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汐看着洛芯芯的眼神已經由厭惡變成了同情,她還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誰,竟然還敢大放厥詞。
嘖,不知者無畏啊。
“你……你,閉嘴!”即使空調溫度一直是二十六度,但孟刑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整件衣服都溼了。他好不容易緩過勁兒,蛇頭打結地制止着洛芯芯。
洛芯芯卻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根本不顧孟刑,繼續嘲諷:“攤上這麼一個沒錢又脾氣犟的男朋友,你也是可憐,嘖嘖嘖。”
阮安汐暗暗搖了搖頭,這人真是沒救了。
只是這下不等時衍再開口,店員已經到了洛芯芯身旁:“小姐,請您將禮服脫下來。”
這話語氣雖然恭敬,但任誰聽了卻都能品味出裡面的嘲弄,洛芯芯瞬間來氣:“你什麼眼力見兒!這件衣服我已經花三倍價錢買了……”
“五倍。”時衍看也不看洛芯芯,淡淡地開口。竟敢還在叫囂,真是可笑!
洛芯芯越發來氣,叫道:“六倍!”她還就不信了!
“十倍。”錢對時衍來說,不過就是個數字而已。
“你……”洛芯芯被氣得不行,孟刑卻是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渾身顫抖地呵斥洛芯芯:“夠了!”
“……”洛芯芯被孟刑這麼一呵,渾身打了個激靈,轉瞬便換了一副楚楚可憐地模樣看着孟刑:“你吼我……嗚嗚嗚……”
換做平時孟刑肯定會好聲哄着洛芯芯,可這一次他非但沒緩下臉色,反倒再次命令:“趕緊把禮服脫下來!”
“你說什麼?”洛芯芯一聽這話,面上委屈之色瞬間僵住,一臉驚詫地看着孟刑,後者卻顯然沒給她絲毫商量的餘地:“快去!”
洛芯芯眉頭緊皺地看了看孟刑,又轉頭看了看時衍和阮安汐,狠狠地跺了下腳,這纔不情不願地去試衣間換下禮服。
不說阮安汐,就是店員們看着洛芯芯這幅樣子,心裡都覺得無比痛快。
唯一像是對此事毫無感覺的恐怕就只有當事人之一時衍了,看着坐在一旁神色自若喝茶的男人,阮安汐深深爲那中年人和洛芯芯默哀三秒。
“時總……”孟刑腆着臉賠笑,他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時衍卻對孟刑的招呼置若罔聞,漫不經心地道:“茶還不錯。”
“多謝時總誇獎,”店長笑着應了一聲,“都是自家種的,時總喜歡我改天給您送些過去。”
能在這兒做這些高奢品牌,店長自然是有些眼力見的,就算一開始沒認出時衍,後面看孟刑的臉色也明白了些,再加上時衍不僅給了他們一單大生意,還狠狠落了洛芯芯的面子,也算是給自己出了口氣。
於情於理,店長都算徹底被時衍折服了。
洛芯芯卻不知道外面如何,換好禮服從試衣間出來臉上嫌棄之色不減:“這種垃圾貨色,也就只有撿垃圾的人才會想要!”
說完還不忘給阮安汐一個白眼,孟刑一聽洛芯芯的話,卻差點腳一軟跪了下去。
洛芯芯扭着腰走到孟刑身邊,撒嬌的話還未說出口,卻被孟刑急聲命令:“趕緊道歉!”
“什麼?”洛芯芯懷疑自己不是耳朵出問題了,孟刑卻不管她,看了看時衍又一次催促:“趕緊給時總賠不是!”
說罷不自覺的抹了一把額頭,明明已是深秋,他額上的汗卻一個勁兒的往外流。
洛芯芯愣了一下,終於意識到孟刑從剛纔開始就表現得很怪異。
明明這人不過是一個小年輕而已,怎麼孟刑看起來卻像是很怕他似的,還自落面子讓自己把衣服給脫了……難道這人真的很有錢?
“你還要我說幾遍!”孟刑卻不管洛芯芯心中怎麼想,見她傻子似得愣在那裡,一把扯過她的手。
“啊!”孟刑這一下簡直要將她的手拉脫臼了,洛芯芯終於意識到孟刑不是在開玩笑,饒是再不願意再多疑惑,這會兒也只能揉着手腕沒好氣地道:“對不起。”
“時總,小人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該死!該死!”孟刑自抽了幾個耳光,還是不斷賠笑。
畢竟時衍的一句話,可直接決定着他的生死存亡。
洛芯芯站在一旁將孟刑的行動全看在眼裡,神色漸變。
“是麼?”時衍挑起眉頭,將茶杯放下,“我看你剛纔卻像是跟我太太‘玩’得自在得很呢。”
聽時衍稱自己爲“太太”,阮安汐心上猛地跳了一下。
雖說她回到是時衍身邊已經有一陣子了,可不管是最近還是四年之前,時衍從來沒給過她這種稱呼,也就是下人們喊喊而已,故而這會兒驟然聽到,她心中感覺不免有些複雜,只是礙於外人在前,臉上極力保持平靜而已。
孟刑一聽這話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他原本以爲阮安汐不過是時衍的情人,萬萬沒想到阮安汐竟然是時衍的妻子!
“時總,我剛纔……”孟刑憋了半天憋不出半個字,最後只能一邊抽自己耳光,一邊努力賠不是:“都怪我不識泰山,都怪我有眼無珠……”
洛芯芯聽時衍稱阮安汐是太太,心裡“咯噔”一下,這纔想起蘇梅珍跟她說過的關於時衍的事情。
種種跡象來看,現在坐在那裡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個本該和她結婚,本該屬於她洛芯芯的男人!
可是蘇梅珍不是說兩個人已經分開了麼,什麼時候那賤人又重新攀上時衍這根高枝了?
這樣“財”貌雙全的男人,本該是屬於她的!
洛芯芯越想越不甘心,盯着時衍暗暗攥緊了拳頭。既然本該是她的男人,她說什麼也要弄到手!
打定主意,洛芯芯面上很快換了一臉的委屈,眼眶中更是瞬間蓄了淚,晃到時衍面前嬌嗔道,“時總,芯芯實在是不應該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
說話間,洛芯芯“無意之間”打翻了時衍的那杯茶。
時衍見狀猛一皺眉,雖說那茶水並未濺到他身上,但總歸是許久沒人敢在他面前玩弄這些伎倆了,他一下竟是沒繃住臉色。
“對不起,對不起……”洛芯芯卻是根本沒拿他滿臉的陰沉當回事,急急忙忙地幫時衍“擦拭”根本不存在的污漬,手更是若有似無地觸碰男人的身體。
雖說茶水被捧到身上的時候男人可能的確很不爽,但是往往被她這麼一碰便會動起歪心思,到時候直接上牀解決,一切都順理成章。
這種伎倆她最爲在行,而且屢試不爽。
目睹了這一切的阮安汐幾乎可以稱得上目瞪口呆了,時衍則是厭惡地一把抓起洛芯芯的手,眼神冰冷的可怕。
洛芯芯只覺得手上痛得很,但還是咬牙忍着,聲音幾乎媚得滴出水來:“時總,您弄痛人家了。”
“是麼?”時衍嘴角微勾,像是被她勾起了興趣,但眼中冷冽之色卻絲毫不減。
而他背對着的阮安汐卻是看不清他的臉色,只覺時衍和洛芯芯靠得這麼近心中不舒服得緊,面上只能堪堪保持平靜。
“是呀……”洛芯芯低着頭做一副嬌嗔之色,自然也沒看到時衍眼中的冷冽,只想天下烏鴉一般黑,果然男人都是一樣的!
也不知道蘇梅珍爲什麼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對這個男人多上些心。
“呵!”只是不等她這個念頭想完,時衍便冷笑一聲猛地甩開手中的腕子,厭惡開口:“滾!”
這種噁心的女人,連靠近他的資格都沒有!
對上這種人時衍根本不會有絲毫憐惜之心,力氣自然也不會收着,洛芯芯更是沒想到時衍竟直接將她甩開,一時不妨竟直接摔在了地上。
孟刑見洛芯芯這般,越發嫌惡。原本他見洛芯芯有心勾引時衍,雖說不快但也想着若時衍喜歡他便將人送上,只要時衍消氣就行。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用這種垃圾手段,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阮安汐見時衍直接拒絕洛芯芯,差點沒控制好面上表情,連忙抿了下嘴低頭,裝作喝茶的樣子掩飾過去。
“先生,太太,這些衣服您看……”看夠了戲,店長適時在洛芯芯反應過來撒潑之前岔開了話題,時衍的注意力本也沒在洛芯芯身上,點頭道:“我會讓司機過來。”
這些衣服就算包起來也是些大件兒,自然不是他一輛跑車能弄得走的,他又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別墅現在的所在,讓司機直接來拿便是最好的辦法了。
店長自然沒有異議,時衍擡手看了下時間,這麼一折騰竟也不早了,索性招了阮安汐過來道:“把禮服換上。”
已經答應了的事阮安汐自然沒什麼異議,再加上時衍方纔明顯是爲她出氣的所爲,她面上甚至沒了“被交易”的不滿。
禮服已經被店員重新熨好,完美如初,時衍看着從試衣間出來的人不自覺有些發愣,不過也只一瞬便恢復了過來,乾咳一聲故作不滿的道:“怎麼這麼慢!”
先前這件禮服穿在洛芯芯身上,他還以爲阮安汐故意挑這件衣服想在晚宴上落他面子,卻不想換了人穿效果竟然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