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金恍然想起了她這張毀容的臉,心臟,驀地停滯,堪堪狼狽的移開眼神,心裡涌入了一股自嘲的涼意。
恐怕他會主動跟她說話,沒有多熱情,態度雖然還是冷淡的樣子,不過也沒有對她避之不及,應該是可憐她這張臉吧!
是啊,人家姑娘家都毀容了,你平時避着她也算了,要是和她撞見了還躲,就太刺激人家姑娘家的脆弱心靈了。
似乎已經篤定了席延景因爲這樣的緣故才理她,沈千金那顆心早已經千瘡百孔了,也沒差這一回。
她回答自如,一套一套的:“有句話叫禮輕情意重,禮太輕了,謝字才能很好的詮釋我對席大公子的感激!”
席延景眼底似乎略浮了點笑意,語調溫溫淡淡的:“你車不能開,我送你,剛好你請我吃晚飯!”
沈千金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捏緊,她心臟感到一陣窒息,根本猜不透他這樣做有什麼意思。
……可憐她獨身在異國嗎?
剛想拒,又睹見了席延景朝她挑了下眉,把話又吞了回去,想想吃一頓飯而已,以前這都不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嗎?“那勞駕席大公子開車了!”
席延景看了她一眼,說不出的意味,邁開長腿朝前走。
沈千金硬着頭皮轉身,乖乖的跟在身後。
見他上車,她也跟着上車,腦海中都浮現出他剛纔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安全帶!”
耳畔,傳來男人淡漠的提醒聲,沈千金回過神,低頭看到自己光想着事情,連安全帶都沒有系,她剛要伸手,有人已經比她快線一步。
席延景彷彿做着很自然的舉動,輕風雲淡的將她安全帶給繫好,沈千金剛想出聲說什麼,話到喉嚨,卻因爲瞧見了他西裝款式,整個人都驚住了!
剛纔在停車場兩人雖然隔得很近,她思緒都被他所影響着,所以就沒太注意他穿着,加上席延景都是以深色的西裝爲主,也沒有好打量的。
現在相隔的這麼久,她接着車廂內的燈光,清楚的看清楚了他身上西裝是她去年設計的花色系列,跟今天狐若穿的是一個系列,只不過狐若的顏色很豔麗,他這套較暗色。
但是她這花色系列的西裝獲得了時尚界許多大師的稱讚,她巧妙的將印花圖案不再侷限於傳統的佩斯里花紋,而是加入了更多抽象化的元素。
比如象徵着生命源起的無數小點,又或是孕育着生命的鵝卵石,還有魚骨紋、圓點以及暗紋印花,這些圖案有時作爲整體,鋪滿整套西裝的表面,有時以豔粉、長春花色調和菸草及銅色的大地色系色調,在膝部或人體能量中心的位置躍然而出
席延景身上這套是生命源起的無數小點,是她當初最滿意的一件作品,沒有之一,遠觀是一件純深色系西裝,細品則會發現提花圖案所帶來的玄機。它似乎闡述着一種男士着裝的態度,品味不是去刻意張揚,而是在細節之中流露。
而在剪裁方面,她設計的西裝沒有明顯的鈕釦,也看不到縫合之處,只有隱藏的口袋,極簡的領型傳遞着生命起源的原始與簡約。但這純粹極簡的設計卻擁有着極強的表現力,使整套西裝呈現出卓爾不羣的嶄新面貌。
她設計的時候,不可否認腦海中浮現出模特的人選就是席延景,換句話說這套衣服是爲他量身定做的。
所以當初花色系列出來後,唯獨這套衣服她是不肯賣出去的,也拒絕高價買斷!
沈千金擰眉,她不會看錯,這套就是她設計的,原圖至今都在她的抽屜裡,還有製作出來的第一件,也鎖在了衣櫃裡。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在男人投來探索的目光中,沈千金直接詢問他:“你身上這套衣服拿來的?”
席延景眸子斂着暗茫,開腔道:“沈小姐對我身上的衣服感興趣?”
“這套西裝,是我設計的!”沈千金沒有隱瞞他,也沒有半分傲嬌嘚瑟的勁,實話實說道:“我沒有把它賣出去,這套衣服是誰給你定製的?”
“你的?”
席延景這樣的問語讓沈千金感到不悅,眼底泛着冷意:“需要我把底稿給你看嗎?或者你可以讓自己秘書去查下去年時裝秀的比賽!這套衣服是我花色系列的壓軸!”
“有人這麼大膽抄襲沈小姐的作品是很可恥,可怎麼辦呢?這套衣服已經穿在了我身上,沈小姐抓着我手臂不放,難道是要我當場脫還給你?”
沈千金聽到席延景淡漠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戲謔,她才猛地想起來自己還抓着他手臂,立馬鬆開,眼神也移到別處去,淡淡的說道:“脫到是不必,你也花錢了,只好席大公子把你在誰手上購買的信息給我就公!”
席延景盯着她側臉半響,然後不動聲色的發動車子,沒有搭理她。
沈千金看他裝死不說話了,也沒有在追問,她不是瑪麗蘇聖母,說幾句就心善不去追究責任了,只不過這套衣服陰差陽錯的穿在了席延景身上,所以她作品被人盜竊了也沒有多生氣!
本來這套衣服就是問他量身定製的,連尺寸都是依照他的,只不過旁人不知道罷了!
沈千金是以爲他不會繼續這個話題了,沒想到半響後,席延景又挑頭了起來:“你要告他嗎?”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就知道他指的是盜竊她作品的人,然後點點頭:“能給你制定西裝的應該是名牌設計師吧?身爲前輩還做出這種事,不給點教訓怎麼行?”
要是那人盜竊習慣了,三天兩頭就把她作品拿去巴結別人,穿在了別人身上,她得膈應很久!
她設計的一些衣服,凡是給席延景量身定製出來的,都是不售賣出去的,所以沈千金不能容許別人把這些她收藏的西裝給惡意的制定別的男人穿!
席延景像是聽到了一件非常感興趣的事情辦,輕抿起薄脣,深邃的眼神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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