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倫!
“艾倫,你,艾倫……”慕暖央呼吸陡然一窒,眼淚更是不能遏制地簌簌下滑,她伸出手,想要走到這個面色猙獰的男子跟前。
她五年多了,他從來不出現在她夢裡。
艾倫臉面很扭曲,渾身都帶滿了血,腿上露出着白骨,眼珠子睜得很大很大,就這樣一直盯着她。
在慕暖央顫抖着指尖,去抓住他的手臂,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艾倫,我我終於見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艾倫。”
是她錯了,是她害死了艾倫。
艾倫兩隻凹陷的眼球盯着她,乾裂的嘴脣微微翕動,卻沒有發出一點聲,擡起了白骨帶着血肉的手,去拭擦她臉蛋上的淚珠。
慕暖央不斷落淚,哪怕夢境裡他生的恐怖,她都情願能夢到艾倫,一顆心又酸又脹,除了掉眼淚難受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五年多了,真的好長好長,她不知道爲什麼艾倫不願意出現在她夢裡,是不是怪她了。
是該怪她,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艾倫根本不會死的。
慕暖央去抱艾倫,痛哭出聲來。
“艾倫……”她倏忽的睜開眼,印入眼簾的卻是天花板。
那眼眶還蓄滿着淚珠,臉蛋上全部都是未乾的淚痕,慕暖央恍惚了很久很久,淚水帶着濃濃得苦澀滑到脣角,心臟很痛很痛。
她夢見艾倫了。
慕暖央緩緩的坐起身,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熟睡的男人,拿起了一旁白色浴袍穿上,白皙的腳踩在大理石上。
她不知道爲什麼從艾倫去世到現在,才第一次會夢見他,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心口發疼,像是被揪着透不過氣來。
這一夜,她註定無眠。
從酒櫃裡拿了一瓶紅酒,慕暖央傷心的靠在沙發上,眼睛痛苦的看着落地窗外美麗繁華的景色。
頭,裂開的疼!
她仰頭,大口的給自己灌酒,眼淚又溢出了眼角!
……
……
早上,晨光籠罩着城市!
席瀾城醒來的第一眼,下意識的伸手去抱身邊的女人,卻撲了空,他睜開黑眸,偌大的牀上只有他一人。
扶額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下,露出了結實的腹肌和人魚線。
席瀾城拿過睡袍披上身軀,下牀朝臥室外走去。
“醒了!”慕暖央站在餐桌前,纖細高挑的身子披着米色浴袍,微微露出精緻的鎖骨,頭髮凌亂的披在肩頭透着一股嫵媚的美。
只不過,臉蛋的血色白了一些。
席瀾城朝她走來,實實的把她抱到了懷中,薄脣親了親她的額頭;“怎麼醒的這麼早?”
早上醒來發現沒有她的人影,他的心就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的安全感。
“醒來就沒有睡了,給你做了早餐。”慕暖央長睫半掩,眼底的情緒很好的掩飾起來,淺色的脣角扯開一抹笑;“去洗漱下,吃飯吧。”
席瀾城長指捏捏她臉蛋,嗓音愉悅;“好!”
他鬆開她,轉身回到臥室,慕暖央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形,心一絲絲的被扯疼。
她看冰箱裡很多食材,所以早晨做的還算豐盛,兩份養胃粥,一份蔥花雞蛋軟餅,清炒蓮藕,清炒蟶!
吃完早餐後,她也換好衣服和席瀾城退房出了酒店。
地上的煙花都被清潔工一大早清掃乾淨,昨晚煙花絢爛的場面很壯觀,是席瀾城事先給她準備的,非得一邊纏着她不放,一邊讓她看煙花。
慕暖央被他送回景園,情緒低低的,回到家裡便鎖在屋裡沒有出來,連午飯都是傭人喊了三遍,纔想起來去吃。
她下午等席延景去找同學家玩,席容景睡覺後,才自己單獨驅車出了景園,回到景秀新苑。
請催眠師給她催眠時,一些證件都是讓若白幫她放回景秀新苑裡,她前幾天想起了一切卻沒有到景秀新苑來拿。
慕暖央看着她的證件以及和席瀾城的離婚證,心情複雜糾結。
兩人兜兜轉轉了一圈,又都回到了原點了。
再次離開,她捨得?
慕暖央不知道該怎麼辦,撥打了瞿若白的電話,和他談了很久很久,他告訴她,遵從自己的幸福和內心。
她的幸福是席瀾城給的。
她內心卻過不了艾倫死去的事實。
或許,她催眠遺忘一開始就是個錯,或許,是一個轉折點。
慕暖央把東西都收好,沒有帶回景園,開車去藥店買了避.孕藥,昨晚席瀾城一整晚都沒有做措施。
他是成心想讓她懷孕,這樣就有藉口復婚了。
慕暖央若是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可能會讓他得逞,但是現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
——
接下來的日子,宋明月時不時的纏着席瀾城,哪怕被宋家的人領回去幾次,第二天還是厚着臉皮不當事,繼續出現在席瀾城面前。
她放話了,有本事慕暖央就跟他結婚,不然的話,她宋明月就纏定了席瀾城,反正她年輕有資本,等的起!
一次。
在蘇雅文和裴斯承訂婚宴席上,慕暖央看到遠處宋明月找這各種理由纏着席瀾城,卻只是看了一眼,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記起來了?”
前面,一道清淡的聲音讓她步伐一頓。
慕暖央擡頭,看向站在眼前的女人,一頭黑亮得耀眼的青絲披在肩頭,黑色襯衫搭配闊腿褲,藍色尖頭高跟鞋,氣場感十足
那張鵝蛋臉美麗高貴,紅脣縈繞着若有似無的淺笑。
慕暖央坦誠的看着她,淡淡一笑;“是啊!”
夏洛葵手持着紅酒杯,眼睛掃了一眼前方,隨即無聲的淡笑;“這樣裝,很辛苦吧。”
是辛苦,她裝什麼都不記得,卻破綻百出!
慕暖央苦澀的扯脣;“幹嘛揭穿我!”
“不揭穿你,讓你自欺欺人?”夏洛葵踩着細跟高跟鞋,走到她的身側,擡手拍拍她的肩頭;“男人不是傻子,他早晚會知道的。”
慕暖央眨眨長睫,自嘲道;“江祁璟也不是傻子!”
夏洛葵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緊,心臟還是會猛地急劇收縮了一下,表面卻維持着一如既往的高冷;“那就不把他當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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