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風雨之夜

“一...二...三...”體型健碩的男人正在青石地板上做俯臥撐,豆大的汗液順着他強壯的胸肌一路向下,直到滴落在地板上。在做完一組鑽石俯臥撐的時候,他隨即換成單手俯臥撐。他的每一次動作都很慢,每一下動作都追求力竭。他棱角分明的背闊肌上滿是紋身——一名熾天使被釘死在古老的世界樹上,腳下環繞着的是特殊字符扭曲成的古蛇。單手俯臥撐結束後,他用手臂將自己整個身體撐了起來,開始倒立俯臥撐,依舊是十個一組。他在折磨自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但他對此樂此不疲。

這裡是黑石監獄,專門關押德爾加最邪惡,最危險的囚犯。它距離海港城的波普頓機場還有幾十海里。其實黑石監獄是一個人工島,下方用八根巨大的鐵鏈支撐着。那八根鐵鏈拴着幾萬公斤的鐵錨,死死的把黑石監獄固定在海牀上。

可以說黑石監獄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監獄,這裡結合科技,痛苦與折磨爲一體。鐵欄杆上每到夜晚都會通電,強大的電磁場會干擾掉所有信號。仿生義肢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作用,每一個在這裡的犯人都要通過嚴格的審查,連粒小鐵片都要被清除掉。

在社會上很多囚犯都是依靠仿生義肢來行動,然而黑石監獄的獄警們會毫不留情的把他們的胳膊大腿全部卸下來。所以缺胳膊少腿的囚犯在這裡十分常見,但黑石監獄就和這些囚犯以前的所作所爲一樣毫無人性可言。

除了喬伊.李,他是這裡的特殊犯人。和其他犯人不同,他不僅有自己的獨立單間,獨立廁所,甚至還有一臺老式電視。電視上正播放着實時新聞,說是德爾加的主城將會迎來一場暴風雨。由於事發突然,觀測臺的專家也無法預測這場暴雨將會持續多久。

其實每一次只要有颱風預報,整個沿海城市都會受到波及。德爾加大部分發達城市都在沿海,而作爲它最主要的信息中心“巴別塔”還有幾千米高,簡直就是根白給的避雷針。不過喬伊也懶的去關心這些。巴別塔可是匯聚是世界上最頂尖科技的地方,每當有颱風降臨的時候,他們就會開啓巴別塔的保護屏障,那些電流甚至可以被巴別塔回收利用,收納到柱子裡的蓄電池裡。

倒立俯臥撐也做完了,喬伊用掛在一旁的衣服擦了擦汗,然後在洗手檯邊洗了個臉。接着關掉了電視,扭頭走進了衛生間。

十二點鐘是飯點,就算是海港城的將軍,他也必須和囚犯一起吃飯。獄警用鐵棒敲了敲欄杆,給喬伊戴上了手鍊和腳鏈。

“早上好,將軍閣下。”獄警邪惡的笑着,讓“將軍”這個字聽起來像是可笑的名詞。

穿過潮溼的走廊,獄警和喬伊一同來到了飯堂。今天是中午飯是煎糊了的豆子,其實黑石監獄已經連續幾天是煎豆子了。喬伊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面無表情吃着面前的這攤爛糊。

就在他還沒吃幾口的時候,一名頭上有着恐怖的傷疤的男人端着盤子坐了過來。

“我聽說你在進來之前是個將軍。”刀疤頭吃了一口豆子說“你們是不是有很大的權力,可以和你手下的老婆上牀什麼的?”

喬伊並不想理他。豆子很難吃,要是他做的話可能會先拿水泡一下。他皺着眉頭想着。

“我在和你說話呢,小不點。”刀疤頭一看自己被無視了,拍了一下喬伊的頭。

這一下可點燃了火藥桶,只見喬伊直接把手裡勺子捅進了刀疤頭的眼眶裡,力氣之大幾乎將對方的腦袋直接捅穿!刀疤頭慘叫着向後倒去,然而喬伊根本沒有放棄補拳的機會,他掄起餐盤就像對方的腦門招呼過去,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都給我住手!”獄警帶着仿生警察姍姍來遲,沒等喬伊再一次施暴,他的小腿就捱了一鋼棍。鋼棍直接把他抽倒在地,就在他掙扎着想爬起來的時候,一把大功率的電擊棒就插在了他的腰間。

“我這是在救你...”獄警低下頭輕聲說,直到喬伊在強力電擊下不在掙扎。

“你等着瞧!小子!你他媽等着瞧!”刀疤頭捂着自己的眼睛痛苦的嚎叫着,很快就被其他獄警拖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獄警把全身是傷的喬伊拖進了一個密閉的審訊室裡,將他和丟垃圾一般丟進去後,隨即關上了厚重的鐵門。

“快醒醒,快醒醒。”熟悉的聲音在喬伊耳邊響起,喬伊掙扎的爬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閃着熒光的電子屏幕。

“亞歷山大...是你...”他的眼睛一時半會還不適應黑暗中的強光“你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就是你得給對方裝一個電子義眼。”

“如果你覺得派人殺掉我親愛的兒子,那我做父親的未免也太殘忍了。”全息投影裡的人這樣說道。

“你親愛的兒子正在被你關在牢裡呢。”喬伊打着哈欠說“你乾的不錯,真的。”

“你現在還認不清楚狀況嗎!喬伊!”全息投影裡的人顯然已經被喬伊的陰陽怪氣給激怒了“我這是在給你機會!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究竟把那些心源機帶到哪裡去了!”

“什麼心源機,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喬伊依舊滿不在乎道“我只承認我前往神機國攜帶了熾天使裝甲,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

“你放屁!在海港城警備的十二臺武裝心源機呢?難不成有人把它們吃了不成?”

“你還別說我們在回來的時候還真遇到了大海怪。”

“我現在沒心情和你打哈哈,偷竊國家級別武器可是重罪!”忽然間他換了一種可憐巴巴的腔調“你就算是賣了它們沒關係啊,你只要承認是你拿的就行了,把賬目拿出來,我對上面也有交代啊...”

“老爹你這一會唱紅臉一會唱白臉的方法不奏效啊。”喬伊打了個哈欠“我很想幫你,但是我真的沒有拿那幾臺心源機,如果你一口咬定是我偷走那幾臺心源機的話,你至少要拿出證據出來。”

“你!”亞歷山大頓時無話可說,他的猜想固然沒錯,但是就是沒有證據。他調查過彌賽亞的監控系統,但是卻查不到彌賽亞在神機國的任何駕駛記錄。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彌賽亞在前往神機國的時候脫離了德爾加的區域網,所有當時根本沒有錄像!就在他抱着最後的希望去存放心源機倉庫的時候,收到的消息卻是那一天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都在整修。

所有的步驟都被喬伊預料道了,即使有千萬條理由可以確定是喬伊帶走了心源機,但他就是缺乏決定性的證據!

最爲頭疼的是,亞歷山大還動用權限去調查了喬伊的賬戶,然而喬伊的賬戶在近一個月都沒有大額度入賬,這更加說明喬伊沒有拿這批心源機去換錢。

“非常感謝你來探望我,現在請回吧。”喬伊找到了全息投影的開關“不過我們可以在審判日的時候再見。”他說的很無所謂,彷彿將要被審判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審判日上見...”亞歷山大咬牙切齒的回道,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對方很快就切斷了線路,只留下一長串的電流音。

亞歷山大懊惱的掛斷電話,身旁的全息投影卻還在閃爍。

“你們真有意思。”那個影子忽然開口道“明明是一對血脈相通的父子,此時此刻卻和仇人一樣。”

“亞賽博大帝!”亞歷山大吃了一驚“您什麼時候...”

“我在你聯繫喬伊先生的時候就在了,我聽完了你們所有的對話。”對方的聲音很輕,但是聽起來又如此冰冷刺骨,彷彿來自深淵“我沒有打攪你們吧。”

“沒有沒有,請問陛下有什麼吩咐?”亞歷山大有點語無倫次。

“喬伊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國家數一數二的心源機機師,更加重要的是——他是你的孩子。”全息投影的人像忽然探出一隻虛影之手來,隔着空氣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知道...我知道...”亞歷山大嚥了一口唾沫。

“雖然有一句老話說的好,叫做虎毒不食子,但是喬伊先生顯然已經突破了我們的底線。他的威脅指數已經上升到一定程度了。”亞賽博大帝輕輕的說“況且我想你要記住,傷害你最深的,往往是你最信任的人。”

“我希望你能認清楚局勢,亞歷山大先生。幾天後的審判日,不要讓我失望。”說完這句話後,虛影之手拍了拍亞歷山大的脖子,隨即就如幽靈般消失不見了。

“遵命...亞賽博大帝...”明明是全息影像,可是亞歷山大依舊覺得自己脖子涼颼颼的,彷彿銳利的刀鋒在上面舔舐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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