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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習習,城牆上值守的小兵王小一睡得正香。幾個時辰前,陳府主派雨霖衛封鎖了四個城m-n,把他們這些郡兵都支開了。等封鎖令結束,黃隊正又要他們登上城樓,繼續值守。上半夜鬧騰了半宿,下半夜還這樣,好不容易入睡了,王小一又被一陣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驚醒了。
“誰啊,天就快亮了,還不讓人睡一會。”王小一小聲嘟囔了一句,往城外望去。好多的人啊,好多的馬耶,點着無數火把,整個天邊都被照亮了。
“黑甲紅纓!天殺的洪京蠻子又回來啦!敵襲,敵襲!不要睡了,大家都清醒點,雨擎郡那幫人又來了。”雖然禁衛軍每次都只是在城外示威一番,但他們的氣勢如虹,殺氣沖天,比下山的蠻族劫掠軍隊可怕多了,每次他們前來,軍將們如臨大敵,生怕他們打進城來。陳府主前些天在城牆上巡視的時候,不也被他們的氣勢驚傻了嗎?王小一隻是一個易筋境的小兵,從軍以來,只打殺了幾個沒多少修爲在身,不聽府主命令的富戶家眷,哪裡受得了這些經常在大洪和大熙邊境殺人盈野的軍漢的殺氣衝擊。不一會兒,他的tuǐ就發顫了,咚的一下,軟在地上。
旁邊同隊的小兵,已經沒有幾個站在上面的人了,都和他一樣,冷汗直流,癱倒在城m-n樓子前。雨霖衛的人怎麼還沒來,前幾次洪京蠻子在城外叫嚷的時候,都是他們在城牆上頂着。雖然每次的氣勢相拼,雨霖衛都沒贏過,但好歹也比自己這羣連武師都不是的小兵強吧。嗯,難道雨霖衛的人在前半夜出城去了。封鎖令?難道陳家的人封鎖四m-n周圍五里就是爲了,不讓城裡的人發現他們出城。陳家逃了!一定是這樣的,不然那些洪京蠻子不會來的這麼快。天殺的陳家,自家逃了,留下我們這些小卒來抵抗朝廷的大軍,真***不是人!王小一已經知道了,破城之後自己這些依附陳家的人的下場,陳家這些年做了不少惡事,他也是參與者之一,如果將來被太守的軍隊清算,那可是要命的。他沒敢再去觀望城外的大軍,身體輕輕地往偏僻的yīn暗處挪動,慢慢地換上了,前幾個月前,禁衛軍第一次兵臨城下之後,他藏在此處的平民衣服。看到沒人注意,悄悄地遛下了城樓,h-n進了城中下層百姓居住的聚集區。
“高將軍,城牆上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啊。這些人的衣甲根本不是雨霖衛的,我跟陳家打了半輩子jiāo道,這些爲虎作倀的東西穿什麼樣式的盔甲,我非常清楚。站在城牆上的應該是郡兵,安平的郡兵和鬱霖府的鄉兵一樣,都不成器。現在我們攻下城m-n,會很容易。就是不知雨霖衛如今在何處,陳家要是真的逃了,他們肯定也不會留在安平城。高將軍,下令吧,太守大人希望我們,天亮就向他報捷呢。”此時滿腦子都是報仇雪恨的周平,一刻都不想耽擱,只想快點拿下安平城,摘下陳知庶的人頭。
“奉南荒宣撫使,開國文昌侯,魏鴻魏大人之令,諸軍,攻城!殺!”
聽到都指揮使大人熟悉的聲音,城下的禁衛軍將士羣情洶涌。“攻城!攻城!攻城!殺!殺,殺……”
當下就有十幾個先天武聖,一躍而起,掠過十幾丈高的城牆,來到了甕城之內。城牆上的郡兵,只見人影閃過,就不知道他們跑哪裡去了。王朝的城池都是按照一定規格建築的,入城的禁軍武聖們很快就發現了城m-n的開啓開關。有兩隊士卒在那裡駐守,其中有二十個通脈武師,在郡兵中算是jīng銳了。可這些人手,那裡擋得住十幾個先天武聖啊,如砍瓜切菜般,放倒了近兩百人,打開了安平城的南m-n。城外大軍一擁而入,可以說,城中軍隊敗局已定,就算雨擎衛突然迴歸,也迴天乏力了。
本來,安平雖是一個府城,因爲陳家存在不少低級修士,城牆也有陣法防護。可陳家高層和雨霖衛中懂得如何開啓護城大陣的人都走了,安平此時就像一個剝光衣裳的良家f-nv,只等禁衛大軍的蹂躪了。安平城中,還有數萬陳家旁系族人及其死忠,禁衛軍清除起來也tǐng麻煩的,不過,大局一定,掃清這些障礙,只是時間問題。
報仇心切的周平領着高雲等高級將領,直往安平內城陳府而來。依照大洪律,府城是不允許建內城的,但在南荒,只要稍有勢力的家族,在自己佔據的城池中,都會劃出核心位置,建立內城,供族人和親信居住。在他們的城池中,掌權世家就是土皇帝,內城就如皇城一般,平民是不能擅自闖入的。
陳家huā費百年時間,築建的內城,位於安平城東,城牆高達二十丈,比外城還高。一條小河流經安平東城,陳家派人築壩將它截斷,導入內城的護城河,致使河流下游的百姓,每日都得跑到東m-n外十里的大河邊取水。
如今安平城中一片h-nlu-n,陳家上層集體消失,內城的陳氏衆人羣龍無首,面對實力不在同一等級的禁衛軍的進攻,根本組織不起像樣的反抗。第二天上午,城中的反抗勢力基本肅清,周平此刻正坐在內城陳府原來陳知庶常坐的族長位置上,和禁衛軍的幾個將軍一起討論,究竟要不要追擊逃亡的陳氏本部。他們已經離開很久了,按照正常的行程,已經到了雨霖郡的邊界了。魏鴻現在還不是東霖總督,屬下的軍隊沒有得到總督副署的諭令,不能越境追敵。
“高將軍,宣撫使大人的命令是攻破安平城,如今我們已經完成了,就沒有必要自找麻煩,去追陳家餘孽。何況魏大人,並沒有給予我指揮這三萬人馬離開安平府的權力,違抗軍令,可是要軍法從事的。”負責安平府攻略的指揮同知耿鍥,提醒他的頂頭上司道。
高雲其實也不想去追,但周平的面子總是要給的嗎,屬下既然給了下去的臺階,他就順水推舟婉拒了周平的過分請求。好不容易逮到摧毀陳家的機會,竟不能全功,周平感到非常遺憾。不過,高雲他們是看在虎符的面子上,聽從他的指揮,論官階,高雲是正四品雲麾將軍,耿鍥領從四品宣威將軍銜,位階可在他之上啊。
“好吧,先放陳賊一馬,我們先安城內百姓的心,發佈告,此次官軍攻城,只爲驅逐擅奪安平府大權的逆賊陳氏,不會sāo擾城中庶民。”周平是治政好手,沒用五天時間,就讓安平城恢復了戰前的平靜。與陳氏有關聯的一干人等,如今都關在城外的戰俘營地,等待鬱霖城來人,將他們押回郡城。
這六萬俘虜,大都是陳氏旁系族人和家眷,其中近兩萬人則是效忠陳氏,爲虎作倀的郡兵、家僕。安平城中留守的陳氏族人,沒有先天武聖,連通脈境的武師也不多,根本不是三萬禁軍的對手。要知道,禁軍最弱的一個小兵,都是通脈初境修爲。所以,此次破城戰中,死亡的人並不多。南荒本來就地廣人稀,魏鴻再三強調,能少殺人,就儘量不殺。禁軍諸將聽鉉而知歌意,都是伶俐人,怎麼會逆上官的本意呢。俘虜中,成年男丁多半要發往山南爲奴,終生都將在礦場中度過了。nv眷的下場只有兩種,充爲官妓,或者被賞賜給立下戰功的將士們。禁衛軍來到南荒這麼久,這次打了勝仗,自然要好好犒勞一下。至於十五歲以下的孩童怎麼處置,就看太守府的意思了,輪不到這些軍漢c-o心。
“周大人,您快來看看這本賬簿,真沒想到啊,陳家走的這麼匆忙,府庫裡好多東西都沒帶走呢。三百七十萬兩白銀,兩百萬貫銅錢,木禾都有八十五萬石,其他雜物不計,雖然沒有黃金靈材,但也收穫頗豐啊。”
來向他報喜的人是原來鬱霖府的胥吏,在周平手下辦事也有十來年了。這次被派到安平府,小小地提拔了一階,他現在是從九品的小官,不再是沒品級的末流小吏了。面對昔日的上司,他好像底氣足了許多,至少不會動不動就下跪了。以前在周平面前,他可是大氣都不敢出,官和吏,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兩者地位待遇相差甚大,如今他也算官場中人,有了自己的正式官服和銅印,說話的語氣都中氣十足。這位知府大人,沒中過進士,曾當過別人的幕僚,論起出身,也不比他這個胥吏出身的人高貴,只是運氣好罷了。
勤心政事的周平,沒有讀心術,自然聽不到屬下的腹誹,如今安平數百萬人的吃喝都壓在他的肩上,每項政令都得仔細覈算之後才能下達。這次離開郡城,出外爲官,是太守大人給他的考驗。如果能在短時間內把安平府的事情理順,周平就能得到魏鴻的認可,以後在南荒宣撫使旗下的官員中就有了立足的資本,前途無量啊。
安平府的順利收復,使得雨擎郡三府轄地完全落入新任郡守手中。此後,在魏鴻治下,匯聚了東霖行省近半的人口。軍力不足的雨霖王家和錦城胡家,就更加不敢輕啓戰端了。新的大雨擎郡,如今終於有了幾年休養生息的時間——
聖誕快樂!祝福諸位,攻城略地,兵不血刃,馬到功成。今晚應該好好歇一歇了,諸位莫怪。凌晨的那一章照舊,自動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