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公路咆哮(1)

暗格裡靜靜躺着一把漆黑的噴夾槍,這是雷明頓武器公司在上個世紀研製的雷明頓M970。和平時期它們是藝術品,戰爭期間它們是魔鬼,就是這樣形容這些熱武器的。誠然大部分滑膛槍和線膛槍已經在時代的洪流中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用能量填充的激光武器。但是沃登依舊中意這些老式的藝術品,在他的眼裡,這些槍械每一個部位都散發着溫度。從雷明頓的12號槍口再到合金鋼打造的槍托,到處都充斥着滾燙的靈魂。

用砂紙給噴夾槍重新打磨,上油。沃登開始給雷明頓上子彈,和這把雷明頓M970一樣,德尼特朗的下城區已經買不到老式武器的子彈了。沃登的子彈全都是自己手動打磨的,他從回收站哪裡購買鉛塊,再從黑市裡購買火藥和製作工具。經過幾個星期的敲打,才能研磨出這些寶貝出來。由於雷明頓是噴夾槍,它的槍管粗大,打出來的子彈是一片彈幕,所以每一顆子彈都顯的尤爲珍貴。

沃登靜靜的給雷明頓上子彈,口中默唸的子彈數。一共七加一發,多出來的那顆是事先就上好膛的。他並不需要專配瞄準鏡,這個武器掏出來的目的就是爲了一開火就把目標打成篩子。

將武器準備好後,沃登將雷明頓槍口朝上背在了皮衣上——他在短袖外面披上了一件夾克,這是他一貫的打扮。沃登把罐子裡最後一口豆子吃完,寫了一張紙條,重新下了樓。

路過二樓的時候,沃登把那張紙條貼在了威廉家的門口,然後把一些錢塞進了那個被他打穿的洞裡。

紙條上寫着:不好意思弄壞了你們家的門,還有我不是你的歌迷。你的鄰居沃登.文森特。

做完這些沃登算的上是仁至義盡了,年輕的時候他可不是好脾氣的主。這也許和小時候的那次實驗有關,據說參與實驗項目的人都會喪失部分情感,變的十分衝動易怒,只能通過吃藥來解決。但這些年沃登已經好很多了:這些年來他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個彬彬有禮的人,至少這幾年來,他做的不錯。

要是把剛剛的事情去掉的話。

自己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呢?沃登不清楚,也許是從心源機上下來之後吧,還是說那個小傢伙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中?這兩者都有可能。他之前從來沒想到過有這麼一天——他會遠離那些該死的“大傢伙”,然後縮在一個面積不到七十平方米,到處都是灰塵的下城區公寓裡。

雖然自己的工作並不是很人道主義,或者看起來不正常。但是不管這麼說,他終究還是過上了正常的生活了。

但是老闆交給他任務不是爲了感慨的,沃登事先在導航上確認過了,從出發點到目的地有差不多八十公里。信息條上說布克將會在下午三點中出現在那裡,他必須早點趕到。

沃登走到了車庫,那裡停着沃登全身上下最貴的家當——一輛純白的摩托車,在它側邊的外殼上有三條魚鰓狀的卡槽,整個形態就宛若一條蠢蠢欲動的鯊魚。杜卡迪S9,男人心中的野獸。沒有任何男人會拒絕這樣的玩具,在上個世紀這輛摩托車就被譽爲賽道之王。做爲一款頂級摩托跑車,它其正常情況下三秒內可以達到從靜止到100km/h。

沃登雖然不是一個好鄰居,但他是一個好車手。就像是某種特異功能一樣,沃登能和這些機械產生共鳴。杜卡迪的發動機就好似他的心臟,而排氣的聲浪就是他的呼吸。沃登跨坐上機車,這輛車的就像是如膠似漆的女人般主動迎合了上來。沃登用虹膜系統啓動這輛機車,感受着發動機在活塞的衝擊下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市面上的大部分機車都被新型車型取代了,像是杜卡迪公司或者其他知名發動機公司都已經淘汰了老式的內燃機。他們利用一種新型燃料給這些機械野獸充能。取代內燃機的東西叫做“泵型機”,不同於內燃機的加熱模式,泵型機只需要給發動機充能一次就可以半無限循環。這種新型設備環保是環保,但是速度自然是沒有內燃機加熱的快。相比於在公路上咆哮的重機車,新型摩托車和跑車更像是翩翩君子。

但沃登不是君子,他是暴徒,是獵人。他應該以最招搖的姿勢出現,然後把噴夾槍塞到目標的嘴裡。

隨着發動機的轟鳴,沃登體內的殺戮之血再一次被點燃了,機械碰撞的聲音毫無疑問是最猛烈的春藥。從跨上機車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變成所向披靡的地獄騎士!

“我們上吧,寶貝!”他對着街道長嘯一聲,轉表瞬間提速。白色的鯊魚一瞬間傾巢而出,穿過狹小的街道,直奔向那川流不息的公路。

德尼特朗是一個跨時代的城市,強大的科技讓它和其他城市簡直格格不入。原因在於它分爲兩個區域——上城區與下城區,上層區指的是德尼特朗城市中心的那座高塔。它就宛若人類歷史上那座通天巨塔巴別塔,匯聚着所有人類的科技與智慧。所以人們也稱那座高塔爲巴別塔,它在天上的面積幾乎佔據了整座城市的十分之一,它的出現使德尼特朗一半的人沉浸在漫長的黑夜中。就像是遠離陽光的鼴鼠,被遮擋住陽光的下城區成爲了滋生罪惡的溫牀。毒販,飛車黨,暴徒大量遊走於下城區的灰色地帶。然而上城區制衡下城區的方法,無非是定時派遣仿生警察。這些仿生機器人的生產方式就像是母雞下蛋,咣噹咣噹出現個不停。不過他們的出現也給那些製造義肢黑公司提供了便利,當產業鏈出現的時候,獵物就變成了獵人。那些暴徒不遺餘力的和仿生警察周旋,把它們的胳膊扯下來變賣或者改裝。上城區對於這些機械的打造還是捨得出錢的,沃登也聽說過有這樣的獵人,他們有另外一種名字,也就是“仿生獵人”。

德尼特朗的交通系統十分發達,或者說是臃腫。從鐵路系統再到公路跑道,所有的設施一應俱全。這裡的交通就像是一個盤互交錯的蜘蛛網,從巴別塔四周蔓延開來。在這裡,鐵路穿過房屋是十分常見的,就連公路也是如此。

白色的杜卡迪奔馳在公路上,它的聲浪就是男人敲響的戰鼓。在德尼特朗這樣的車可不常見,很多開新型車的車主無一不搖下車窗欣賞杜卡迪的曼妙身姿。然而這條鯊魚實在太快了,大部分人只能吃它的尾氣。

“你有一輛好車哦!兄弟!”沃登聽見有人在後面尖叫。作爲感謝,沃登向後面豎起了大拇指。

“你是飛車黨的人嗎?”就在一處紅綠燈路口,一輛停下來的跑車車主向他甩了甩墨鏡,同時操着濃濃的街頭口音。

沃登打開面罩,映入眼簾的是一輛紅色的“辛迪加”跑車,流線的造型令這輛車十分性感。沃登知道這輛車和自己這輛杜卡迪一樣是復古跑車,不過辛迪加卻是套了復古外殼的新型跑車。車主甚至爲了彰顯自己的財力,特地改裝了這輛車。沃登還看見這輛辛迪加尾部有四個巨大的排氣孔,正在張牙舞爪的向外低吼着。

“不是。”沃登回答道。

“那你爲什麼要把你那“玩意”(dick)背在背上?”辛迪加車主譏笑着說。

“你是說這個嗎?”只見沃登直接取下雷明頓噴夾槍,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辛迪加“你想嚐嚐它“射出來”的東西嗎?”

“開個玩笑開關玩笑兄弟....”辛迪加車主尷尬舉手做投降狀,隨後把手放到了方向盤上“有興趣賽一場嗎?”

沃登當然不會把寶貴的子彈浪費在這種無名小卒身上,況且他對辛迪加車主的挑釁也不感興趣,直到那傢伙開始播放吵死人的電子音樂。

“嘿我說兄弟。”沃登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你能不能把這吵死人的音樂關掉?”

可辛迪加車主彷彿沒聽到般,扭動着消瘦身體的同時還把音量調高了。

沃登猛的旋轉油門,杜卡迪S9一瞬間爆發出的音浪碾壓過了呱噪的電子音樂。就在紅燈變成綠燈的下一秒,白色的鯊魚如同離弦的箭矢般發射了出去。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就讓我來見識一下你的真本事吧!”辛迪加車主大笑着掛檔,氣缸氮氣泵源全部發動!他將這個大玩具的潛力壓榨到了極致,一大一小的野獸咆哮在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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