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LUS，看這邊。”
“ALPUS，看這謝謝。”
“這裡，APLUS。”
一週後，宋亞比着大拇指，出現在密歇根州的陶氏熒光棒製品新廠投入運營典禮上，“笑一個，APLUS。”記者們紛紛用短句招呼，快門聲響個不停，他立刻咧開嘴，露出口白牙。
“副總裁先生，能更靠近一點嗎？”
“好的，我們一起。”正中心的陶氏副總裁親切張開雙臂，摟住宋亞和其他比着大拇指的員工。
“你的訂婚典禮？哈哈，我會帶家人一起去的。”
結束宣傳任務，副總裁隨手接過手下遞來的安全帽，和宋亞一齊戴上，一行人往身後的廠區裡走，“先帶你參觀一下這裡吧。”
陶氏終於消除了隱患，或者說與對手達成了妥協，宋亞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具體條件是什麼，不過到最後陶氏也沒能完成獨佔民用市場的目標，只排除了一些使用舊化合物的同類產品而已，在熒光棒市場，他們仍將面臨本子和其他米國本土大企業的競爭。
也許是這個結果令他們底氣有些不足，畢竟米國企業和本子在同一維度下競爭的下場向來不怎麼好，一開始宣稱近億投資額的四期工程悄悄不提了，這個廠區是用它家一間老廠改造的，離底特律市區不遠，就在底特律河西岸的75號州際公路邊上。
不過副總裁依然精神奕奕，他對宋亞的代言工作很滿意，所以這次見面表現得很親熱。
“這裡是生產車間……”他親自爲宋亞介紹，剛纔的那些記者們被攔在廠區門外，只有兩位工廠宣傳部門的員工扛着攝像機跟拍。
車間裡新老設備都有，工人們已經開始了工作，一行人在車間門口張望了會兒就退了出來，有人把開始量產的熒光棒產品遞到宋亞手上，他掰彎把玩了一會，拿着一根根五顏六色的發光體對着攝像機稱讚、驚歎，做足了戲。
“這裡是實驗室……”
完成宣傳任務後衆人繼續在工廠裡漫步，停在一個建設中的工地附近，“這裡會有一條新的產線，使用更新的技術，更好的設備，能再把成本壓縮一半。明年能完工嗎？”
副總裁站在一個土方堆積成的小坡上，意氣風發地問前巴恩公司總經理，也是現陶氏熒光部門的總經理。
“應該可以。”對方給予了肯定答覆。
“你覺得怎麼樣？APLUS？”副總裁又問宋亞。
“非常出色的工作……”宋亞恭維，他心裡知道對方說這些話的目標其實不是自己，而是那架攝像機。
“你繼續參觀參觀吧，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副總裁完成了任務，找了個藉口離開了，攝像機繼續跟着他拍下去，留前巴恩公司總經理陪着宋亞。
“我們繼續？前面有個模具車間。”
沒了攝影機和上司，大家都放開了很多，前巴恩公司總經理笑着問宋亞。
“這裡到底怎麼樣？我看大多數廠房已經很殘破了。”
宋亞在這位前手下面前就放開得多了，隨口問道。
“還行吧，年產量不如預期，不過……就是還行。”
但既然已經是前手下了，對方也沒多透露什麼，苦笑着邊帶路邊支支吾吾應付。
模具車間裡有很多鍛壓機，哐哐地非常吵，“還是出去聊吧。”宋亞看到那些工人們都用頭戴式耳機一樣的東西，應該是保護聽力的，自己啥也沒有，於是不想再參觀了，轉身退出來。
“Yo……”
正要走，忽然背後有人叫他，“APLUS！”
“嘿！離他遠點！”隨行保鏢立刻阻止那位突然放下手頭工作，試圖靠近的年輕工人。
“大家都叫我Manix，也許你可以聽聽我的饒舌……”
這個看上去是純種白人的傢伙在人牆外喊着，不過帶黑人腔，聲音非常有特點，在嘈雜的廠房裡穿透力依舊可以，有點像大E的那種脆嗓，長相也……還行，有種街頭男孩痞痞的氣質。
這種抓住機會一丁點試圖在自己面前表現的無名說唱歌手宋亞碰見過太多了，也不以爲意，更不會浪費時間去聽，白人想在說唱圈混難度太高，自己爲了捧菲姬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再捧個白人男Rapper那絕對會被全行業罵得狗血淋頭。
“呃，機器這樣沒問題嗎？”
再說他也沒想這麼多，注意力完全被對方身後的鍛壓機吸引過去了，爲了在自己面前表現，這小子好像連機器都沒有關，老舊的鍛壓機一下一下空錘，發出非常刺耳的聲音，他沒搭理對方，扭頭問身邊的前巴恩公司總經理。
“管好你的人！”
前巴恩公司總經理有點面上無光，對身後陪着參觀的車間頭頭大吼了一聲，“走吧，我們走，離開這裡。”趕緊護着宋亞離開了車間。
不知道車間頭頭會怎麼懲罰那傢伙，宋亞才懶得管，“不參觀了，這東西戴着有點熱。”現在是六月份，底特律的氣溫不低，他摘下安全帽，被前呼後擁着離開工廠。
好像陶氏的熒光棒之夢前景有點不妙，反應在股價上就是從年初高點跌回了二十左右的區間，手裡的兩百萬股離解禁還早，宋亞也沒辦法，只想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那份義務，拿足每年的代言費。
八千多萬股票投資裡，佔據主要份額的蘋果和陶氏全都半死不活，遊戲公司EA跌得很慘，好在微軟、思科、諾基亞、創新這些股票狂飆突進，94年總體還是賺的。
“你好，哈雷爾先生……”
趁着來底特律，他還跑去了摩城唱片這座城市的舊總部，這家在黑人音樂史上舉足輕重的公司剛剛被寶麗金收購，背後站着跨國巨頭飛利浦的他們花五千萬買下Def Jam的一半股權後根本滿足不了胃口，又花了3.3億拿下擁有當前最紅男子組合Boyz II man的摩城唱片。
不過現在摩城唱片的主要活動地點是洛杉磯，底特律這裡只有一些錄音室在運作，當然還有極具紀念意義的這間舊總部，新任總裁哈雷爾也在，於是約好過來和聊聊。
哈雷爾正是以前的上城唱片總裁，如果不是他屢次拒絕吹牛老爹重回上城唱片，也許吹牛老爹就不會鋌而走險去動小洛瑞，後面的很多事都不會發生，也算和自己間接發生過一些糾葛吧。
“APLUS，歡迎。”
現在上城唱片完了，瑪麗布萊姬和Jodeci轉投母公司MCA，吹牛老爹拉着其他小歌手組了壞男孩唱片，這傢伙也及時華麗轉身，跳槽寶麗金，拿到了摩城唱片當家人的職位。
“最近怎麼樣？我看你一直在爲電影造勢。”
又是一個行爲處事更偏向白人的黑人唱片業高管，他從始至終對涉黑的吹牛老爹深惡痛絕，寧願拖延旗下歌手發專也在所不惜，雖然最後妥協了，但仍舊造成了上城唱片的分崩離析。
“是的，主要就在忙這個……”
兩人沒有交情，因爲哈林區夜店事件，哈雷爾對自己的印象估計也一般，相互客套了幾句，宋亞就提出自己的主要目的，邀請對方來參加訂婚典禮，最好能拉些旗下歌手過來，比如前DIVA戴安娜羅斯。
“我不去了，要回紐約爲別的生意忙，聽說Boyz II man會去對嗎？”
哈雷爾和羅素西蒙斯一樣，利用音樂圈的影響力在時尚產業這塊有不少投資，他婉拒了邀請，“不過我可以替你問問摩城的其他歌手。”
“好的，不過還是謝了。”
沒辦法，瑪麗亞凱莉一定要把訂婚典禮搞得特別盛大，他只能嘗試請音樂圈的大佬到場。
“你知道最近東西海岸嘻哈圈勢頭不妙的原因吧？”
哈雷爾突然問道。
“吹牛老爹和蘇格奈特？”
在蘇格奈特幫瑪麗布萊姬脫離吹牛老爹後，雙方的合作告吹了，在四月份的嘻哈音樂獎後馬上開始了互相DISS，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延燒得很快，中小匪幫歌手紛紛捉對廝殺，大有衝突一觸即發的架勢。照這種趨勢，離大牌歌手親自下場也不遠了。
“是的，吹牛老爹那傢伙總是仗着有幫派背景搞事。”
哈雷爾開始大罵吹牛老爹，恨意頗深，
這傢伙高高在上慣了，宋亞感覺他還沒有自己瞭解吹牛老爹，比如他希望吹牛老爹和蘇格奈特直接火拼而死就不太可能，吹牛老爹很狡猾，基本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境，除了被剛從芝加哥出來的愣頭青小洛瑞帶消音器當街暴揍那次，面子上實在下不來臺。
而且現在小洛瑞比他慘多了。
“你的中西部不會參與進去吧？”哈雷爾罵爽了之後問道。
“我？呵呵，這種東西海岸的破事和我完全無關。”宋亞笑道。
“很好，最近我們推動了一些關係，大統領可能會對那些匪幫說唱垃圾引領的社會亂象公開表達不滿，你是黑人之光，別攙和進去。”哈雷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