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抱歉……”
趁着沒戲拍的日子，宋亞在比弗利山莊約見了馬克安德森，爲了顯示實力，他讓私人飛機直接從硅谷把人接到了這裡，吉米古德曼和琳達隨行。
“我知道你正在爭分奪秒，但我想我們還是需要當面談一談，也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他很禮貌，姿態很低，老實的吉米費勁渾身解數才讓對方同意跑這麼一趟，離參與進馬克安德森的網絡瀏覽器項目還天差地遠。
按吉米打聽的情報，他的主要對手，SGI創始人吉姆克拉克竟然完全沒打算用風險投資的方式來做這個項目，而是計劃本人直接親自擔任總裁坐鎮新公司，讓馬克安德森擔任聯合創始人兼技術副總裁。
這使得自己扮演天使般投資人的把戲對馬克安德森毫無吸引力。
“吉米很煩人，我希望見這一面之後他不會再打擾我的生活。”
如運動員般高大強壯的馬克安德森踏上草坪，“你能保證嗎？APLUS。”
“當然……呃……”
宋亞做賊似地回頭，看到送他倆出來的瑪麗亞凱莉剛剛轉身走進別墅內部，馬上把手裡的狗繩丟給琳達，甩脫在腳邊繞來繞去的‘傑克’，“請相信我對你項目的誠意，我倆在UIUC（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早就聊過不是嗎？當時我就想投資你，你知道的。”
得到吉姆克拉克項目保底的馬克安德森已經沒了後顧之憂，宋亞也沒啥好辦法，總不能像在馬里布海灘對派金斯利那樣放狠話。
“抱歉，我已經決定跟吉姆克拉克幹了。”馬克安德森搖搖頭拒絕。
“不再考慮一下嗎？接受我的投資方案只會讓你擁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我拿個百分之二十，你用我的錢把項目做起來，你是總裁，也是唯一的創始人，總比寄人籬下發展空間要大很多。”
兩人在草坪上邊散步別聊，宋亞繼續勸。
“APLUS，我不比你大多少，其實也只是個剛從大學畢業的菜鳥，我需要領路人，也無意管理公司事務，我只想把精力全放在項目開發上。”
這傢伙也在用宋亞已逐漸失效的慣招，扮天真。
他根本不是什麼菜鳥，根據琳達的調查，大學期間他就在IBM實習過，兩次，他那裡就通過和SGI的合作項目認識了吉姆克拉克。
不過既然願意來，他肯定有所期待，“你也許不知道，萬維網的演進速度太快了，從去年開始，所有人都在爲其添磚加瓦，光類似Mosaic的瀏覽器就已經有很多款，我沒多少時間好浪費，Mosaic是我和比納兩個人寫的，但現在我已經落後模仿者了，由於Mosaic屬於UIUC，我還不能用任何原有代碼，一切都得重新來。”
“但你也說了，他們是你的模仿者，我也用過一些其他瀏覽器，都是垃圾。”
宋亞說道：“我在森尼韋爾有個音樂網站項目，管理人員、設備和場所都是現成的，一樣可以提供給你很好的環境。”
“哦？”馬克安德森來了興趣，“誰在管理那？”
“迪萊。”
“誰？”
“A+音頻總裁，你肯定見過，就是那個和我一起唱Remember The Name的白人Rapper。”
“呵呵……”馬克安德森搖頭失笑，“他可不是專業人士。”
“他還參與了對DTS公司的風投，現在那家公司估值已經數千萬了。”宋亞說，“如果你覺得他不專業，我可以讓迪萊找獵頭公司聘請一個職業經理人……”
“爲什麼？”馬克安德森詫異地問。
“什麼爲什麼？”
“你爲什麼這麼看好網絡瀏覽器項目？要知道現在我自己都沒想出什麼好的盈利模式……”馬克安德森說。
“我沒什麼看不看好的，我就覺得你參與編寫的Mosaic用得挺順手，你知道我很有錢。”宋亞回答。總不能說他使用時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吧？
“是啊，很漂亮的私人飛機。”
馬克安德森笑了，“你對巴恩公司的投資非常成功，我在學校還去夜店玩過熒光之夜，你很好地利用了明星的帶貨優勢，這很令我佩服，再結合你的年齡，哇哦……”
然後他話鋒一轉，“但是科技業玩法不一樣，吉姆克拉克是最好的……”
兩人又聊了一個多小時，宋亞始終挑撥不成功，只好退了一步，“我不排斥那位克拉克先生，或者你們帶我一個也行，你們總需要投資人分擔風險的吧？既然你自己都說還找不到好的盈利模式，多拿點風投裝修裝修辦公室什麼的也好。”
“好吧，我回去和吉姆商量一下。”
這次馬克安德森點頭答應了，“別再讓吉米來煩我。”臨走時他很嚴肅地丟下一句話。
“我等你消息。”宋亞沒有正面回答。
馬克安德森離開了，馬沃塔會把他送到機場，依舊坐那架飛機回去。
“吉米，幹得不錯。”
宋亞過去游泳池旁，一眼就看到吉米身上浮誇的花襯衫和白西裝，頗類似那些代理幫派份子的流氓律師風格。
“嗯……”
吉米放下手中的雞尾酒杯，匆忙把嘴巴里的酒一口嚥了，“謝謝，APLUS先生，你猜我怎麼讓他煩不勝煩的？”他頗爲自得地比手畫腳。
“我不想知情。”
宋亞指着他打斷，“我只要結果，不問過程。”
“好的好的，不說，我不說過程。”他舉起雙手，尷尬地笑道。
“你還是得去硅谷。”宋亞說。
“繼續用老辦法？”吉米問。
“我不管，只要有效就行，畢竟我還沒得到我想要的結果。”宋亞回答。
“OK。”吉米把桌上的雞尾酒喝乾，也匆匆離開了。
當天晚上，馬克安德森就讓吉姆克拉克給了回覆，那位硅谷大牛就不太客氣了，“APLUS，別人是這麼叫你嗎？”
“大家都這麼叫我。”宋亞嗅到了火藥味。
“我們不需要一位歌星的風投，我聽說了DTS的事，你和一羣好萊塢的人把那家公司變成了羣氓的角鬥場，不是嗎？上市遙遙無期，股東各懷心思，我想我的公司不需要這種‘經驗’。”他說。
“羣氓的角鬥場？你是這麼看DTS的？”
宋亞倒是第一次從另一位大牛口中聽到這種評價，他對自己這樁回報豐厚的投資一直還挺自得呢……
“難道不是？你們慢得跟蝸牛一樣……”吉姆克拉克吐槽。
“呃，能詳細說說嗎？”宋亞虛心請教。
“我沒義務教小孩子。”吉姆克拉克很不耐煩。
“好吧，那你和馬克的項目怎麼說？他把我的投資意向轉告了對吧？”生意上的事宋亞臉皮從來厚如城牆。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兩百萬，給你百分之五沒有投票權的股份。”
“一家還沒開張也沒找到盈利模式的網絡初創公司估值四千萬？而且我連投票權都沒有？”宋亞不樂意了。
“公司目前只有一個風險投資人，KPCB，他們沒你那麼看好我們，但他們能幫忙上市，所以他們出四百萬拿到百分之二十。而你，請恕我直言，你除了錢幫不上什麼忙，就算花上兩百萬，我們也只能給你百分之五。馬克對你印象深刻，我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但我絕對不要在公司裡聽到來自娛樂圈外行的指指點點……”吉姆克拉克說。
“KPCB是嗎？”
宋亞知道那是間硅谷頗有名氣的風險投資公司，四百萬拿到百分之二十說明他們爲吉姆克拉克和馬克安德森的新公司估值兩千萬，這個價格也說明他們很看好了，那自己多出一百萬入局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百分之五有點少……
“我能幫上忙，我可以給你們……咱們的新瀏覽器產品做做軟廣什麼的。”宋亞還想再爭取一下。
“就這個報價了，接受，還是不接受。”吉姆克拉克說，“我們和KPCB的談判就差百分之五，晚一點你連機會都不一定有。”
“我還有其他機會，現在萬維網上Mosaic的模仿者很多。”宋亞決定小小威脅一下，“他們的東西都很粗糙，但我相信我的錢能改變很多事。”
“可惜，擁有Mosaic皇室血統的只有馬克一個。”吉姆克拉克用了個比喻。
“……”
“明天下班前，KPCB隨時可能改變主意，你抓緊時間考慮吧。”
吉姆克拉克正要掛上電話，“等等！”宋亞把他叫住了，“不用考慮了，我的律師明天會過去，他叫吉米古德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