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
後臺的電視畫面裡,瑪麗亞凱莉在重重保護下還被擠得像風暴海中的一葉孤舟,她也沒心情秀大鑽戒了,花容失色低着頭,一隻搭在桑迪格倫背部,緊跟經紀人快步走向航站樓,倉皇逃竄。
“凱莉女士,你對萊溫斯基指稱的東廳洗手間事件有什麼要重新補充的嗎?”
“你還堅持你之前的說法嗎?”
“你和APLUS……”
“凱莉女士!你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嗎?”
記者們用各種問題轟炸,並把相機舉高高,越過保鏢頭頂胡拍一氣。
閃光燈下前妻的臉一片慘白。
宋亞收回森冷的目光,繼續對手機那頭的哈維韋恩斯坦說道:“不,不,這次我不幹了,他騙了我和Mimi,他……你們之前明明說絕對不會出意外的。”
大統領自己都翻車了,真正的翻車,十七號剛在大陪審團面前信誓旦旦說和萊溫斯基沒有發生過關係,這不是什麼出軌緋聞被實錘,這是實實在在的僞證重罪。
全米乃至全球媒體全部爆炸,自己和前妻在白宮那點破事性質完全不一樣,就算也被抓到了證據,那也只是給人茶餘飯後增加點談資而已,絕對不可能同意讓大統領的人再次炒起來幫忙轉移火力。
“我和Mimi那點事何德何能配相提並論?我們當時是夫妻,又沒去什麼國會宣誓作證……”
他明確對哈維表明態度,“不要讓我發現你們在嘗試這麼幹,這次情況和上次完全不同,別裝傻哈維,我可不想被媒體拿來和他犯的過錯擺到一起做對比,這對我和Mimi的傷害都非常大。”
“我理解,但我們不求你和瑪麗亞凱莉有多配合,就小小炒作一下,能分攤掉一點輿論壓力也好……”
哈維打這個電話來就說明他們有這個打算,“事後會有非常豐厚的回報,比如……”
“我再說一遍,NO!”
宋亞嚴厲的打斷,“你們還是先想想該怎麼自保吧……”
“我知道他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所以……他非常緊張,我不確定他會爲了自保做出什麼來,而且他會記得這次事件中所有人的表現。”哈維說:“你不是在推動什麼法案嗎?敵人很強大?”
“別威脅我哈維,你們找錯人了。”
是人是狗有事沒事都先詐一下?那三十億富翁還有什麼當頭,宋亞警告:“總之別逼我選擇另一條道路。”
“什麼意思?”
“你會知道的。”
這時候工作人員來催促上臺,宋亞接過麥克風,用手指戳在海登胸口很嚴肅的下令:“我要絕對的靜默。”
“我明白。”海登鄭重點頭。
“嗯,有搞不定的就和斯隆商量。”
宋亞趁黑跑上臺,Earned It舒緩曖昧的前奏響起,一束白色的光打到他的臉上,“你讓一切都變得不可思議,使我眼中再無她人,只因爲你,唯有你……”
他切換心情,深情開唱,七位穿着清涼,身材火爆的女舞者跳起椅子舞。
觀衆們反響極爲熱烈。
“You, you, you……”
又一束光,從側面照向舞臺上空,一個穿着類膚色緊身衣的特技女演員被吊索從高處緩緩放下。
又換了人,之前那個叫Pink的新人歌手好像已經在LAFACE唱片出道了,不會再接這種工作。
“你天生完美,值得我傾盡所有……”
情歌緩緩流淌,舞臺上下彷彿世外桃源,無憂無慮歲月靜好……
“一分鐘。”
芝加哥,ACN新聞演播廳,當家主播麥卡沃伊將手從耳返放下,整理稿紙,做開播前最後的準備。
一位眼生的工作人員突然挨着身體過來,往桌上塞了張紙條。
他看完輕笑了下,英雄所見略同,隨手將紙條塞進口袋。
“APLUS話說得很重,他不幹……嗯,我再想想辦法。”此時的哈維韋恩斯坦正在他紐約的Talk雜誌總部辦公室裡,沒辦法,和大統領夫妻綁定太深,他沒其他選擇,再難也要鞍前馬後出力。
“東廳洗手間的新聞稿。”手下將一份帶節奏的文章送到他的案頭。
“不行,重寫。”
他看完很不滿意,“別把白宮描繪得像是個藏污納垢的大瑩窟一樣,焦點放在APLUS和瑪麗亞凱莉身上就行,扯那麼多有的沒的幹嘛!?”
藍裙子一出,全球吃瓜,米國政治生態開始激烈動盪,以前的一切平衡都面臨重新洗牌,哈維煩躁的把手下打發出去,拿起遙控器。
保守媒體進入了狂歡狀態,‘彈劾,彈劾’是他們說得最多的一個詞,Foxnews已經在熱烈討論在大陪審團做僞證會面臨怎樣的重罪量刑問題了。
這年頭,媒體還是有點操守的,甚至被Foxnews起外號‘阿肯色臺’的CUU,也只敢半罵半洗,花邊小報就不用說了,觀望試探一夜後開始照常的瞎編亂造,萊溫斯基的事實錘了,那麼阿肯色大統領以前的所有和女人有關的風流韻事看上去都不會假。
不少在選舉期間跳出來指稱和大統領有過關係的女人,紛紛拿到了通告,在全國人民面前上鏡。
“呼……”
他一路換臺,直到ACN頻道。
“大統領還有一個選擇,如果不想成爲歷史上第二位被彈劾,第一位被彈劾下臺的大統領,其實可以仿效他的一位前任:尼克松。”
主播麥卡沃伊說了段‘前朝故事’,因爲水門醜聞大白天下,同樣名聲掃地面臨彈劾的尼克松當時在得知彈劾案提交國會後很可能獲得通過,立刻及時辭職下臺,將權力讓給了時任副統領福特,然後由福特宣佈赦免自己逃過了彈劾以及法律的制裁,以一種不光彩但勉強算體面的方式離開了權力中心。
“該死,這個APLUS。”
哈維明白剛纔APLUS口中的另一條道路是什麼意思了,這傢伙大部分身家在互聯網業,而現任副統領戈爾的基本盤也在硅谷,較之和好萊塢更親近的現任大統領,重演尼克松故事,戈爾頂上反而說不定對他更有利……
哈維知道現狀還沒變化到尼克松當時那麼的糟糕,特別是民衆和媒體的態度,遠沒有得知水門事件後憤怒,但現在本方不能再樹立任何擁有媒體影響力的敵人了,“把APLUS和瑪麗亞凱莉那篇稿子撤了吧。”他按下通話器命令。
“那……”手下遲疑的問道,“用什麼新聞替換呢?”
“呃……”
哈維揉着眉心回憶了下,“前不久MJ是不是有一次逛街沒錢付賬來着?”
“那是小報造謠,MJ不喜歡隨身攜帶現金,從來都是由隨行人員付賬。”手下回答,“明星都這樣。”
“隨便發揮下唄,就說他已經破產,再扯上九二年的案子,總之你懂現在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新聞。”哈維指點,“勁爆點。”
“阿肯色大統領任期內我們的經濟、就業、股市持續景氣,摘掉了世界最大債務國的帽子,犯罪率下降,家庭收入中位數升至五萬九千刀……”
電視機裡的ACN臺已經播到戈登的評論欄目,戈登立場非常鮮明,厚着臉皮堅定爲大統領洗地,滔滔不絕念着他執政期內的各種好處,然後怒噴象黨鼓動彈劾最積極的政客,衆議院少數黨領袖紐特金裡奇,“他無視大統領的政績,爲了黨爭刻意製造政治對立,內訌、政府空轉,議會裡唯獨沒資格拿褲襠裡那點事說嘴的就是他!我掌握了一些證據……”
紐特金裡奇和被他整倒的丹伯頓一樣,也是個已婚在外亂搞的男人,戈登不會放過,老套路,舉起一名白人女性照片的紙板開始說故事。
和上次懟丹伯頓不一樣,他手裡沒太多紮實的證據,但不管了,事急從權,他臨時拼湊一番捕風捉影的內容就趕鴨子上架。
沒有叫錯的外號,無論‘黑阿肯色’動機爲何,他確實對黑人羣體不錯,戈登必須死保。
“現在沒人關注我們的反數字千年法抗議,也沒人顧得上什麼兩院修法審議、投票了。”
華盛頓,小布朗夫曼關掉電視機,煩躁的對道格莫里斯說道,“不過也許對我們不是件壞事,大統領爲了自保,會瘋狂討好好萊塢和傳媒集團的,現在是開價的好時機。”
“我們是不是再觀望幾天?”
富三代老闆說蠢那肯定不蠢,但總把事情想得太樂觀,道格莫里斯提醒:“他也可能爲了避免身敗名裂,做一些交易後體面辭職,我們現在湊上去是不是……不太妥?”
“也對……”
小布朗夫曼不耐煩揮揮手,“那再等等吧。”
這時有親信過來耳語,他聽完後皺眉拿出手機,“父親,你在華盛頓?”
“是的,呵呵,我剛到。”老布朗夫曼樂呵呵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跟你說了生意不需要你插手!”
他很不爽老爸還總把自己當小孩子,“你在家好好養病不行嗎?華盛頓現在形勢非常複雜。”
“我知道,我知道。”
老頭回答:“別誤會,我只是來忙猶太裔大會的事,和你忙的事無關。”
“哦。”
小布朗夫曼語氣緩和下來,“那也別太操勞,我去接你?”
“好的。”
“再見!再見倫敦!我愛你們!”
唱完西語版生命之杯安可的宋亞站在舞臺邊緣,朗聲向臺下大喊,接受歌迷們依依不捨的呼喚。
汗水已經將衣服打透,他摘下耳返,頻頻揮手道別。
倫敦演唱會就兩場,也意味着英國之行就此結束,下一站是海對岸的荷蘭阿姆斯特丹。
“APLUS,我們打算取消你在某些亞洲國家的四場演唱會。”
回到後臺,夏奇拉等所有人都在,安舒茲高層說道。
“爲什麼?”宋亞問。
“安全問題。”安舒茲高層朝電視機努了努嘴。
“米國海軍剛剛使用戰斧巡航導彈空襲了位於蘇丹和阿富汗境內的恐怖份子營地,這是新的‘無限延伸’行動的一部分,米國不會對恐怖行爲屈服……我們相信這些營地裡隱藏着大使館爆炸案的主使者。”
處境窘迫的阿肯色大統領出現在畫面裡,正沒事人一樣發表演講,給對大使館爆炸案還擊的空襲行動發表聲明。
“中東世界一片譁然,他們上街抗議,向米國大使館投擲石頭,在外面的米國人會面臨更危險的處境。”
安舒茲高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