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在半明半暗中亂成一團。
有男人喊救命聲。可那不是慕容傑,而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
顯然,洛美美開了槍,也射中了人,可惜射中的不是慕容傑。
慕容傑正在吼:“美美,你居然報警?你不想活了!全都散開,不要留在這兒。”
果然慕容傑一聲令下,那些持槍人全部後退。這些人顯然十分熟悉這裡的地形,只一分鐘,居然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
只除了被洛美美射中的那名慕容傑的手下,還有心有不甘的慕容傑。而莫小魚眼尖地看到,那名手下手裡沒有槍,顯然慕容傑是個老狐狸,明白來不及搬動手下,只好令人將手下的槍收穫,讓別人把槍帶走。
這樣,受害人就是慕容傑的手下。而洛美美就是兇手。
莫小魚清清楚楚地看到,楚天瀾要去追慕容傑一個手下,而司徒拓卻飛一般跟上去,死死拉住楚天瀾,一邊指着嚇呆了的洛美美。
還有絞盡腦汁想離開的慕容傑沒跑。慕容傑是心有不甘,跑開又折了回來。他再想跑開的時候,已經被警察團團圍住。
慕容傑陰霾的臉對着洛美美,盯着她手中的槍。
“天——”洛美美在他的目光中終於回神,手一抖,槍支掉落地上。
慕容傑壓低聲音:“好好合作,如果不再跟我,我可會有你好受的。”
瞪他一眼,洛美美別開臉。靜靜看着圍上來的警察,最後瞅着那中槍的男子。
這時司徒拓卻走到跟前:“慕容傑,威脅女人不是好漢!”
“你是誰?敢來吼我!”慕容傑根本沒把司徒拓當回事,“楚家沒人了嗎,派一個保鏢出來撐場面。楚天瀾呢?搶不過我,連頭都不敢冒出來是吧?”
楚天瀾卻沒有動,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許,他這身裝扮根本不想被慕容傑認出來。他轉過身去,給120打急救電話。那個匪徒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洛美美手下。
這樣就安全了。莫小魚長長地吁了口氣,一身虛軟,好不容易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向馬路上跑去。
可是警察擋住了她。
“我是報警的。”她揚揚手機,“我要看看我家裡人受傷沒有。”
確認如此,她才被放進去。
警察隊長正在訓話:“誰傷的人?”
一個個看過去,楚天瀾要上前一步,可被司徒拓擋住。
洛美美的那一槍雖然偏了,沒打中慕容傑,可把傷者射了個正中。傷者一動不動躺在地上,似乎已經沒有生機。一場爭風吃醋的小事,已經演變爲生死大事。
120來了,檢查傷者:“病人流血太多。有生命危險。”
120拉着傷者離開了。
“誰開的槍?居然動槍?哪來的槍?”警察隊長威嚴地問。慢慢掃過面前的人,最後落到正走過來的莫小魚身上,“你是報案的人,也是目擊證人。你說說,你剛剛看到是誰開的槍?”
“不是我。”慕容傑連忙澄清自己。
楚天瀾犀利的眸光投了過來。似有痛楚,但他的目光最後留在洛美美身上。
莫小魚呆呆地瞅着他憐惜的目光。洛美美失手傷人,傷者生死未訃,意味着洛美美的罪名可大可小,小到入獄,大到一命還一命。楚天瀾那麼在意美美,心裡此時是刀割一般吧……
如果她沒有隱瞞電話,如果沒有拖延那半個小時,是不是結果完全不同……
“不行!”司徒拓忽然發出一聲低吼。
莫小魚飛快擡頭,發現楚天瀾正要向前走一步。
他如此疼洛美美,疼到要把洛美美的罪名背到自己身上麼?
莫小魚心中一酸,剎那間,她合上眸子,衝口而出:“是洛小姐開的槍。”
好象一切都凝固了。楚天瀾慢慢地轉過身來,定定地瞅着莫小魚,那目光,陌生而疏遠。莫小魚明白,在這剎那,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前。
永遠也不能了……
一行人都被帶到警局。整整一個晚上,在等待第二天受審的時間裡,誰也沒有作聲。
自始至終,莫小魚沒有擡頭,也不知道楚天瀾到底在想什麼,有沒有用毒箭一樣的目光看她。
而洛美美,當即因爲莫小魚的指證,被嚴重隔離。
“少奶奶……”司徒拓欲言又止。
她沒想到那個電話會關係人命……莫小魚別開眸子:“我錯了。”錯在新婚夜時,她應該離開,而她一念之差沒走。
錯在她如今多了貪戀。
沒有離開,所以貪戀。因爲貪戀,所以她才關了鈴聲。於是陰差陽錯中,洛美美成了殺人兇手。
而她,成爲指證他心上人的證人。
黎明到了。
當開始審訊的時候,醫院那邊也傳來消息,傷者傷中要害,失血太多,不治身亡。
手槍手紋驗證,也證明最新的手紋的確是洛美美的。
洛美美由嫌疑人確認成殺人兇手。
但具體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在調查中,畢竟,洛美美沒有殺人動機,畢竟慕容傑想收她做*不是秘密,洛美美的證詞是正當防衛過度。
但是雖然時間地點都適合這個情況,可洛美美身上毫髮無傷,要想得到正當防衛判定很難。
意味着洛美美最輕的處罰都會有牢獄之災。
在公安局出來的時候,楚天瀾就獨自離開了。
靜靜瞅着那個陌生的背影,莫小魚默默收回目光。
司徒拓很努力地擠出半個笑容出來:“少奶奶,不要緊的。楚少不是怪你,畢竟你是擔心他。到昨天那個情況,你不指證洛美美,警察也很容易就調查出來的。”
“可是,他擔心的是美美。”她淡淡地,眸光飄忽,“他疼美美。他愛的是美美。那是獨一無二的。”
在公安局的時候,楚天瀾連瞄都不瞄她。
他離開公安局的時候,將手掌緊緊壓在心口,發出吼聲。那種男人徹骨的傷痛,她看着就落淚。
“少奶奶……”司徒拓似乎想勸說她,可是不知忌諱着什麼,只說了半句就嘆息了。
一晚沒睡,她回去補眠。睡在女兒*上半天,就是毫無睡意。起身,她來到三樓,坐在書房裡,怔怔地瞅着他桌上,那裡還有“rose”四個字。
上午過去了,他沒有回來。下午,也沒有他的影子。晚上,莫小魚等到十二點的時候,終於撐不住濃濃的睡意,歪倒在書桌上,睡得不踏實,一點聲音就能驚醒她。
楚天瀾回來的時候是凌晨一點。
被楚賢誠擋在門口:“現在好了,和慕容傑白白虧了四億人民幣,結果錢沒了,女人坐牢了。我楚賢誠白白丟了兩萬,現在你可以收心了吧?”
似乎沒聽到楚賢誠的話,楚天瀾繞過父親,筆直朝樓上走去。
“你給我回來!”楚賢誠火了。
這一吼,把楚家上下全給吼醒了。楚老太太都起來了。看着鬥牛似的兩父子,老人家氣得捶胸口:“一對父子,有話連留到出太陽再說都不行嗎?天瀾,你過來。”
“子不教,父之過。”楚賢誠發怒。
楚老太太更加惱怒:“當年你怎麼不教?當年你怎麼就敢偷偷把女人養在外面,把我的好媳婦氣走?就是天瀾有這方面的錯,那也是你的血脈。”
莫小魚早醒了,站在三樓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蹭蹭地跑下來。靜靜站在楚賢誠面前:“爸,天瀾沒有錯。是我不夠好,是我讓天瀾沒法動心。天瀾纔會出去找……”她說不下去了。淚花閃爍。
看着她纖細的身子擋着楚天瀾,楚賢誠重重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大廳:“小魚,你管制不了他。離婚吧!早離早超生。”
離婚?
莫小魚愣愣地站在那兒。
她離婚了是不是沒有這一切糾結了呢?
應該是的。楚天瀾多少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一直對她不算太壞,偶爾會逗她,或許就因爲他的責任心還在……
楚天瀾已經向三樓走去。
楚老太太緊緊握住莫小魚的手:“別聽他爸的。天瀾是個好孩子,這些事都會過去的。小魚好好過日子。”
還能好好過日子麼?
莫小魚輕輕地掙開楚老太太:“奶奶,我明白。”
她害他的心上人進牢獄,還能好好過日子麼?
轉身,挺直背脊,莫小魚向樓上走去。
楚天瀾站在陽臺。
聽到她進去的腳步聲,他回頭深深凝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進了浴室。
咬着脣,莫小魚也走到陽臺上。感受着刺骨寒風,她轉過身來,瞅着浴室。
忽然大踏步進房間,朝浴室走去。她推開浴室,他正在沖水。一身晶瑩,肌膚似發出光芒。
顧不得他一身水珠,她靜靜從後面摟過他的腰,臉兒緊緊靠在他溼漉漉的背脊上,淚珠滾落:“對不起,我……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沒有動,任她摟住。只是隱隱透着疏離,和男人式的隱忍的悲痛。
她臂加重力道,哽咽了:“我知道你愛她,你憐惜她。我都知道。可是天瀾,我是你妻子,我這樣做沒有錯……天瀾,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