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辦公室,整牆三四米左右高的落地窗,窗面上映出嬌小模糊的身影。夏夢攥着筆坐在旋轉椅上發呆——其實說開了也好,至少再見面時可以理所當然的視對方爲陌路。她一直都不相信分手後的男女朋友可以存在真摯的友誼。那太荒謬了。至少她不願在粉飾太平,自找苦吃。
電腦上郵箱鈴聲“叮”一想,夏夢翻開看,全是螢星近日安排需要她出席的日程表,滿滿七大張。她頭疼的鎖着眉,看來單羽是真的生氣了,居然把所有的活都扔給她,不累死不償命啊……
她認命的把表格下載到硬盤裡,當鼠標的三角標劃過最後一行字時,忍不住一停。看着s大校慶的字樣,冷藍的熒光勾勒她的側臉,怔怔出神。窗外寒風料峭,捲起她及肩的髮絲,在空中張牙舞爪的飛揚。半晌,纔在後面表格按鈕上點了“同意”。
下午宋臻南約她出去逛街,夏夢朝單羽討好諂媚的笑。後者無奈擺擺手:“需要小方送你麼?”
夏夢如蒙大赦,只想快快的逃之夭夭,哪有那麼講究,果斷搖頭:“我自己打車就好啦。”
她們約在一家肥羊火鍋店。臨近市中心的位置,人多聲雜,熱騰騰的水汽升騰,玻璃窗上浮了一層淺淺的薄霧。夏夢把羊肉放進鍋裡涮,微笑的聽宋臻南抱怨:“誒呀,婦女不解放,生完孩子是和我婆婆的關係緩和了,可大部分還是寸步不讓。我可是新時代獨立女性,她居然想讓我在家當家庭主婦,如果最後用他們的吃他們的,腰板可就更挺不起來了。”
夏夢嚥下嘴裡的菜:“師姐,我還不知道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小子。”宋臻南眉目瞬間換成志得意滿,“不是我自誇,我兒子長的那叫一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完全融合了我和子皓的優良基因,帥的沒天理。誒,小夢,要不咱倆以後結爲親家吧,你女兒不吃虧。”
夏夢正喝着果汁,聞言忍不住一嗆,額邊黑線密佈。她強壓下喉嚨的不適:“師姐,你說的也太早了吧,八字都沒一撇。”
宋臻南湊過來,毫不掩飾的直視她:“如果你和葉謙能順利訂婚,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其實我一直對你倆很抱歉,答應了你,卻又在葉謙登門時如實相告。”
夏夢搖頭:“沒事。這種事本來也瞞不了多久。”她放下筷子,只覺得麻辣的湯汁也沒法喚醒麻痹的味蕾,如同嚼蠟,“師姐,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葉謙他……是阿生的哥哥?”
“其實並不比你早多久。”宋臻南迴憶說,“但是我很久之前就和葉謙有過一面之緣。就在師兄出事那年的四月份,他來過s大,我去導員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他的,當時也沒多在意。後來通過子皓介紹才見的面,然後突然之間想起的。若非一切太過巧合,我也沒法想到。小夢,你告訴我,你們真的非要走到這一步麼?我想任誰都能看出他對你的感情。”她一針見血的說,“你是怕自己和葉謙幸福了而對師兄有所愧疚。”
璀璨的燈在頭頂旋動,投射出如花瓣般斑斕的光圈,冷氣呼呼吹着風,夏夢覺得屋裡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臉色霎時蒼白。
宋臻南有些不忍,緩了口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師兄更希望你幸福了。你對師兄念念不忘卻是以懲罰自己和葉謙作爲代價,那麼師兄又怎麼會安心。其實你也愛上了葉謙對不對?”雖是疑問,但口氣毋庸置疑。
夏夢的心緒很複雜:“其實,師姐,你不覺得我和他……已經不大可能了麼?”在她決絕的說出那些傷人的話,把彼此之間所有的美好東西都狠狠摔得支離破碎,把他對她的愛故意曲解……這些就註定了這一生他們只能背離。破鏡難以重圓,和好了也不能如初。夏夢突然心灰意冷,擡起頭意興闌珊的說,“你吃飽了麼?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