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忍着去吻她的衝動,深深的看了慕暖央一眼,擡手去把燈關了,只留了一盞檯燈下來。
臥室剛安靜下,慕暖央擱在牀頭的手機卻亮了,她沒有睡,很快就伸手去拿,看了一眼屏慕後,便直接接通。
席瀾城也沒有睡,他睜着漆黑的眼眸看着牀上的女人,耳旁,聽到的是她溫軟的嗓音,不屬於面對他時的冷清。
“若白!新年好!”
“……”
“我很好啊,孩子也很好!”
“……”
“你要來京城?好啊好啊,當時候我安排住處給你。”
“……”
“恩恩,顧忉簾的情況怎麼樣了?”
“……”
“沒醒來啊,你過來陪我住,會不會耽誤到她?”
“……”
“不會就好,到時候我去接你,恩,晚安。”
慕暖央把電話放回牀頭櫃,一轉身就看到了席瀾城陰沉着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牀沿,穿着敞開的睡袍,黑色的眼睛盯着她。
“你剛纔說什麼,你要跟瞿若白住?”
“你說哪個字不理解嗎?”慕暖央紅脣輕啓,眉梢透着譏諷。
席瀾城怒從心來,嗓音也粗了幾聲:“慕暖央,你要怎麼鬧都可以,不許跟瞿若白住,也不許跟他來往。”
“憑什麼?”她烏黑長髮下的五官精緻無可挑剔,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賞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給他。
“我嫁給你不是賣給你,席瀾城我現在就算要跟你分居,也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席瀾城黑眸眯了一度,薄脣吐出三字:“你試試!”
“好啊!”慕暖央眼睛裡瀰漫着單薄的笑,沒有溫度,她無懼男人眼底的陰沉和危險,將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放在牀頭櫃上。
席瀾城眉心狠蹙,眸子的陰暗驟然加深:“你什麼意思。”
“你這個戒指價值連城,我不敢要,提前把它歸還給你。”慕暖央說的很簡單,也很輕鬆,就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不過的事情。
她重新躺下,背對着陰沉的男人。
席瀾城雙手攥成拳,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俊美的五官輪廓的線條顯得很冷峻,聲音纏着夜色的涼意:“慕暖央,傳說中古希臘人有句古老的說法,無名指下有一條血脈連接着心臟的脈絡,雙方同時戴上戒指,就啓動了兩個人的愛情之脈。
如果摘下來就會斷心臟之經脈,撐不過去的那個人便會死,你該懂我意思,這枚戒指我親自給你戴上去,就不可能讓你摘還我!”
“呵,這種傳說的話,你也信。”慕暖央半闔着眼睛,神色有些病態的睏倦卻又是平靜的。
她現在除了孩子支撐着她活下來的欲\/望,還剩下什麼?
是她害死了艾倫,罪魁禍首是她!
“慕暖央,你非得這樣?”席瀾城看着她這副不冷不淡的模樣,眼底翻滾過濃重的戾氣,以她的身體情況是不可能對她做什麼,連拽她起身的力道的溫柔的許多。
他雙手禁錮住她纖細的肩頭,英俊的五官顯得冷峻無溫:“艾倫的死,是場意外,你想鬧盡情的鬧,但是慕暖央,你鬧着離開我,是什麼意思?我是做錯了什麼,讓你直接對我判死刑?”
“你沒做錯什麼。”慕暖央看着他,男人抓着她肩頭的手在緊繃,她半掩下長睫,笑了一聲:“是我錯了,我耿耿於懷被綁架的事情,我眼裡容不下鬱允君,我非得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我哪怕知道這女人有精神病,也要跟她計較……”
“你看我做了這麼多錯事,我現在想找一個沒有你的地方,也不行了嗎?”她每天都在痛苦,都在煎熬。
一想到艾倫,她沒有辦法在釋懷的繼續生活下去。
這段時間,她在沉思,在一步步的回想發生的一切,讓艾倫喪命的人,不就是她嗎?
“暖央,艾倫的死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你不能牽連到所有人,死者已去,我們活下來的人,只能代替他,好好的活下去。”
席瀾城直視她的眼睛,聲線被刻意的壓低,敲打着她的心房:“艾倫不會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你失去他,難道我有錯到也要讓我失去你嗎?”
慕暖央咬着隱隱泛白的脣角,她累的低下頭,閉上眼:“席瀾城,女人的恨意就是這樣沒有依據可言,我以前好恨慕天燁爲什麼這樣待我,現在我好恨我自己,席瀾城,你爲什麼不信我?”
她的母親在監獄,她沒有孃家人,艾倫是她最親近的人,她現在常常能想起跟艾倫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每次想起,她就會很痛苦……
“暖央,我沒有不信你的話,該查的都已經查清楚,明一曼綁架你的事情,還有艾倫的死,鬱允君都有不在場的證據,你想我這麼做?這麼做才能讓你滿意?”席瀾城問她,眼底掠過極其複雜的眸光。
事發後,他第一時間就去查證,沒有憑證的情況下,他能做的也就是把她跟鬱允君隔離,席瀾城真的想搖醒她,讓她冷靜下來。
“我這幾天都在想,我怎麼去收拾她呢。”慕暖央涼涼的笑:“送她去精神病院都便宜她了,那叫她償命好了。”
她不能在懷着孩子的時候作孽,她要等,等把容景生下來,是該處理她跟鬱允君的事情。
“暖央,你無法承受艾倫的死,你可以轉移到我身上,你想怎麼折騰我折磨我都行,但是這件事情,你先冷靜下來,好嗎?”席瀾城甘願被她天天冷淡,也不容許她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她現在的產前憂鬱症越來越嚴重,讓她出去住,想都不要想。
“你想說的是跟鬱允君沒有牽連,讓我別傷及無辜是吧?”慕暖央撇開他的大手,一雙眼睛裡幾盡乾淨的恨意。
“席瀾城,在你心中你始終是願意相信鬱允君是五年前的她,我說你不信,我現在也不在指望你會信,我們暫時先這樣吧,我現在沒有精力,一切都等容景出生再說。”
她現在自己也清楚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不好,容景出生,延景的手術,這些事情堆積如山的朝她撲來,她這段時間快被壓垮,她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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