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作就要趁熱打鐵,三月六號,London Bridge首周低位打進B榜,當天艾米開着輛小巧的新款羅孚Mini敞篷版,出現在芝加哥大學校園附近。
她仍舊不修邊幅,沒化妝,穿了件鬆鬆垮垮的男式夾克,馬尾也挽得很隨性,大晚上的還戴副墨鏡,把車停在街邊,去海妖咖啡店買了兩杯最大份的咖啡,出來時往鏡頭方向張望了下,似乎發現了‘偷拍’的狗仔存在。
於是她把敞篷車的軟頂放了下來,開去另一個僻靜處停下。
當然這些舉動阻止不了狗仔,很快,揹着Jansport書包的宋亞出現,他發揮演技,彎腰湊在駕駛座車窗前和艾米調笑了兩句,然後臉上掛着笑容繞去副駕駛座開門上車。
這一幕立刻出現在關係報紙上,並被全米轉載,人在紐約跑宣傳的菲姬接受採訪時堅稱‘APLUS的司機請假了,艾米去學校接一下他而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一表態被八卦節目判定爲‘嘴硬’‘死撐’。
“APLUS,現在不光和我們關係好的記者,很多其他媒體的記者也來芝加哥盯住你了,一切都要小心,特別是別暴露高地公園裡的那個拉丁女孩。”
在紐約隨行的葉列莫夫特意打電話回來囑咐。
“你放心好了。”
宋亞滿口答應,“媒體的評價出來了嗎?”
“譭譽參半,滾石雜誌讚揚了你的創新性,但說菲姬把這首歌處理得太‘吵’。全音樂評價很正面。很多雜誌都在質疑歌詞裡的低俗隱喻,英國媒體更是口誅筆伐,不過大洋洲人民很喜歡。”
葉列莫夫一個個彙報,“嘻哈雜誌方面,我選擇公關The Source,可惜他們的態度並不好,主要還是在糾結白人女說唱歌手這件事,他們用了很多支持左眼麗莎和拉緹法等黑人女說唱歌手的稿子,拉緹法的歌因爲歌詞下流被禁過,The Source正好趁這個機會爲她叫屈。VIBE雜誌你知道的,他們說‘APLUS上大學,僱了很多白人,現在又捧白人嘻哈女歌手,他是個背叛者……’之類,總之沒好話,主要在罵你。”
“該死的昆西瓊斯和羅素西蒙斯。”
宋亞不記得自己第幾次罵這倆個傢伙了,“也許我該再收購一本嘻哈雜誌?”
“嘻哈雜誌現在都是賠錢生意,而且除了The Source沒有影響力夠的。”
葉列莫夫說道:“The Source很難到手,他們現在勢頭不錯。”
“算了,我就說說。”就算是The Source願賣宋亞也不願買,這家雜誌太喜歡搞事,比兩個老不死創立的VIBE好不到哪去。
“還有件事,我在紐約,聽說死囚唱片和壞男孩唱片搞到一起去了,對咱們有什麼妨礙嗎?”葉列莫夫問。
“蘇格奈特和吹牛老爹?”宋亞愣了,“他們兩個想幹嘛?東西海岸大聯歡?”
“不是,是2PAC和Biggie,我昨晚看到他倆一起出現在紐約這邊電視臺的節目裡,坐在酒桌前,邊喝邊接受採訪,順便Freestyle,不是Battle的那種,場面很融洽,2PAC還說Biggie
是他的Homie(黑人俚語,大概等於老鄉加老鐵)。”葉列莫夫說道。
“我回頭問問德瑞吧,反正我又不混那個圈子了,他們加一起也妨礙不了我。”
這背後肯定有蘇格奈特和吹牛老爹的影子,說不定就是爲了搞出他們自己版本的芝加哥會議,宋亞心裡有些嘀咕,但不想在葉列莫夫跟前表現出來,“那個胖子Biggie不是身中數槍?現在就能活蹦亂跳的了?”
“是的,好像只有點行動不便而已,對了,他現在的正式藝名是The Notorious B.I.G.(聲名狼藉先生)。”
“管他的,你回芝加哥的時候把節目錄像帶給我看看。”
宋亞交待了幾句,就撥通了德瑞的電話。
“德瑞,蘇格奈特又跟吹牛老爹搞在一起了?他還是想自己另搞一套,對嗎?”對德瑞這種人,有話直說比較爽快。
“Fxxk,我管不了他,他是老闆。”
德瑞還是滿腹怨氣的樣子,“這些事你問清楚也沒用,你能制止他們嗎?好好上你的大學吧小子。”
“嘿,放輕鬆點德瑞,你的專輯不是大賣嗎?怎麼老是不開心的樣子?”宋亞其實知道點原因,蘇格奈特比大E好點有限,德瑞的專輯收入還是會被剝削不少,所以他說這話故意挑撥。
“呵呵,老子他媽的84年就出道了,88年紅遍西海岸……”
德瑞像祥林嫂一樣的又開始嘮叨起來……
他發泄完說了幾句真心話,“APLUS,你是個聰明的小子,但這件事我和我的人幫不了你,你自己多注意吧,蘇格奈特和吹牛老爹都不是好對付的,我想這點你比我們更清楚。”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德瑞。”宋亞也真心道謝。
“還有,史努比狗狗的專輯可能會在今年年底發行,到時候我們一切照舊?”他問。
“一切照舊。”宋亞答應下來。
除了這個壞消息之外,NAS也打電話過來,“APLUS兄弟,菲姬的那首歌的歌詞被人刻意挑撥後,似乎激起了我們皇后區一些人的不滿。”
“怎麼可能?”宋亞心說八竿子打不着啊。
“是這樣的……”NAS解釋。
原來嘻哈音樂在紐約布朗克斯區起源之後,很快傳播到了附近的皇后區,皇后區的嘻哈藝人在八十年代初出了一首‘The Bridge’,是讚美他們家鄉皇后橋的,但布朗克斯區的嘻哈藝人認爲這是在試圖竊取嘻哈音樂的起源地位,於是出了一首‘The Bridge is over’來DISS。隨後兩邊開始了長時間激烈對抗的‘皇后橋之戰’,期間誕生了不少早期名曲,這就是說唱歷史上的第一次Beef。
這場Beef以一位Rapper的被殺身亡而告終,從此奠定了說唱歌手之間從互相不爽放話DISS,再到出歌遠程Beef,最後動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基本模式。
“皇后橋要完了,和倫敦橋要塌了,這兩首歌很容易被有心人帶節奏聯繫起來,等等,我讓紐曼和你說。”他把電話交給管理人紐曼。
“APLUS,你的地位大家都認可的,NAS也能幫你在皇后區說上話。”
紐曼也負責索尼哥倫比亞唱片這邊菲姬的專輯宣發,“你得趕緊出來澄清一下,否則皇后區那些幫派份子被挑撥起來的話就很麻煩,誰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麼事。”
“好的,我馬上聯繫記者,那個‘有心人’是誰你們知道嗎?”宋亞問。
“誰知道呢,不外乎你的那幾個敵人,這種事派幾個小角色就能辦到,流言傳來傳去,我們沒法查到源頭。”紐曼說道。
“好的,謝謝了。”
幸虧和NAS關係鐵,不至於對紐約的地下形勢抓瞎,這不是小事,宋亞很快讓塔拉吉找來關係媒體,正好藉着‘閨蜜事件’接受採訪。
“艾米?我的司機請假了,她開車接了我一趟而已,你們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一大早,宋亞揹着書包往校園裡走,順路和幾個記者聊了起來。
“你對皇后區的Rapper指責菲姬小姐的歌在借倫敦橋暗示皇后橋的言論怎麼看?”
幾個問題之後,早溝通好的記者問道。
“皇后橋?”他滿臉茫然,在記者補充解釋之後他才說道:“如果你是指皇后橋之戰的話,那和我的歌完全不相干,我是和菲姬去倫敦跑Where Is The Love宣傳的時候順路參觀倫敦塔橋,才迸發靈感寫出London Bridge這首歌的。”
“而且八十年代初我才幾歲?對那種往事根本不敏感,我的好兄弟NAS就是皇后區的人,紐約的嘻哈藝術家,無論來自皇后區或者布朗克斯、布魯克林我都很喜歡。”接着他又討好了幾句。
“那哈林區呢?”有記者問。
“一樣,都很喜歡,這麼說吧,我不討厭任何一位歌手,無論他唱嘻哈還是搖滾,或者別的什麼。”他回答。
“那和你在媒體上互相鬥嘴的詹妮弗林奇導演?”記者追着不肯放。
“好了好了。”
他停步,指指背上的書包笑道:“我現在只想安靜地學習知識,放過我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