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弄不明白,難道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小貝自己就會好起來麼?在時衍看來,阮安汐這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
阮安汐剛剛被迫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本來心情就低落。而時衍又用那麼難聽的語氣說了這些話,這讓她心情更是激盪。
時衍總是這樣,永遠不能好好體會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他太堅持自己的想法,所以每次都會用自己的思維去清理每件事情,這讓阮安汐每次同他溝通都很艱難。
這次也是一樣,時衍根本就不會去好好理解,她想要表達的東西。
阮安汐有一瞬間的悲哀,不過這次她不會再放棄了,無理取鬧就無理取鬧吧,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也不在乎那些了。
這樣一想,她心中竟也沒了包袱——反正她在時衍心中也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那你就當我無理取鬧吧,可是時衍,難道你不也是在無理取鬧麼?”
阮安汐反過來又把帽子也扣到了時衍的頭上,她也不等時衍反應過來,又接着道:“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管小貝的事情?”
“因爲阮家我欠了你,所以你要對我做什麼事情我無話可說。”
阮安汐想起那件事情心中還是有些鬱結,可是現在她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地方:“可是小貝並沒有欠你什麼,你沒有資格插手她的事情,也沒有資格把她留在這裡。小貝的未來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應該擋了她的路。”
一大串話說下來,阮安汐發現自己心中居然有種莫名的暢快。
時衍的感覺卻正好跟阮安汐相反,阮安汐口口聲聲說他這也沒資格那也沒資格,這讓他頓時有些火大。
時衍早就把小貝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了,小貝也是喜歡他的緊,他並不覺得小孩會拒絕與他親近。
甚至連阮安汐,時衍也察覺到她很早就開始不再反對了。
可今天阮安汐這番話卻推翻了那些他認定的事情,不停的強調小貝的身份,這讓他十分的不滿。
時衍先前一直抿着嘴冷冷的盯着阮安汐,這會兒他的眼神也還是冷冰冰的,可語氣卻篤定得很:“我爲什麼沒有資格?我是小貝的父親,小貝自己也承認的。甚至連你自己,也是默認過的。”
時衍這話說的特別的自信,雖然阮安汐以前一直說小貝的父親不是他,可是她也沒說個人出來,這讓他一點都不擔心阮安汐的反駁。
阮安汐也沒想到時衍居然這麼自信,她冷笑了一下,開口想要讓時衍認清事實:“那是因爲小貝還小,你對她好她自然就把你當父親了。可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不管是從血緣上還是法律上來說,你都跟小貝沒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再做夢了。”
這段話她說得特別的痛快,雖然她知道真相,可時衍卻什麼都不知道,而這種可以讓時衍感到挫敗的話,說起來真的讓人很是痛快。
時衍卻沒有因爲阮安汐說的話而有什麼挫敗感,因爲他突然從阮安汐的話裡,捕捉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阮安汐剛剛提到的血緣讓時衍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緊緊的盯着阮安汐的反應,語氣緩慢,帶這些兩人都沒察覺的顫抖:“你不說我倒忘了,上次車禍小貝需要緊急輸血,用的就是我的血,她的血型跟我的是一樣的。”
“所以小貝的父親,說不定就是我。”
上次輸血的事情時衍並沒有告訴阮安汐,也因爲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後來他自己也忘了這件事情了。
而既然今天阮安汐提起了這件事,時衍就打算直接逼得阮安汐承認自己的身份。
阮安汐卻沒有如時衍所願,在他的注視下,這人甚至連一絲的驚慌都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嘴角一勾,又露出了冷笑。
“那又怎麼樣,每年義務獻血的人這麼多,不就是因爲沒有任何關係的兩個人,血型也可以一樣,陌生人之間也可以輸血。”
阮安汐這些話說出來都有些嘲諷的意味了,她早就打定主意死也不告訴時衍真相,這會兒自然不會因爲一個血型就亂了陣腳。
時衍是真的沒想到阮安汐會這樣回答,他本以爲說出血型的事情,就算不能逼得阮安汐說出真相,至少也會讓她慌亂起來。
可是阮安汐卻是那樣冷靜,甚至嘲諷了他。
這讓時衍開始覺得有些挫敗,這種挫敗又帶來了憤怒。
看着阮安汐臉上隱隱的得意,時衍仍然不想放棄這次機會,只死死盯着她道:“話是這樣沒錯,可是我是RH陰性血,她也是RH陰性血,這種稀有的血型,還不能說明什麼麼?”
“最多也只能說明你跟小貝有緣吧,怎麼,時總以爲這世上只有你們兩個是熊貓血了?”
早在小貝生下來驗血型的時候,阮安汐就知道了她的血型,她還被醫生特別告知過,在生第二胎的時候要注意胎兒的血型。
所以時衍這問題阮安汐早就有了準備,不僅一點都不驚訝,反而讓她因爲能夠打擊時衍而覺得有些興奮。
阮安汐的得意這會兒都快壓抑不住了,時衍看着她眼裡的興奮,只覺自己這就是在犯賤。
他費盡心思幫阮安汐和小貝解決麻煩,把小貝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來養,可是得到的卻是這樣的迴應。
他不知道爲什麼阮安汐要這樣一直否定他的身份,也不知道爲什麼阮安汐總是要想辦法推開他。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想再這樣上趕着求阮安汐了。
就算他說的再多做的再多,這人也不會有所感動的。
阮安汐的死不承認終於讓時衍惱羞成怒,反正不管自己做什麼阮安汐也不會有所改變,時衍索性也就不管了,一言不發扭頭就往門外去。
阮安汐的視線一直放在時衍身上,直到他摔門而出她才把視線收了回來,眼裡的得意也變成了悵然若失。
“阮小姐?是先生回來了麼?我剛剛聽到關門的聲音了。”
王嬸的聲音打斷了阮安汐的走神,阮安汐擡起頭看過去,就看到繫着圍裙的王嬸正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她連忙擠出一絲笑容,她看着王嬸眼裡若有似無的擔憂,解釋道:“他剛剛回來了,可是公司出了點事情,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頓了下她又補充了一句:“今天他應該是不回來吃飯了,您少做兩個菜吧。”
話音剛落,阮安汐就看到了王嬸眼中毫不掩飾的心疼了。
她一直都覺得這對年輕人是郎才女貌相配的很,雖說之前有過風波,但前陣子明明已經和好了,怎麼突然關係又疏遠起來了呢?
阮安汐沒心情再去理會王嬸心中的想法,直接就轉頭坐回了沙發,拿起放到一旁的書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王嬸看着阮安汐的反應,對阮安汐的心疼越發的深了。
因爲上次阮安汐帶着小貝離開的事情,時衍雖然沒有怎麼責怪她,可是王嬸卻知道自己是失職了的,所以這次時衍把阮安汐和小貝帶回來以後,她就特別注意阮安汐和小貝的動靜,雖然她也不敢限制阮安汐的行爲,可是卻會想辦法跟着她們。
今天下午阮安汐帶着小貝出門的時候,王嬸也跟着出去了,小貝的舉動她也看在眼裡。
那時候王嬸就開始心疼阮安汐和小貝了,網上的事情王嬸也知道一點,本來她就覺得阮安汐是被冤枉的,所以這樣一來她就更是心疼阮安汐母女。
在王嬸看來,阮安汐的地位,主要還是看時衍對她的態度,可是剛剛時衍摔門的聲音那麼重,留在這裡的阮安汐又是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王嬸心中自然是不會相信阮安汐的說辭的。
但是好在王嬸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她也只是心中感嘆幾句,並沒有多說什麼便忙又回了廚房,安安靜靜的做菜去了。
客廳中平靜下來,阮安汐收回目光坐在沙發上,拿着本書卻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那天晚上最後還是阮安汐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用了晚飯,王嬸從時衍時不時回來後就不跟她一桌吃飯了,而小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阮安汐就只好一個人對着桌上的三菜一湯,很不是滋味的吃着飯。
直到第二天早上,小貝起牀了跟阮安汐一起進了餐廳,阮安汐才覺得心中好過了不少。
“小貝今天打算幹什麼呀,媽媽這幾天都不用忙,可以陪小貝去任何小貝想要去的地方哦。”
帶着小貝用完早餐以後,還沒等小貝離開餐桌,阮安汐就連忙喊住了她,想要帶她出去走一走。
以往阮安汐提出這樣的想法,小貝都會興高采烈的答應下來,可是這次她卻搖了搖頭:“媽咪,小貝想要待在家裡看漫畫,不想出門。”
說完後小孩也不再去看阮安汐,只是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她不想在阮安汐的臉上看到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