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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離界仙人出外的時候,多半會選擇駕雲飛行或者遁光飛行,其中駕雲而行卻是大部分仙人的首選。
之所以會如此,最主要是因爲,他們的主要活動範圍是荒古大陸和東海海域,大半都是人族的屬地,況且有荒古協議的約束,三界太平,不像蒼龍世界這樣危機遍地,故而,駕雲而行,這種舒適感與優越感兩者兼具的趕路方式,便成了他們的普遍選擇。
另一個原因是,玄離界只是一個小千世界,證得仙業的修士實屬鳳毛麟角,他們出行的目的地一般較短,兼之沒有空間風暴的困擾,處處可以停留,沒有要緊之事,那些講究神仙風貌與氣度的修士們,一般不會急行趕路。
可是,到了“蒼龍世界”巫冥海,這樣悠閒的駕雲方式,幾乎是行不通的。
無盡海域之中,兩個仙島中間的距離,往往是數百萬乃至上千萬裡之遙,有時候,相隔上億裡海路的也不在少數。
如果選擇慢騰騰地駕雲飛行,豈不知要耗費多長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其間還有海嘯危機、駭世龍捲、空間風暴等惡劣環境的困擾,況且,海域中的妖族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仙人們唯有時刻保持警惕,駕雲遁光或法寶以最快的速度飛行,早一點到達安全地,就少一分危險。這便是兩方世界的仙人,在生活與日常修行方面,最大的區別吧。
適才,窺見魏鴻從水府上空駕雲飛過,“海鯉大將”於兵依照自己幾百年來的老道經驗,否定了駕雲之人修爲精深的可能,理所當然地認爲眼前之人多半是實力不濟,極有可能連代步飛行的靈器飛劍都沒一把。
而且,據他所知,無論是虎鯊海域,還是蓬萊洲地域,都沒有哪個仙派的弟子作這樣的青衣打扮。想來,此人必定是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散修,如今眼巴巴地送上門來,正是活該被自己搶-劫的上等肥羊啊。
其實,天仙境界的駕雲之速並不慢,只是魏鴻急行了三天三夜,雖然在身體上沒有勞累之感,但精神上卻有些疲乏了,故而,在臨近大陸之時,特意放慢了腳程,而他正好趁這機會,欣賞一段海中美景。令他無法預料的是,雲速一慢,就被那海鯉大將窺了個正着,還因此小看他,從而想在他身上撈點油水。
“吾名滄海真人,乃是巫冥海極東之處,滄瀾島島主。不知這位巡海大將,何故阻我去路?”只見魏鴻降下雲頭,立於湛藍海水之上,與那海鯉大將於兵面對面。他頗有興致地看着眼前這個紅臉魚妖,神情肅穆,質問道。
於兵本就殷紅的臉孔越發通紅起來,支支吾吾地說道:“滄海真人?不不不,上仙,滄海上仙…,讓您見笑了!小妖不過是一介巡海小將,哪敢阻止上仙您吶!嗯!誤會!這一切都是誤會!”
“小妖只是虎鯊大王派在此方海域中的巡海使,生平從未見過天仙尊面,剛纔小的在水府遠遠一瞅,便覺着上仙氣度非凡,心中仰慕不已,不自覺地就呼喚了起來,多有失禮之處,還望上仙見諒!驚擾上仙大駕,實乃小妖之過也!要不,煩請上仙隨小的,一同去我那水府坐坐,寒舍之中別的沒有,百年珍藏的蓬萊仙釀還是有一些的。只要上仙喝個痛快,一醉泯恩仇,就當小的,給您當面謝罪了。”
此時此刻,於兵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出一句不敬的話來,更別提還想要從這位真人身上撈上一把了。僅憑此人能夠這樣不着痕跡地,平息了方圓數十里海域中的狂風巨浪,如此玄妙的,在一瞬間改變小天地規則的神秘仙術,便足以讓自己所仰視了。
方纔那陣風浪,雖然有自己的水系法術神通在一旁推波助瀾,但更多的是藉助天地自然之偉力,而此人竟這般輕易地壓制了自然威勢,簡直是匪夷所思。由此看來,這樣神秘莫測的上仙大人物,絕非他於兵所能觸犯的。
幾百年來,於兵經常邀請一些仙派弟子到自家水府做客,談天說地,互通有無,如此一來,可以說是對這些人類修士的心性知之甚詳。在多年的交流中,這於兵也不免沾染上人類的習性,尤其是在他地位與實力皆不如人的情況下,更是深諳這“明哲保身”之道。
雖然在明面上,他乃是虎鯊大王座下得力的巡海妖將,比之一般的小妖,地位要尊崇許多,但是實際上,從他被任命爲巡海使到現在,根本不曾與自己心目中那位天神般的大王見上一面,說得不好聽點,就是一條連主人面都沒見到過的看門狗罷了。
生活在附近海域的仙人,還不至於爲了一點面子上的小事殺了他,從而得罪那威名赫赫的虎鯊大王。但是,如果自己是被一個遠道而來的外地仙人斬殺了的話,想必多年不曾露面的自家大王,也絕不會因爲一個小小的妖將,花費大量人力物力,隔着不知道多少萬里,去全力追殺那兇手,故而,死了也是白死。
如今,面對這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自稱滄瀾島島主的天仙真人,深知明哲保身的於兵,纔會如此的低聲下氣,以求得上仙的原諒。
剛剛這紅鯉小妖於兵所言,讓魏鴻生出了一種極爲古怪的感覺。一會囂張跋扈,一會低聲下氣,前倨後恭,此妖在這短短半刻鐘之間,先後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
自己這不還沒動手嗎?才一會兒功夫,他怎麼這麼快就見風使舵了呢?小妖小怪的靈智不是普遍低下嗎,此妖難道是一個特例不成?
不過,此妖最後的那句話,倒是叫魏鴻眼前一亮。來到蒼龍世界十多年,雖然吃穿不愁,卻一直不曾問道酒味。從青角道人那裡收穫了許多物資,也沒見到一甕美酒,不知是妖族不會釀酒,還是青角不好美酒的緣故。而仙府之中,更是半點生活物資都無,當然不會有仙釀的存在。
飛了這麼長時間,正好去這“巡海大將”的水府中歇歇腳,品嚐一下蓬萊仙釀也不錯。魏鴻微微一笑,對着眼前這隻有些侷促不安的大紅鯉,淡淡地說道:“嗯,如此甚好!本尊駕雲多時,有些疲乏,正好要歇上一日。一個巡海使的住處,怎麼也比荒島上來的舒服。你的水府應是在這附近吧?現在好生在前面爲我帶路!”
“小的遵命!能邀請到上仙去小將水府之中做客,簡直就是我於兵今生最大的榮幸啊!不過,……”
魚精將九丈妖軀縮小成常人大小,恭恭敬敬地站在魏鴻下首,勉強露出一絲歡喜的神情,心中卻是萬分爲難。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要請狼入室。本想人族的天仙一向看不起自己這等小妖,不會真的接受邀請,去自家水府做客。請喝酒,只不過是託詞而已,他巴不得這瘟神早點走呢!
“什麼不過?難道方纔你之所言,並非出自真心,竟敢糊弄本仙不成?”魏鴻臉色不虞,大聲呵斥道。
“啊?不是,不是!上仙…,小的,…,小的怎敢啊!還請上仙收回神通,解了這片海水的禁制,不然,小將就無法動用水法神通,也沒法打開這通往海底水府的海路了。”於兵的臉上一片紅一片白,面露恐懼之色,畏畏縮縮地低聲說道。
聞言,魏鴻輕聲一笑,轉念間,方圓十數裡海域即刻便恢復了風高浪急的汪洋景象。籠罩於外的神威氣息瞬間消失,於兵也再次感覺到了自己與這方海域的聯繫,自身的法術神通又可以毫不費力地施展了。
前後巨大的反差,讓於兵頓時心驚不已。此刻,他真正認識到,自己在這位神秘的天仙面前,的確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除了認命,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魏鴻目前能做到的,僅僅是控制百里範圍的天象變化而已,施展天生具有的神祗領域,雖然可以封住周圍百里的海域空間,但實際的攻擊威力,卻是微乎其乎。如果於兵離開了這百里的範圍,就不會受到任何限制了。只不過,他是當局者迷,被魏鴻的神祗領域,輕而易舉地震懾住之後,就根本不敢再生出半點疑心了。
百里海域解封之後,海鯉大將於兵,再次施展出自身的天賦水系神通,打開了一條深藍色的海中通道,隨即隱身遁入其中。一旁的魏鴻,也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隨之進入了那條幽藍湛亮的美麗水道之中。
兩人向下深潛了約莫萬丈之遠,大陸架延伸的海底平原中,隱隱顯出一座佔地不小的晶亮水府。巡海大將於兵,依舊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帶路,只片刻工夫,便將這位神秘上仙領進了自己的水府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還未升起,臨近蓬萊洲的一處海域之中,忽然沖天而起一道青紫色的遁光。這道遁光剛剛遁出海面,便毫不停留的朝着蓬萊洲大陸的方向急速飛去,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若是到近處一瞧,便會發現,青紫遁光之中多帶上了一隻魚頭妖怪,正是日前熱情接待了魏鴻的,那位虎鯊大王座下的巡海大將,紅鯉小妖於兵。
不過,如今早就沒有了虎鯊海域巡海大將於兵此人了,因爲,他已經成了魏鴻在此方世界的第一個妖族奴僕,新名“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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