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說道:“依伊好說歹說也是暖央的親姐姐,現在您的好孫女卻要逼死您的長孫女啊,依伊的腿已經等不了幾天了,可席家卻放話讓京城無人敢給依伊做手術,去國外治療的路也被葉家斷了。
媽,您不喜依伊,可她是您兒子的第一個女……”
話沒是完,就被慕老夫人憤怒的聲音打斷,她胸口堵着,疼得厲害,蒼老的手死死揪着醫療證明,厲聲喝道:“你那不孝女是不是又對暖央耍什麼骯髒的手段?”
她在這棟簡陋的別院度日如年,人老不代表心也老了,孫女是自己看着長大的,慕暖央是什麼人她一清二楚,沒有踩到她的底線,絕對不會做出趕盡殺絕的事情來。
慕天燁一時失言,還是瞞不過精明的母親,他只好坦白:“依伊與暖央口頭上有爭辯,依伊大概是被暖央話刺激到了,纔會開車去撞暖央,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暖央有沒有受傷?”慕老夫人一慌神,掙扎地坐起,吃力的用手臂去支着牀鋪,急切問道。
見他不語,過會兒她細想,嘴脣劇烈的顫抖了幾下:“我的孫女一定受傷了,不然席家怎麼會連後路都不給你們?”
“媽!”慕天燁眉頭深深的皺起。
“暖央的眼睛只是暫時性的失明,很快就會好,現在依伊的腿,在不動手術就會廢,她還年輕,才25歲,要是雙腿癱瘓了,以後的生活怎麼辦?”
慕老夫人眯起雙眼,下一秒,一巴掌狠狠的扇在慕天燁臉上,氣喘吁吁地怒喝他:“慕天燁,你和徐碧蓮生的女兒就你女兒,暖央就不是你女兒了?”
老人家體弱,一巴掌花勁力氣打在臉上也沒覺得疼,不過慕天燁臉還是被打出巴掌印,他雙手掐緊,說道:“是我虧欠了暖央,現在不是計較誰的父愛多的時候。”
“現在不計較,要等我的好孫女被你那不孝女撞死,纔來計較嗎?”慕老夫人氣急,連續咳了好幾下,怒氣是怎麼也止不住了。
“媽,依伊也是慕家的孫女,您再不喜歡她,但是能不能爲了兒子,出面幫幫她?”慕天燁有求於人,態度自然是好上加好。
慕老夫人蒼涼的笑了,兩隻凹陷的眼眶裡盈滿了渾濁的淚水,她問他:“當初你爲了慕氏,威逼利誘自己的母親將暖央給賣出去時,你怎麼不想想有今天?我的暖央,她對慕家是徹底的怨上了,怨上了啊。”
“媽,不會的,暖央不會怨您,她是孝順的孩子,打小您對她的好是有目共睹,您依舊是寵她的好奶奶。只要您出面讓她放依伊一馬,她不會忤逆您的。”慕天燁說完,未了,又添了一句:“何況您都把慕氏的股份給了她,她怎麼會怨您?”
“我那點股份,本來就是留給暖央做嫁妝,她不要,是我老婆子硬是要塞給她的,我給暖央股份也不是爲了以後讓她幫我做什麼事,天燁,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已經失了孩子的心,切莫在做讓孩子傷心的事情啊。”慕老夫人的話伴隨着些許悵然的嘆息聲。
慕家虧欠的何止是慕暖央一人?沒有蘇氏怎能有慕氏風光十年?一切,都是造孽啊!
“媽,您執意要把股份給暖央,兒子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席家插手我們慕氏,依伊不奢望您待她有待暖央三分之一好,但是您就不能救救她,依伊也是您的孫女啊?說起來,她纔是慕氏長孫女。”
慕天燁的話引來慕老夫人一陣蒼涼的冷笑,她老手捂着胸口,看慕天燁的眼神,極其的諷刺:“我說兒子啊,你不止是眼瞎了,心也瞎了啊。
徐碧蓮是什麼身份?她生的女兒也配做慕家長女?暖央是你父親在世時最寵的孫女,怎麼,你父親走了,你母親也是半個身子入土的人,現在慕家隨你一句話的事兒了?
母親原以爲你有你父親一半風采,現在看來你連你父親的一根毛髮都比不上,蘇黎是何人?蘇氏沒倒臺之前,她是豪門第一名媛啊!優雅沉靜出了名,她給我們慕家生的女兒,如今被封做京城第一美人,連豪門最大戶席家的長子都爲她盡折腰,不顧暖央如今戲子的身份,將她光明正大娶進門。
你的原配,你的女兒何等能耐,你卻死死護着那個鄉下來的女人不放?蘇黎和暖央是大家子,徐碧蓮跟慕依伊是小家子,你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媽,您討厭碧蓮,看不起她的出生,可我們慕氏何嘗不是這樣走過來?您和父親白手起家,身份並不比碧蓮高貴,爲什麼您就不能撇開這些想法?”慕天燁聽到母親這樣說,心中就更覺得委屈了徐碧蓮。
“我和你父親是白手起家上來,可你不是啊!”慕老夫人提到老伴兒,心中的痛更深,她冷冷的笑,看着自己的兒子是即心痛又失望:“你出生時,慕氏已經是豪門中的小戶,在京城你慕天燁已經是富家子弟,放着一個名媛不要,偏偏愛上一個鄉野丫頭,慕天燁,你要母親怎麼說你纔好?”
“媽,我是虧欠了蘇黎一生的情,所以我不能在虧欠另外一個女人了,您瞧不起碧蓮的身份,可她終究是爲慕家生了一個女兒。”慕天燁還想求她,慕老夫人不耐煩的直接打斷。
她垂着眼,深陷的眼窩裡是濃濃的悲哀:“夠了,依伊我從未承認過她的身份,你想怎麼整就這麼整,你母親老了,也管不到了,回去吧。”
“媽!”慕天燁臉色微沉。
“她想害我孫女,就該付出代價,這樣才能長記性,慕天燁,你心瞎了,媽心不瞎。”慕老夫人到底年輕時也執掌公司一方,要比狠心,她也絲毫不遜色。
慕天燁看着無情冷血的母親,加上她的話,胸膛內連日來所積累的各種情緒一剎那全都爆發了出來。他將冷卻的燕窩拍一下的放在桌上,眼角帶血絲:“媽,您心裡端着的自始至終只有慕氏,您丈夫拼盡一生心血留下來的江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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