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些不甘心……”這個時候,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殘破的教堂處走了出來,那是一個身高三米的巨大黑影。
他的身下呈現蜘蛛之形,八條粗大的腿部在交錯着前行。只是這八條腿,全部都是由機械製造而成。
蜘蛛的身後,有一個巨大的金屬水桶,這個水桶近乎密封,一團團的黑煙則從水桶的口子裡冒出來,看上去十分的新奇。
在這隻蜘蛛的後背上,站着一個矮小的老頭。這個老頭的年紀估計有八九十歲了,鬍子都要熬垂到膝蓋處,雙目泛白,看上去帶着一絲喪氣。
這個老頭,就是蒸汽與機械之神。
這尊神靈的形象本來是一隻巨型的機械蜘蛛,後來被那名黑巫師佔據了身體,神靈的形象再次的發生了改變,也就目前所看到的這個模樣。
這尊神靈已經太衰弱了,隨時都可能陷入永恆的沉睡。
“神靈也懂得不甘心麼?……你有理智?”羅德看着眼前這道身影,饒有興趣的開口問道。
神靈沒有任何的情感,只會趨利避害,找到最優惠的方案。一般的神靈哪怕遭受到再大的困難,也不會有什麼不甘心的想法。
因爲所謂的“不甘心”,是人類纔會有的自尊心在作祟而已。
“呵呵,我的來歷你估計也聽到過,有時候我也會從這具神軀中清醒……當然,我大部分的時候還是神靈意識佔據主導。”老者笑了笑,只是笑容不是那麼好看。
“我想,你現在寧願自己永遠也不要清醒過來吧,畢竟這樣的日子也不好受。”神靈因爲沒有人類的情感,哪怕陷入永恆的孤獨,也不會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但對於老者來說,他時常會復甦人類的意識,那就相當於是折磨了,比坐牢還要可怕。
“你是來殺我的吧,你們聖十字教會的人一直都是這麼霸道,不過以前那幾個人,可沒有你這麼強的實力,而那個時候的我也沒現在這麼衰弱,所以我就不小心把他們打成了重傷,還順手殺了一個。”老者笑了笑,似乎在懷念過去的時光。
那個時候的他,是何等的榮耀光輝,凝練出蒸汽與機械之神,吸收了大量狂熱念頭,神力暴漲,所向披靡。
羅德站在一旁,並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斷對方對於過去的懷念。
“我雖然失敗了,可我就是死,也不會死在聖十字教會的手中。”老者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終於不再說話,而是面上出現了一絲堅毅。
他的身體開始和機械蜘蛛的身體分離,並且兩具身體都開始在崩塌。老者決定讓自己的意識和神軀分開,讓雙方共同湮滅。
說的通俗一點,就是自殺。
一絲絲的光點從二者的身上擴散了開來,如同螢火蟲一般在虛空中飛舞。羅德的到來,就像是壓倒在他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讓他徹底的死心,不再想着榮光再現的事情。
畢竟時代的潮流滾滾前行,蒸汽時代不過是歷史的某一個節點而已。雖然他曾經在那個時代擁有着萬丈榮光,但現在卻只是被歷史車輪碾壓而過的塵埃而已。
就在他的身軀快要消散乾淨的時候,他周身的時光就像是在回溯一般,瞬間重新的聚合了起來。等到老者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意識依舊跟機械身軀精密的結合在一起。
“我……”他的眼神之中帶着一絲震驚,他猛然擡頭看向羅德。
羅德單手一招,老者身形不住的壓縮,化作了一道光點,沒入了他的體內。
“你想死?那可沒這麼簡單,我可是還覬覦着你的神職呢。”對於羅德來說,蒸汽與機械之神可是一個上好的材料,如此古怪的神靈,肯定會爲他尋找到規則的源頭起到很大的幫助。
過了幾分鐘之後,兩道神職浮現了出來。
果然不負羅德的期望,蒸汽與機械之神的神職確實是好東西。
一個叫蒸汽動力,一個叫器械鍛造,這兩種都是具有很鮮明的時代特色。而且其中的蒸汽動力極度的罕有,從表面上來看,蒸汽動力屬於水之規則的一部分,畢竟蒸汽是利用了水的三態變化。
但實際上,蒸汽動力神職卻不僅僅隸屬於水之規則,裡面還摻雜了溫度規則、力之規則,甚至還有很多複雜的力量在裡面。
因爲蒸汽動力這個詞組,已經超脫了一般意義上的力量,它代表了一種變革,它是歷史的符號,它是人類從一個階段邁入另一個階段的開端。
它雖然隸屬於一些規則的分支,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並不次於一些原始規則。何謂原始規則,就像地、水、火、風之類的規則,就叫原始規則。
這一類的規則雖然很容易領悟,但很多人僅僅只能夠領悟其中的一部分,任何一道原始規則,都代表了世界的本源之一。它們已經不單純是一種規則了,而是很多規則的聚集體。
比如說水之規則,會衍生出部分的生命規則、部分的生長規則、部分的文明規則等等。還是火之規則,則是衍生出部分的毀滅規則、部分的溫暖規則、部分的希望規則等等。
所以,這一道蒸汽動力規則還是很厲害的,如果當時的歷史拐入了岔道,並沒有發明內燃機,而是不停的挖掘出蒸汽動力的力量,說不定蒸汽與機械之神早就成長爲這個世界的最強者了。
不過,這個世界沒有萬一可言,而且說到底,也是他自己未能真正挖掘自己這道神職的力量。
身爲神靈,不應該僅僅依靠時代的發展來反哺自身,而是需要引導時代的發展。如果他當時先一步挖掘出自己這個神職的潛力,並且將更深一層次的蒸汽動力技術傳授給當時的科學家,或許能夠直接把內燃機的發明給扼殺掉,讓這個時代徹底的成爲蒸汽時代。
羅德微微的搖了搖頭,這個老頭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樣,殊不知,這一切的結果不過是他自己沒能爭取而已,並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