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還好嗎？”
宋亞主動打了個電話給前前女友，“我剛看到新聞……”
“什麼新聞？哦，我父親的案子，對吧？”米拉很淡定。
“你不知道？今天剛剛宣判了。”宋亞說：“二十年……”
“我事先和他的律師聊過，大概有心理準備了，他那位愚蠢的阿根廷情人海外賬戶被追查到並凍結後，就失去了所有和檢方交易的籌碼。”
米拉聳聳肩，“不過……反正都無關了，我在羅馬。”
“羅馬？你還在跑時裝秀？”宋亞問。
“當然，我的模特事業似乎能有點轉機，我早前在巴黎結識的一位好友，是知名服裝設計師安娜莫麗那瑞（Anna Molinari）的女兒，你知道安娜莫麗那瑞嗎？”
米拉心情不錯，慵懶地靠着豪宅外古老的石牆，邊聊電話邊從手袋裡拿出煙盒。
“不知道……”
“那Blumarine？”
“哦，一個還不錯的服裝品牌。”
“嗯，今年這家品牌會開一個高端副線，就以Anna Molinari的名字命名，她的女兒羅塞娜會負責具體設計與管理，羅塞娜想起了我這個老朋友，於是給了我參與首秀的機會，就七月的羅馬時裝週，我提前過來排練，順便躲開米國那邊討厭的狗仔。”
米拉剛把細長的女士煙叼在嘴上，耳邊響起了打火石的摩擦聲，扭頭看去，一位身材勻稱，帶着濃烈拉丁風味俊朗長相和古銅色皮膚的男人正舉着打火機對自己獻殷勤，“謝謝，齊奧。”她認識對方，叼煙湊過去點着，“抱歉，我這邊……”
“哦，好的，你忙吧，你能這麼成熟面對你父親的事，我很欣慰。”宋亞識趣掛掉電話。
“噢，米拉米拉米拉……”
齊奧收起打火機，用欣賞的目光對他連連搖頭讚歎，“沒想到你又能重返主流時尚圈，你總是能一次次殺回來，下月在古羅馬鬥獸場，露天大秀對嗎？”
“是的。”
米拉對他擠出禮貌的微笑，同時注意到齊奧身邊站着位比自己還高的金髮白妞，骨架有點大，笑容甜得像夢露，漂亮的眼睛正撲閃撲閃專注地打量自己，“你的女朋友？”
“哦，不是，我們只是……”那個女孩立刻試圖解釋。
“我帶她來這裡逛逛，順便試着能不能在羅馬時裝週上找到機會。”
齊奧笑着摟住那女孩的腰，“查莉絲，給你介紹，米拉喬沃維奇小姐，米拉，這是查莉絲塞隆，南非來的，最近在好萊塢發展。”
“你好。”米拉大方地伸出手，和對方握了一下。
“那不打擾你了，我們去那邊找羅塞娜聊聊，離她的首場大秀還有多久，一個月？”齊奧問。
“差不多吧。”米拉回答。
“好的。”
齊奧摟着那女孩離開這偏僻的小角落，擡步往豪宅裡的派對人羣走去，“看吧，查莉絲，我會把你帶進時尚業最頂尖的舞臺，和這些一線，甚至超模同場走秀……”
自己還能算一線嗎？聽到這種時尚業熟悉的潛人話術，米拉輕輕冷笑了一下，也沒挽救什麼天真懵懂女孩的想法，這種事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米拉，嗨。”
沒想到幾分鐘後那女孩就單獨轉悠了回來，“爲什麼呆在這，不進去和大家聊聊嗎？”
“我喜歡安靜。”
米拉彈了彈菸灰。
“哦，那我也在這呆會兒，可以嗎？”女孩問。
“請便。”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這個叫查莉絲的女孩很會巴結人，兩人先聊了會兒時尚業的八卦，然後把話題轉移到唱片業上。
“爲什麼不繼續唱歌了？”查莉絲問：“歌手比模特要好賺得多。”
“沒有唱片公司願意籤我了，我自己又沒有創作能力。”米拉很大方的回答，又皺起眉頭，“你好像很瞭解我？”
“是的，呵呵，你是APLUS的前女友嘛，我很崇拜他，也和他打過交道。”
查莉絲扭扭捏捏說道：“我回米國就要進他投資的貓鼠遊戲劇組，演一個小配角，十秒鐘戲份，一句臺詞的那種。”
米拉再次打量向面前漂亮得頗有侵略性的女孩，然後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爲他口味變了呢。”
“沒有沒有，你誤會了，我和他沒有什麼。”
查莉絲趕緊解釋，“他人還不錯，其實他第一次去南非時我們就互相認識了，那時候你的那首致德克勒克很紅，雖然在南非無法發行，但大家都在想辦法偷偷聽。”
“第一次去南非？”米拉回憶了下具體時間，冷笑咒罵，“那個花心的混蛋。”
“噢，對不起，那時候你們已經在秘密交往了對嗎？”查莉絲捂住嘴，“我不是有意的。”
“算了，無所謂，反正已經是過去式了。”
米拉也不再意對方是不是真心無意提起的，聳聳肩把這個話題揭過。
查莉絲乾脆也在她身邊靠牆站着，“你瞭解齊奧嗎？你們好像早就認識的樣子？”
“你爲什麼不安心留在好萊塢發展？齊奧在那的影響力比時尚圈大，他正在追求你對嗎？”米拉反問。
“算是吧，但我總覺得他這人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查莉絲苦惱地說：“你能指點我一下嗎？米拉，你對這個行業應該比我瞭解得多吧？我從來都是邊緣人，無論做模特還是演員……”
“你對他有意思嗎？”米拉問。
“emm……他帥又多金，還很體貼。”查莉絲露出猶豫的神情，“他告訴我他是一個娛樂投資基金的管理人，在時尚業也很有人脈……”
米拉努努嘴，沒有說話。
“是這樣嗎？”查莉絲問。
“你很警覺查莉絲，但……我不想壞別人的事。”米拉把菸蒂丟到地踩滅，就準備結束對話離開。
“幫幫我，米拉，我現在心情很亂。”查莉絲拽住她胳膊哀求，“我在好萊塢已經打拼幾年了，但……一直沒有起色，APLUS是個紳士，是個好人，他沒對我怎麼樣還幫過我不少忙，可……最後他的能力也只夠讓我拿到一個小配角而已，本來留給我的好角色被其他女孩輕鬆搶走了。”
“好吧好吧。”
米拉看她說着說着都開始自怨自艾的流淚了，心一軟，小心看了眼周圍，低聲提醒道：“給你一句忠告，齊奧的人脈在好萊塢，時尚業沒什麼買他賬的，明白了？如果你想拿到還行的電影配角，可以陪他玩玩，但也就是玩玩，別付出感情，他是個花花公子。呃……也不算花花公子了，他根本不算什麼有錢人。”
“什麼意思？他沒錢？”查莉絲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米拉笑了，“這種男人在好萊塢很多，穿着昂貴的名牌，舉止非常有教養，能隨意帶女孩出入高端社交場合，在米國和歐洲之間很忙的飛來飛去，對嗎？其實他們就是些招搖撞騙的高端掮客，騙外部投資人的錢啦，玩弄女孩或者小明星的感情啦，幫一些來路不明古董商騙剛剛暴富的大明星錢啦，或者給好萊塢的某些大人物拉皮條，諸如此類，他們以此爲生。”
“What？”查莉絲愣了，“可無論哪裡，大家都很賣齊奧的面子……”
“齊奧算這羣人裡混得最好的一批，他和哈維的關係不錯。”米拉說。
“哈維？哈維韋恩斯坦先生？”查莉絲有點明白了。
“嗯，有些初來乍到好萊塢的女孩懷揣天真的夢想，她們不會輕易在大佬們的紅沙發上就範，於是大佬們就需要齊奧那種人出馬，先去把女孩的人和心騙到手，然後誘使她一步步墮落在娛樂圈的紙醉金迷裡，最後，他們會把女孩‘分享’到大佬的牀上去，以此換取大佬們給予的方便。”
米拉指指查莉絲的金髮，“好萊塢的男人們喜歡沒心機的金髮女孩，而金髮女孩偏偏又對帥氣多金，交遊廣闊的拉丁熟男毫無抵抗力，所以……”
“Fxxk，原來是這樣，哈維不敢直接潛我，因爲我被APLUS手下的葉列莫夫先生保護着，所以他先對我展示權力，然後派齊奧來接近我……”
查莉絲回憶起試鏡時哈維盯向自己的眼神，還有他用另一位女孩狙擊掉了本該屬於自己的角色，終於恍然大悟，“你真棒米拉，你怎麼弄清楚這些隱秘的？”
“我也紅過，當過億萬富翁的女兒，當過名媛好嗎？”
米拉又翻了個白眼，“齊奧以前在我面前就是個卑微到塵埃裡的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