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孩徹底緩過來,阮安汐纔給她穿了厚厚的棉服下了邢風的保姆車。
邢風這會兒剛好拍完一場,三人打過招呼,阮安汐便帶着小貝回了別墅。
今天難得這麼早“下工”,阮安汐特地親手給小孩做了奶酪酥,沒想到出了廚房就見本該一個人乖乖等着的小豆丁這會兒整個人都掛到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時衍身上,正手舞足蹈的跟他講今天在片場的事。
“……導演叔叔說我進步超快的,都要比邢叔叔演得好了!”
小豆丁最後以一句自誇結束了今天的經歷,時衍自然捧場的跟着誇:“我們小貝這麼聰明,就算演戲也肯定是最好的那個,這導演真是太眼光選了我們小貝。”
小豆丁自是得意洋洋,阮安汐這才插了空開口:“別太自滿了,現在可不是被導演一次次喊卡的時候了。小貝來吃點心。”
隨着阮安汐的話想起來自己剛進組的時候,小豆丁吐吐蛇頭衝時衍做了個鬼臉,這纔要從他身上溜下去。
時衍卻收了下手臂阻止了小孩的動作,看也沒看阮安汐便道:“誰也不是天生就能做好的,小貝這麼努力,應該有禮物獎勵的。”
小豆丁本只是想親近時衍,才黏着他跟他講片場的事的,時衍這句話對她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小孩當即眼睛都亮了:“小貝有禮物嗎?”
“當然。”
時衍順勢拿了個盒子出來:“這個手錶是給小貝買的,除了看時間,小貝想我的時候也可以用這個打電話。”
阮安汐一看對方拿出來的東西便是眼皮一跳,不等小豆丁興沖沖的拿到手裡,便先劈手拿了過來,放到了遠離兩人的茶几上:“這個太貴重了,再說小貝拍戲也不方便帶,還是算了吧。”
開玩笑,因爲邢風的關係,小貝現在在片場已經夠搶眼的了,要是再戴個iwatch去,是怕別人不夠嫉妒的吧。
按照時衍的性子,他想送的東西沒有送不出去的,阮安汐從奪過那手錶的時候便開始思考該怎麼勸服時衍小貝不能戴這麼貴重的東西,卻沒想到時衍定定的看了她幾秒,竟然就這麼收回了目光:“也是,是我考慮不周全了。”
本以爲又要吵一架的阮安汐莫名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偏偏時衍一眼都不再看她,客廳中驟然安靜了下來。
也幸虧這瞬間的安靜,廚房中“叮”的一聲才能這麼清楚的響起來,是她剛纔順手烤的小蛋糕好了。
阮安汐本是想順便教小貝做蛋糕的,她在旁邊守着,權當玩了,可現在時衍回來了,她顯然沒法把人單獨扔在客廳裡,只能把做好的點心端了出去。
卻不想放下托盤就看到小貝手上正拿着一塊冰藍色的手錶,眼中全是驚喜。
這次不等她開口,時衍已經率先道:“只是一塊手錶而已,現在不比她之前在幼兒園有老師守着,省的到時聯繫不上。”
說來說去,還是怕拍戲會給小孩帶來什麼危險。
阮安汐目光落在那塊iwatch上,暗暗吐槽這人哪裡是準備得不夠充分,分明是準備的太充分了。
像是怕她連這個都不許小貝要,時衍又補了一句:“小貝這段時間很辛苦,你就別連她收禮物也要管吧。”
阮安汐下意識的看向小貝,正正對上小孩有些不捨的目光,心中就是一軟。
她知道小貝懂事,知道如果她真的不許的話小貝肯定會把手錶還回去,可她怎麼能因爲小貝懂事就把她所有的快樂都剝奪了呢。
見阮安汐的目光柔和下來,時衍便知道這禮物是送出去了,當下也不再多說,抱着小貝往餐桌走過去:“小貝有了手錶我們就可以隨時聯繫了,開心麼?”
“開心——”
小豆丁輕輕脆脆的聲音中滿是雀躍,阮安汐在旁靜靜看着父女兩人互動,心中漸漸安穩了下來。
不管他們之間發生過多少事,時衍對小貝的確是沒的說。
這也是她到現在還願意留在別墅的原因,只要小貝開心,只要小貝喜歡時衍這個“爸爸”,那她願意繼續忍下去。
反正他與遲蔓只是訂婚——或者說只是放出來了訂婚的消息不是麼,大不了等兩人真的在一起了她再離開而已。
她卻不知道時衍早就猜透了她的心思,之所以送給小貝這塊手錶,就是怕她們像上次一樣不告而別。
畢竟現在小貝因爲拍戲並不能一直被拘在別墅,阮安汐如果想離開的話可太容易了。
而如果直接送阮安汐東西,先不說她會不會收,就算收了,真要到她打算離開的時候肯定也不會帶着他給的東西,所以他只能選擇小貝。
看着小貝滿臉毫不掩飾的開心,再想到手錶最裡面的追蹤器,他有瞬間的羞愧,但爲免再出現之前那種事,他只能這樣做。
接下來的幾天算的上風平浪靜,只是小貝終究還是被忽冷忽熱的天氣與單薄的衣服弄出了一次小感冒,不過阮安汐防範及時,只輸了兩天液便好全乎了。
轉眼便到了小貝的最後一場戲,王導還有些擔心,口中卻打趣似的問“小貝兩天沒來,不會忘了叔叔教你的那些了吧?”
小貝忙搖頭:“小貝記得牢牢的!”
小孩聽不出來,阮安汐卻知道導演是怕小孩幾天沒在片場沒了狀態,忙跟着小貝的話道:“這孩子兩天一直在琢磨這場戲呢,您看看就知道了。”
這段時間王導也看到了小貝有多喜歡演戲,更看出了小孩的進步,聞言倒也不覺得是過贊,還有些期待接下來的一場戲了。
幾人說話的功夫場務已經搭好了景,王導便笑着點了頭:“那咱們就走一遍看看?”
“詭案第七十一場,a!”
羅欽提着一袋水果進了醫院,去醫院食堂買了粥和幾樣點心,才提着去了二樓病房。
小貝前幾天因爲換季生了病,他又沒照顧過人不知道情況,最後孩子燒到四十度他才匆忙送進了醫院,今早見小孩燒退了些纔去了警局。
長陽的案子完全卡住了,在警局待了一上午他只覺得頭昏腦漲心情煩躁,索性趁中午時間來了醫院,想着跟小孩聊聊放鬆下心情。
可能是以前的生活環境的原因,小貝一直不怎麼親人,羅欽便讓護士把她安排在了走廊最裡面的病房,也算是單人病房了。
只是他到門口時才發現,病房門竟然是半開着的,心中驟然一跳。
裡面卻並沒有什麼動靜,他儘量放輕了動作靠到門邊,一眼便看到了背對着他坐的一個男人的身影。
難不成是小貝的家人終於找來了?
想到這些日子與小貝相處的情景,再想想小貝有可能跟自己的家人離開,饒是他也不由得有些低落。
直到裡面人的聲音驟然拔高,他才被驚回神來。
“你不會真覺得那個小警察會養着你吧?”
拔高的聲音讓羅欽回過神,話中的內容卻讓他一頭霧水,這會兒男人像是意識到自己動靜大了,做賊心虛似的往門口看了一眼。
羅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男人看到沒人才又轉過頭去,聲音壓低了些,卻明顯能聽出其中的暴戾:“邢小北你最好能認清楚自己是誰!不過是被那個傻了吧唧的小警察養過幾天,你不會以爲自己就是乾淨的了吧?”
“就算你真的跟別的小孩一樣讀書學習,你骨子裡還是我從水溝裡撿來的那個被拋棄的可憐蟲,仍然是見不得光上不了檯面的蟲子!”
像是罵夠了,也或許是看到了小貝的臉色越來越白,那男人終於不再罵罵咧咧,深吸了口氣轉而道:“行,反正我事兒還沒做完,你就先在那小警察身邊待着也行,記得隨時通知我情況,否則我讓你好看!”
想起上次因爲這孩子報錯了情況他差點進了警察的圈套,男人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不由有些咬牙切齒,卻半晌沒得到迴應。
他不耐煩的擡頭去看病牀上的小孩,誰想正看到小孩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門口,臉色已經變成了不正常的慘白。
男人心中一沉,看都不往回看就要往窗戶走,羅欽自然意識到他要跳窗跑,直接把手中的水果粥菜衝着男人的膝彎砸了過去。
男人一聲怪叫被砸的踉蹌了下,眼看跳窗是沒指望了,他一咬牙拿了桌上的水果刀,右手直接把病牀上未回過神的小孩拉到自己面前,左手逼上了她的脖子:“別動!”
看着男人懷中的小孩,羅欽有瞬間的晃神,不過轉瞬便咬了牙:“你們是一夥的。”
雖然這樣說了,可他還是不願相信,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乖乖巧巧的小孩竟然是犯罪分子的內應,兇手之所以一次次從他們手上逃脫,竟然全是因爲自己身邊這個小孩。
因爲他這句話,小孩本來已經慘白一片的臉色更難看了些,那男人卻嗤笑一聲:“什麼一夥,這小賠錢貨還不夠連累我的,你今天逼我把她解決了我還更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