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兇悍的金國騎士就朝我衝了過來!”
“顧二哥哥,然後呢?”
“長楓,稍安勿躁,讓我喝口水先!”
“顧二叔,早知如此,昨日我怎麼說也要求着母親帶我去馬球場了!”
嘴裡有水的‘嗯嗯’聲傳來後,
顧廷燁聲音再次響起:“我看已經引了兩個金國騎士過來,二話不說便將馬球傳給了靖哥兒!哈!你們是沒看到昨日靖哥兒的球技,那真是技驚四座啊!”
瞧着齊衡和長楓着急的樣子,顧廷燁故意一臉回味和嚮往的樣子不再說下去。
“顧二哥哥,徐五哥哥他怎麼技驚四座了,你倒是快說啊!”
長楓再次催促道。
顧廷燁看了眼嘴角上揚的徐載靖一眼,繼續道:
“嘿!要不說我這球傳的舒服呢!靖哥兒接到球后,就沒讓這馬球落地,直接顛着馬球朝金國球門奔去!連續奔了十幾丈遠,你們是沒看到當時球場內外所有人的歡呼聲,那真是”
“啊?顧二哥哥,那金國騎士不去阻擋?”長楓急聲問道。
顧廷燁一擺手:
“怎麼會不去!還有人想要用坐騎撞擊五郎呢!”
“靖哥兒他勒馬躲過去後,就這麼從馬球場中間開始用馬球杆顛着球,直奔金國球門而去!”
“見此情景,霎時間,又有一名金國騎士不顧及馬力,朝靖哥兒圍了上去!”
“可惜呀!”顧廷燁一拍膝蓋搖頭道。
看着齊衡和長楓的表情,顧廷燁嘴角一笑:“可惜呀!金國騎士沒想場上還有我這般的人物!”
“當時我一舉馬球杆,大喝一聲,靖哥兒,傳我!!!這金國騎士被我這一聲吼給鎮住了,也給靖哥兒解了圍,靖哥兒便將顛到空中球一杆傳了過來。”
“我只是輕輕這麼一磕,這球就進了!如此,兩球的領先,這才鎖定了勝局!”
顧廷燁說完後,
學堂中衆人紛紛點頭,
“哎,不能親眼看到徐五哥哥的球技!”長楓悵然道。
齊衡遺憾的輕輕搖頭。
坐在最前面沒回頭的長柏笑了笑,握在手中停在硯臺邊不動的毛筆,此時掭動了幾下,然後提腕繼續在紙上寫了起來。
坐在最後面的明蘭,則滿眼都是崇拜的側頭看了眼徐載靖。
明蘭她是喜歡打馬球的,
和祖母去莊子上練習馬球就屬她練得勤奮,
藉着顧廷燁的描述,她腦中滿是昨日馬球賽的激烈回放。
“嚓嚓!”
學堂外傳來了走路的聲音,
書桌靠近門口的墨蘭側頭朝月門看了眼,趕忙低聲道:“學究來了。”
此話一出,
“臣伏讀聖策”
“臣對.”
學堂中馬上有了讀書聲。
不一會兒,
莊學究揹着手拿着摺扇悠哉悠哉的走了進來,還沒在羅漢椅上落座,莊學究便道:“這坐堂半個時辰了,楓哥兒和二郎,剛開始讀前科的策問的第一句?”
長楓:“呃”
顧廷燁:“學生.”
莊學究坐在羅漢椅上,單手拿着扇子擺了擺手,道:“昨日的馬球賽我聽說了,你們兩個打得不錯!沒被人在家門口揍得鼻青臉腫。”
顧廷燁笑着點頭,回頭看了徐載靖一眼後,拱手道:“謝學究。”
“嗯!昨日打馬球覺着北遼和金國,哪個難打一些啊?五郎~”
徐載靖起身拱手:“回學究,還是金國難打些!雖然馬球技巧不如北遼,但金國騎士作風堅韌,輕易不會放棄,十分難纏。”
“北遼球技不錯,但但被學生先聲奪人一番震懾後,卻是有些不敢和學生競技了。”
莊學究點了點頭:“嗯,五郎很不錯!競技之餘還能觀察總結一番對手,難得!打打馬球強健體魄,也是不錯的,但切不可耽誤了科舉正事。”
“是!謝學究教誨!”
聽着學究和徐載靖的一答一問,還有學究對徐載靖的誇獎,顧廷燁抿了抿嘴,一臉‘其實我也知道這些’的表情。
桌案後莊學究擺了擺手,示意徐載靖坐下後,道:“好!上屆會元的文章你們也看了!長柏先說說你見解。”
大半個時辰後,
休息時間,
莊學究在桌後飲着茶,
載章和長柏一起出去更衣小解。
徐載靖站在桌案後,接過了雲想遞過來的溫熱的茶水喝着,然後又拿了塊點心塞到了嘴裡。
徐載靖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不遠處的明蘭的貼身女使小桃。
“小桃,你怎麼了這是?”
聽到徐載靖的問話,抱着一個小食盒的小桃趕忙搖頭:“五公子,沒什麼,沒什麼?”
說完後,徐載靖看到小桃嚥了口口水。
徐載靖一笑,看着雲想手裡剩下的五塊點心,自己又拿了一塊兒後同雲想道:“剩下的你們分了吧。”
“是,公子。”
坐在長楓前面的齊衡聽到徐載靖聲音,
沉思片刻後和不爲擡了下下巴:“分了。”
“是!謝公子!”
徐載靖繼續喝着茶,
學堂後面的木臺邊,雲想將點心掰開後,自己留了一小角,其餘的便都分了出去。
顧廷燁的貼身女使秋娘,一邊用自己的手絹兒捧着點心一邊低聲道:“雲想妹妹,皇后娘娘和皇子殿下生的什麼模樣啊?”
聽到秋娘聲音,
汗牛等小廝,喜鵲等女使,都驚訝的看向了秋娘。
“秋娘姐姐,伱怎麼會問雲想妹妹這個問題?”汗牛低聲道。
一旁的不爲看着徐載靖、齊衡還有云想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便說道:“汗牛哥,聽說昨天青草妹妹她們三個一起當面叩見皇后娘娘和殿下了。”
不爲此話一出,
木臺附近的衆人紛紛面露驚訝。
“雲想姐姐,真的?”小桃嘴角沾着點心的碎渣,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問道。
“我,我去的時候,心慌的不行,不記得了”
雲想說着求助的看向了嘴角帶笑徐載靖。
這時,
長柏和載章一起走了回來。
徐載靖視線卻看向了學堂門口,
那裡,
劉媽媽正領着彩環,帶着四個擡着食盒的女使走了進來。
在屋子門口福了一禮後,劉媽媽笑道:“學究,今日院子裡得了些新賞下的點心,老夫人和大娘子便吩咐奴婢送來讓諸位嚐嚐。”
學究笑着頷首。
於是,女使們便放下食盒打開,瞬間醇香的味道就瀰漫在學堂中。
徐載靖動了動鼻子,笑道:“喲,蜜浮酥捺花!”
坐在一旁的齊衡肯定的點了下頭。
而說完話的徐載靖還回頭看了雲想一眼。
看到徐載靖眼神的小桃和喜鵲,疑惑的看着雲想,喜鵲低聲道:“雲想妹妹,怎麼了這是?”
雲想用蚊子大的聲音道:“昨兒在馬球場,我和兩位姐姐便是得了皇后娘娘的這個賞賜。”
一旁的露種和雲栽聽着這話,驚訝的對視了一眼後,滿是羨慕的看着雲想。
劉媽媽送來的這蜜浮酥捺花本就是稀罕東西,
女使小廝們自是隻有看着的份兒。
長楓吃了一口後,感嘆道:“這,當真美味啊!要是多些就好了!”
齊衡回頭,順勢掃了眼明蘭後,笑看着長楓道:“楓哥兒,這可是準備在陛下壽宴上出現的菜品,多不了的。”
“啊?”
聽到此話,長楓趕忙拿起沾着點心的勺子在嘴裡抿了抿,就當是自己出席了皇帝的壽宴了。
坐在長柏右邊的載章看着衆人的樣子,笑道:“瞧着諸位弟弟妹妹這麼喜歡吃,我倒覺得以後就這一個菜品都可以開個店了。”齊衡笑着點頭:“如若可能,我請母親進宮求個恩典,便開間鋪子。到時請諸位妹.”
齊衡朝着三個蘭話沒說完,趕忙看向長楓,又轉身朝着顧廷燁、徐載靖拱手道:“到時請二叔、靖哥兒”
顧廷燁看着桌上蜜浮酥捺花的瓷碟搖頭:“原來是這東西,衡哥兒,你打主意打的晚了些!”
齊衡:“啊?二叔,你何出此言?”
顧廷燁深吸了口氣,道:“昨日回家的時候,我在馬車外就聽到我妹妹和母親說話,說是她準備和柴家姑娘一起出錢,待陛下壽辰後開幾間店做這個點心的鋪子,說是已經求了皇后娘娘的恩典了。”
“哦哦!原來如此。”
學堂一旁,
意猶未盡的如蘭微微舔了下嘴脣後,回身湊到明蘭身前,低聲道:“六妹妹,你和顧家廷熠姐姐向來要好,到時我帶你出去,咱們一起去吃。”
明蘭連連點頭。
隨後,
衆人的小廝女使們,開始幫着劉媽媽彩環她們收拾東西。
劉媽媽快要走的時候,載章追出去問了幾句。
中午,
徐載靖等人繼續在學堂中用飯,
葳蕤軒,
廳堂中,彩環正幫着王若弗佈菜,
“劉媽媽回來了。”
門外小女使通傳道。
很快,從壽安堂回來的劉媽媽一臉笑意的邁步走了進來。
“大娘子!”
劉媽媽福了一禮。
在一旁坐着的王若弗點了點頭後,伸出了胳膊。
劉媽媽默契的將王若弗扶了起來,主僕二人朝着裡間走去。
“東西送過去了?”
“是!瞧着五姑娘是喜歡的,但柏哥兒只吃了幾口,瞧不出有多喜歡!”
王若弗笑了笑:“這麼個好東西,姑娘們少有不喜歡的!”
劉媽媽連連點頭。
“長柏這孩子”
看着王若弗的樣子,
劉媽媽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笑着道:“對了,大娘子!奴婢送完東西要回來的時候,咱們家姑爺還追出來,問有沒有剩餘的,說是想帶回去給華姐兒嚐嚐!”
說着,劉媽媽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來。
聽到這話的王若弗,面露笑容,極爲受用道:“載章這孩子也真是的侯府還能缺了這東西?”
“母親!”
“母親?”
如蘭的喊聲傳來。
不一會兒,如蘭就和拎着書箱的喜鵲邁過門檻走了進來。
在擺着菜的桌子上看了眼後,如蘭快步來到裡間門口:“母親,你.”
說着,如蘭的眼睛還掃視了一下屋子。
沒看到想要找的東西,如蘭有些泄氣的抿了抿嘴。
看着小女兒沒出息的樣子,王若弗隱蔽的拉住想要去一旁櫥子裡取東西的劉媽媽,抿了抿嘴:“怎麼了如兒?”
“母親,你有沒有多留些那個蜜浮什麼花啊?”
王若弗瞪着如蘭,道:“這金貴的點心,能有多少?”
如蘭眼睛動了動:“母親,每次有好東西你都會給哥哥多留一份的,今日怎麼”
王若弗板起臉沒說話。
如蘭看着站在王若弗一旁,視線不時瞥向的櫥櫃劉媽媽,嘴角露出了笑容。
然後,如蘭快步的跑向了櫥櫃,一把拉開。
“哇!真的有,還是兩份!”
王若弗一下站起來,疑惑的看向劉媽媽:“她怎麼知道的這是,我換地方了呀!”
如蘭得意的歪着頭吃着蜜浮酥捺花。
看着如蘭的饞樣,王若弗捏着手絹兒虛空點着如蘭:“你什麼時候讀書寫字學女紅,也有這般機靈就好了!”
聽到此話,如蘭一縮脖子端着兩份點心就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屋子,
如蘭讓喜鵲嚐了一口後,道:“好吃不?”
喜鵲點頭不迭。
“等以後真開了這般的店鋪,本姑娘帶你去吃,咱倆吃個夠。”
這時,
外面傳來了盛紘的說話聲,
如蘭立馬壓低了聲音。
半刻鐘後,
劉媽媽端着托盤走了進來,在如蘭身前的桌上放好飯菜後,道:“姑娘,那兩份裡,大娘子是給你留了一份的。”
如蘭看着桌上的飯菜,道:“我知道,母親即便是自己不吃,也會給我留的。”
劉媽媽笑着點了下頭:“五姑娘,吃完飯後,晚些去學堂!王家錦帛鋪今日送大娘子給定製的新衣服來,到時姑娘試試合不合身。”
如蘭一愣:“怎麼又做新衣服啊?”
劉媽媽略帶些責怪的看着如蘭:“明日要去勇毅侯府赴宴!”
如蘭看着一旁吃光的蜜浮酥捺花的瓷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對對.我光想着它,都忘了這事兒了。”
千里之外,
宥陽縣城,
青樓千金閣,
二樓之上雅間中一片熱鬧,
略微有些醉的孫秀才,看着桌旁的‘飽學之士’咂了咂嘴同一旁的龜奴道:“去,把費媽媽叫來,一天天的也沒見個新姑娘來。”
龜奴應是,
出了雅間,聽着裡面的互相吹捧聲,道:“呸,也不說給個賞錢!”
一轉身要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跟前多了幾個勁裝的漢子。
“孫秀才可在這裡面?”
龜奴趕忙一臉諂媚,笑道:“可是十二歲成了秀才那位?”
“不錯!”
“在,在裡面!”
“好。”
酒足飯飽後,
孫秀才來到一樓,
“掌櫃的,多少銀錢?”
說着話,孫秀才回頭,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坐在不遠處桌旁的幾個勁裝漢子。
瞧着那幾個兇悍的樣子,孫秀才一縮脖子回過頭,暗自說了句‘糙笨的兵魯子’。
“孫秀才,您的帳那幾位已經結了。”
掌櫃的笑道。
這時,那幾個漢子也湊了上來,站在了孫秀才背後。
“孫公子,這邊請。”聽到這話,孫秀才不由得一哆嗦。
僻靜處,
孫秀才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幾位是潭王府的人?潭王要請我去王府作幕僚?”
爲首的勁裝漢子笑着拱手:“不錯,王爺聽說您十二歲便中了秀才,實乃大周俊才宰相根苗!便派小人來請您過去!”
孫秀才嚥了口吐沫,瞬間就醒了酒。
心思電轉思來想去,孫秀才不笨,心中先是一陣後怕,
但,眼前閃過了在汴京時,幾位名師對他文章的褒貶,貶以及貶
極其難受中,孫秀才還想起了潮韻閣的日子。
聽着街上的叫賣,看着附近不時出現的盛家大房店鋪,孫秀才理了理衣服,拱手道:“承蒙潭王看中,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