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格說出“替身使者”這四個字之後,鳩便覺得這場嚴肅的、具有學術性質的討論正朝着奇怪的地方發展了。
但是和那些只會指責別人一派胡言的門外漢不同,他很快調整好了心跳,嘗試着以一位靈能力研究者的眼光來看待此事。
按照霍格的描述,替身和靈能力者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能看到自己精神力投射出的虛影,至於其他方面則都能用靈能力來解釋。
鳩從不會在名詞解釋上多做糾結,無論是替身使者、獵魔人、魔女還是道士,只要靈能力的本質沒有改變,他就能通過自己的研究來嘗試理解這些身份,而一旦拋開細枝末節的部分,霍格這個門外漢其實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假設。
那些被『支配』、『正義』這類干擾型能力者影響的人,也會展現出異於常人的能力,那麼這些被賦予了力量的人,也能被歸爲靈能力者麼?
】
而在霍格的理解中,他將這類人稱之爲了替身使者。
顧名思義,他們已經失去了自己的靈魂,成爲了某種意識體的傀儡,雖然不知道是誰想出了這個名詞,但鳩覺得這個稱呼非常形象生動。
“的確存在這種可能。”
鳩開口說道,“『支配』曾經是破壞型和干擾型靈能的集大成者,如果它真的設法讓自己以意識體的方式留存了下來,那麼憑藉它強大的靈能足以扭曲普通人的心智,讓他們成爲自己的傀儡。”
“現在的問題在於該如何辨別誰纔是真正被它支配的人?”
“答桉是,你永遠不可能知道。”
鳩笑着搖了搖頭,“或者當你知道的時候,你就已經死了,所以霍格先生,我強烈建議你放棄繼續調查,這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
根據檔桉上的描述,在那個黑暗時代,無論救助者還是聯合政府的情報部門,都是絞盡腦汁地想要確認『支配』的真實身份,上面將它描述爲一個極爲陰險狡詐的犯罪者,整個追捕過程長達了數個月之久,在最初的幾個月時間裡,他們甚至連『支配』的長相、性別都一無所知。
在犧牲了十幾名優秀特工的情況下,他們才一步步縮小了範圍,並最終鎖定了『支配』的身份。
“而這一切的前提,就建立在它當時還是人類的情況之下。”
『支配』人物卡上“覆蓋範圍”的評定爲中,也即它當時最多隻能相隔一個街區控制那些被它支配的人,這也是導致它最終被發現的重要原因,“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它的肉體在那場靈能風暴中被毀滅了,成爲意識體的它恐怕將再也不會受到這些限制,而且,它還是極爲少見的擁有兩種不同屬性靈能的人。”
鳩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但是隻要『支配』願意,就有無數種方法解決掉霍格。
考慮到霍格門外漢的身份,他又繼續解釋道,“兩種屬性的靈能,就意味着它的能力至少會衍生出兩種不同的使用方式,其中第一種就是你所發現的扭曲操控人的心智;而另一種,則是將那些被它操控的人制作成靈能炸彈。”
『支配』第一次展現出這一項能力之時,就有一名五星救助者爲此付出了慘痛代價。
她在救援被牽扯進事故中的小姑娘的時候,被對方在貼身的距離引爆,哪怕她全身上下的骨骼都經過了義體的加強,也幾乎是當場斃命。
在鳩看來,即使在完全知曉『支配』能力的情況之下,也至少需要數名六星救助者聯手纔有可能將其擊殺……前提是,意識體也存在被擊殺的可能性。
而對於霍格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他這一輩子都不要與『支配』相遇。
“我明白了。”
霍格凝重地點了點頭。
通過鳩的講述,他了解到了敵人的棘手程度。
露西所提到的邪惡替身使者,幾乎擁有着無敵的能力。
就連六星救助者也對它無可奈何,而他,儘管不久前覺醒了替身能力,但是霍格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現在的他絕不是『支配』的對手。
鳩站在客觀角度上向他提供了收手的建議,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的身邊還有羅布-路奇先生在爲他提供幫助。
更重要的是,放任一個邪惡的替身使者在第一區胡作非爲,這有違他的身份。
在離開靈能力研究機構的第一時間,霍格就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判斷全部發送給了宋嵐,而他也想到了一個主意。
按照鳩的說法,想要主動找到意識體化的『支配』困難重重,但是他們可以反過來讓『支配』來找他們。
它的行動軌跡有跡可循,並且霍格還清楚地記得上次和喬克通話的時候,對方在即將掛斷電話之前曾警告過他最近離暴恐機動隊遠一點,結果這纔不到一天,暴恐機動隊的一個隊員就在反情報部門裡發了瘋,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以他作爲一名政客的眼光,不難看出喬克之前之所以讓暴恐機動隊接受這些事,就是爲了掩蓋『支配』存在的秘密。
但他知道喬克絕不會輕易把『支配』身份的秘密告訴他,所以必須想一個迂迴的方式才行。
……
“霍格要向當地的執法者部門施壓,徹查這些桉子?”
陸湘看着宋嵐手機上發送來的短信,愣了好半晌,“這樣一來,豈不是把整個福斯特家族都牽扯進去了?”
“他是已經這麼做了。”
宋嵐說道,“他認爲這樣一來,『支配』可能會主動找上門來。”
除了能力與早期的經歷以外,福斯特還看出了一些別的東西,比如說,『支配』和他一樣,都曾是一個報復心極強的人,檔桉中記錄過的所有招惹過『支配』的人都死了,就連那兩個六星救助者也在靈能風暴中化爲了塵埃。
以己度人,他知道『支配』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和它作對的人,尤其還是一個看起來沒什麼自保能力的政客。
“他想讓『支配』來主動暗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