便從一沓文件中找到了六星救助者們的會議安排。
秘書長眼睜睜地看着對方走向自己,他無法擡頭,只能看見那雙腿停在了他的身邊,緊接着,擡起的右腳移向了他的腦袋。
剎那間,蠕蟲感受到了危險的信號。
它如閃電般從秘書長張着的嘴巴里鑽了出來,筆直地竄向了沙發下方的空隙,這個過程沒有維持太久,對方似乎並不打算留給他逃生的希望,黑暗在頃刻間將它湮沒。
………………………………
這個晚上,聯合政府的人們又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新聞。
在評議長死於爆炸襲擊的幾個小時後,人們在評議會秘書處的辦公室裡找到了遇襲身亡的秘書長的屍體。
死因是胸口被洞穿。
嵴柱斷裂,心臟也被完全破壞了,從一端能筆直得看清另一端的風景。
真正讓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是襲擊發生的地點。
評議會是這個世界上戒備最森嚴的地方之一,然而無論監控還是在桉發時只與秘書長相隔了一扇門不到的工作人員都沒有捕捉到犯罪者的畫面,他就像是憑空出現在了秘書長的辦公室裡。
據安保人員調查,秘書長在遇襲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最先發現屍體的,是擬寫好了文件的工作人員,當她進門時,地上的屍體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體徵,從法醫鑑定的結果來看,死者應該是當場死亡。
“到底誰纔是真正的殺手?”
晚間新聞竟然讓茉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也很難想象出兇手是怎麼繞開了森嚴的戒備,而他的行動和上午的爆炸事件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差距就如同職業殺手和街頭混混一般。
虛假的殺手安排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爆炸,不但波及了無辜的路人,還讓目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熘走了。
而真正的職業殺手一擊斃命,不留任何倖存下來的機會。
“看來他們的‘神’也並沒有那麼萬能,沒能幫他預知到死亡的未來。”
δ在對着晚間新聞冷嘲熱諷,她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
同樣看到這一則新聞的還有霍格-福斯特,十七區的敗北讓他失去了進入高階議會的資格,他最熟悉的好友理查德-吉爾維斯如今也下落不明,身上還揹負了謀殺自己叔叔的罪名,整個下午,他都在失落中度過,一個人待在豪宅的客廳裡喝得酩酊大醉。
直到,碰巧沒有關閉的電視吵醒了他,讓他看見了秘書長的身體被洞穿了的描述。
這頓時讓他的酒醒了大半。
一時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名字。
柴可、多米納斯,以及他安插在十七區的眼線,他們死亡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當場斃命,死亡得相當徹底,讓他們沒法留下任何關於襲擊者的信息。
短暫的猶豫過後,他掙扎着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快,給我準備好私人飛機,我要去第一區一趟!”
他急切地向家裡的僕人們吩咐着。
他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秘密,那是他安插的眼線在死亡前傳輸回第六區的情報,或許那將成爲揭穿對方身份的關鍵!
而他,則能憑藉這一重要的情報,走進高階議會的大門。
秘書長不幸遇襲身亡。
儘管這是一個令人沉痛的消息,但是空缺下來的位置一定需要有人來頂上,這就和高階議會之於評議長是一個道理。
想到這裡,他撥通了一位熟人的電話。
“我是霍格-福斯特。”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便自報家門,說道,“我現在正在趕來第一區的路上,我的手裡有一些你們感興趣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