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選角的學問很深,不光是那些潛規則的地下門道,長相和演技上的邏輯性和協調感、觀衆眼緣、片酬、演員自帶的人氣和話題性,諸如此類。
而主角人選自然是重中之重,是一切其他選角的基礎和骨架,不可能用黑人當男主卻挑位拉丁裔演她的親生母親,對青春片來說,也不可能讓身材長相都完爆女主的任何女配出鏡,所以主角人選越早定下越好,特別是劇中人物關係複雜的主角。
“APLUS,這件可以嗎?”
作爲雷打不動的男主,宋亞按約定時間去了趟環球影城,在那拍定妝照。
“可以。”他看了眼服裝師手裡皺巴巴的灰綠色夾克,和劇本與原版電影裡男主打扮一致,點頭同意。按設定,男主來自黑人區赤貧家庭,穿着要符合家庭收入,在滿足真實感的前提下才能順便爲自己的產品打打廣告,比如夾克下面的T恤纔是A+服飾的產品。
安培林娛樂的賬目管理很專業,這種軟廣告也是要給錢的,當然主要投資人的產業他們只收象徵性的價格,A+服飾大部分支出就是免費提供主角配角們的服裝。除了衣服,他們還接到了雅馬哈的樂器贊助,Jansport的書包贊助,金額都不大,其他就沒有什麼了,說明大多數廣告商都不看好這部電影,否則光賣出鏡廣告就能收回不少成本。
加上原版電影中演員用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等電子消費品,在這個時代很少出現在學生羣體中,是個很大的遺憾。
至於熒光派對,紐約那邊的官司還在打,安培林娛樂和環球都不想自找麻煩,而本身巴恩公司的生產已經滿負荷,不愁銷路,宋亞也就沒有堅持。
換好衣服,走到打光充足的小攝影棚裡,宋亞開始擺POSE,配以男主的面癱表情。
“頭擡高點,對,就是這樣,繼續保持。”男攝影師不停按動快門,“好的,我們換個姿勢,你要這樣……”
他走近,親自示範,比如拇指食指張開比在下巴位置燦爛微笑,雙手插口袋擺酷,雙手抱在胸前等等,“這樣,這樣……不停變動姿勢,我們的效率會快很多。”
“就像模特那樣?”宋亞問。
“你現在就是我的模特APLUS。”
“好的。”
宋亞不停切換POSE,在攝影師滿意後再換下一套服裝,折騰了兩三個小時,才搞定收工。
“所有人都要拍嗎?”宋亞換回衣服,接過塔拉吉幫忙收着的金錶和金鍊子等物品戴上。
“是的,主要角色,其他人也沒男女主這樣費工夫。”攝影師回答:“等選好女主,你還要來爲我們拍雙人的定妝照,電影拍攝期間還有各種宣傳照,片場照,紀錄短片……”
“聽起來就很繁瑣。”宋亞說。
“這纔剛剛開始呢。”攝影師清點着膠捲笑道:“APLUS你應該早習慣了,不是嗎?無視掉總在身邊轉悠的我們就行。”
確實,和唱片宣發路數差不多,工作量大很多而已。
“凱瑟琳。”他和塔拉吉去到租用自環球的選角場地,其實就是間大點的排練室,有舞蹈用的木地板,一個長桌,長桌前面只有一把摺疊椅,旁邊有臺攝影用三腳架和機器。女主第三輪試鏡正好結束,他再次見到了安培林娛樂總裁凱瑟琳,“結果怎麼樣?”
“你自己看吧。”凱瑟琳把縮減到十份以下的簡歷遞給宋亞,“要看選角錄像嗎?我們邊看邊聊。”
“好的。”
艾米被放在了第一個,“嗨,大家好,我叫艾米亞當斯……”錄像從頭開始,艾米從門口出現,展露出她標誌性的微笑,略帶點討好。
“笑得真甜。”凱瑟琳看着屏幕裡她的面容說道:“也許她確實適合好萊塢,其他電影裡,她本色出演那種美式下層社會甜妞,會很有機會。”
又在暗示,宋亞沒給迴應。
“進來吧,試鏡的舞蹈動作你拿到了對嗎?”選角導演問。
“是的,弗萊徹女士給我的,她還給予了一些指導,非常感謝,嗨。”她跟安妮弗萊徹打招呼拉關係。
“那麼開始吧,不要浪費時間。”安妮弗萊徹說道。
“好的。”
她馬上手忙腳亂地脫掉外套,裡面是件芭蕾舞服,瘦而有的身材很有吸引力,伴奏響起,她擺好姿勢,腦袋緊張地不停跟着節拍點頭,然後在起始段落開始跳,一個像小鹿樣的繃腳尖站立,馬上接高擡腿……
一套看下來,動作到位,但表現力確實差了點,比之前他們說的像健身操之類的評價要好一些,力量感非常缺乏,當然反過來也可以說跳得夠輕盈,可惜與女主人設不符,畢竟女主是使用芭蕾元素較多的現代舞舞者。
凱瑟琳看了宋亞一眼,“很有進步,不是嗎?”宋亞裝傻。
在場的人們都沒有說話。
“可以了,下面是一段劇中對話。”錄像裡,有人遞給她一張紙。
“沒有人能事先拿到這一段臺詞。”選角導演對宋亞說道。
宋亞點點頭,繼續看下去。
“媽媽,我已經沒有舞伴了,我的表演完了!你滿意了?”
這是劇中女主在失去舞伴之後,對執意要她去念好大學的母親發泄情緒,算是劇裡最考驗女主演技的一場戲。艾米看完之後自己先念念有詞了一陣子,然後在人催促下開始醞釀情緒,念出臺詞。
把握得不好,女主在母親面前不應該如此高傲,艾米顯然有些矯枉過正了,她始終微微昂着頭,想做出驕傲但隱含憤怒的效果,但甜美可愛的面容下,即使眼睛瞪得老大依然沒有說服力。
“就像小女孩的撒嬌。”選角導演說道。
宋亞無話可說,“看其他人的吧。”
“嘿,我叫詹妮弗洛佩茲。”一位拉丁面孔的漂亮女人出現在鏡頭前,第一支舞就跳得非常好,現代舞的力量感體現得非常到位。
“這是身材比例最好,舞也是跳得最好的一個。”選角導演說道。
“是珍妮傑克遜的伴舞,也是她親自介紹過來的。”葉列莫夫提醒。
“長得有點像我家裡的拉美女傭。”宋亞嫌棄地說道。
大家不說話了,還好,這女孩演技連艾米都不如,一段戲被她表現得像那種南美豪門肥皂劇。
“嘿,凱瑟琳,嘿……”下一位女演員年紀好像比較大了,但是很漂亮,舞跳得也極爲出色。
“朱莉安娜瑪格麗斯,我們在急診室的故事劇組試鏡中發現的,練了很多年舞。”凱瑟琳說道。
“她是演技最好的一個。”選角導演補充,果然,表演部分的情緒被她拿捏得非常精準,那種無奈中帶着控訴的感覺……
“長得有點像我的律師。”確實有點像彼得弗洛克的妻子艾麗西亞,宋亞問:“她多大了?”
“六六年出生。”選角導演回答。
宋亞撇撇嘴,依然把態度清晰地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