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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暖央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抱膝蜷縮在毛毯上,黑色的長髮散在肩頭和地上,腦海中一直在想着客廳裡一大一小的畫面。
房門被打開,輕微的響聲讓她立即擡起了頭。
席瀾城邁步走進來,順手把房門給關上,擡手鬆了鬆領帶,英俊的臉孔沒有表情,下巴緊繃的厲害。
慕暖央站起身來,朝他走過去,望着站在落地窗前不語的男人,猶豫了幾秒鐘,還是伸出纖細的手臂,去環住男人的腰身。
“席瀾城。”她溫軟的身子貼在了他強硬的後背上,柔柔的嗓音溢出紅脣。
男人側影如雕塑,涼薄的脣緊抿着望向落地窗外的夜空。
一時的沉默,讓慕暖央很難受,眸光黯然,她的臉頰貼着他挺拔的後背,主動打破這片死靜:“席瀾城,能給我解釋的機會嗎?”
他越是不開口說話,沉默着不語,慕暖央的心便是越不安,無限擴大。
雙手一放,她走到男人的面前,擡起小臉,緊張的望着他英俊緊繃的臉孔,雙眸好似蓄滿了淚光,隨時隨刻都會掉落下來。
“我知道,我不該欺瞞你……我,我也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是後話,席瀾城,你別不理我呀,你告訴我,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嗎?”
他這樣不言語,也沒什麼喜怒,用冷暴力對待她,慕暖央只覺得她心就好像被人使勁地揪扯着,撕扯的疼痛讓她窒息得難受。
“回房去,現在我不想看到你。”席瀾城深邃的眼眸多了幾分冷冽,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般,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
慕暖央什麼時候被這個男人這種不冷不淡的態度對待過?自從結婚以來都是被他寵着哄着,她無助地咬脣,強忍着淚水沒有掉下來。
“這就想哭了?”席瀾城修長的手指擡起她下巴,看到女人眼眶裡打滾的淚水,眼眸閃過一抹毫不察覺的心疼。
慕暖央擡起雙手握住他的手腕,她聲腔帶着一絲梗咽,瞳孔也在微微的睜大:“我現在心很亂,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我也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但是席瀾城,我,我是有我的顧慮,所以才……”
“纔會欺騙我?是不是等你把我種騙到手了,就可以跑人了?”席瀾城打斷她的話,倨傲高大的身軀微俯,身上帶着的那股壓迫的氣勢驟然籠罩而下。
慕暖央呼吸一窒,直搖頭。
她真的沒有想過,她承認,以前沒結婚前是有這樣的想法,可她的心也是肉長的,這個男人寵愛她,寵得她捨不得走了。
“慕暖央,當你聽到我誤以爲你惹上我是想對付慕家,還出謀劃策的把慕家整倒時,你心裡是不是嘲笑我愚蠢?”席瀾城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渾身就充斥着一股挫敗感,這股讓他厭惡不想面對承認的挫敗感刺激得他即將要發狂。
別讓他聽到……是字!
“你是這樣想我的?”慕暖央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睜大的雙眼打滾的淚水一下子不能遏制順着她臉頰滑落。
他把她當做什麼人了到底!!!
“慕暖央,我是慕延景親生父親,你瞞着我,讓孩子誤認爲自己的親生父親死了多年,這五年來我沒有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怪不得你身上,但是我明媒正娶你進門,待你的好?寵你,護你,換來的是你面不改色欺騙?
慕暖央,你心有多狠?還是說你對真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忍辱負重躺在我身邊,打算有孕立刻離開我?”席瀾城眉頭擰得很深,臉色第一次陰沉的如此厲害。
“席瀾城!”慕暖央聽完他說的話,感覺腦袋裡萬根神經末梢都在擰緊,她顫抖着嗓音,看着他俊美的臉部線條逐漸變得冷硬,說道:“我只是怕!”
“我怕你跟我搶兒子,我搶不過你,慕延景他生病了,我,我一個人治不好他,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我當初主動惹上你,我沒有想過會愛上你,更沒有想過會嫁給你成爲你的妻子。
是,你肯定會想結婚後我有無數次機會說出孩子的存在,可我卻一直閉口不提,因爲我怕,我怕愛上你,你卻不愛我,席瀾城,你比誰都懂,寵不代表愛,我怕到頭來心失了,孩子也丟了。”
她顫抖着聲音把心裡憋着已久的話說完,痛楚一寸一寸的從心底蔓延開來,滲入五臟六腑。
席瀾城一雙黑眸緊緊地鎖住她淚流滿面的臉孔,雙手死死的握成了拳頭,臉色鐵青陰沉。
“你說我會覺得你愚蠢,你且不是更要覺得我愚蠢了?”慕暖央涼涼的笑,笑聲蒼白又淒冷:“女人都是這樣啊,當一個男人待你百依百順,呵護萬分時,就會容易愛上他。”
他愚蠢?不,她纔是那個愚蠢的人。
“慕暖央!”席瀾城的眼神很冷,卻也很專注,擡手,指腹拂去她眼角的淚珠:“不許哭!”
“別碰我!”慕暖央擡手揮開他,朝後邁了兩步。
她無力又自嘲的看着英俊的男人,脣角又勾起一抹蒼白又淒冷的笑容:“很可笑是不是?你還記得你陪我去監獄看媽媽出來時,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我說我想跟你談一場戀愛,在這場婚姻中無關孩子,只是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可好像都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呢,你寵我,可我卻想要你愛我……席瀾城,你若不愛我,就放了我吧。”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輕很輕。
男人聽了,瞬間暴怒:“你最好馬上斷絕這種想法!”
放了她?——他花了多少耐心和精力娶她進門,想都不要想!
慕暖央冷笑,叫她斷絕這種放開想法,而不是說愛她,呵,到底是不愛的。
她不想去想這些,感覺心臟帶來了一股疼痛感。
痛!
她也分不清是什麼地方痛,頭痛,心痛,連指尖都在痛!
可……她的腹部處那種燒人的痛,好像更加的清晰,一張淚痕未乾的臉頓時煞白煞白的,她捂着腹部朝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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