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帝都一直北上,先行經過了北部大森林,再繼續往北便是沙漠化眼中的漠北,沿着漠北的西側邊境穿越之後就能來到物資豐饒的血色荒野了。這裡是衆多商會最喜愛的地方之一,雖然這裡天氣寒冷,人口也相對稀少,偌大的一個堪比省區的土地,卻沒有幾個城鎮,但是卻還是吸引了大量的商會,傭兵以及賞金獵人來此。正是因爲這裡有着許多帝國中部南部沒有的特種物資。例如稀有的藥材,魔獸等……
當然這裡也是全國最亂的地點之一,因爲整個血色荒野,只有在其邊境有着幾個不大不小的城鎮,其餘地區都是屬於未開發的地帶。所以缺少了政府軍隊的有力管轄,出了城區之後的地帶,都算不得安全。無論是血色荒野深處偶爾流竄出來的魔獸,還是燒殺搶掠的盜匪,亦或是西大陸潛伏過來製造騷亂的破壞者,都是這裡的危險因素……
一支來自學院的六人隊伍在血色荒野的邊境處搭好了臨時的營地,生起了篝火,開始準備當天的晚餐。不過說是六人的隊伍有一些不準確,因爲明面上能夠看得到的只有四個人。前段時間在漠北深處的那場大戰,可謂是代價慘重。埃德加與普斯傷勢較輕,所以很快便恢復了過來。艾嘉琳只是魔力損耗過度,倒是沒有別的問題,也是她第一時間阻止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撤離,不然後果如何真的不堪設想。
作爲鬥氣修爲最高的贊恩隊長,那一戰中也是受傷頗多,因爲失血過多和力竭最終暈倒。只不過他體內的傷勢都是輕傷,所以很快便清醒了過來,組織大家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漠北,前往這一次任務的最後目的地。而被七級魔獸全力一擊打了一個正着的薇蘭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她重傷昏迷,直到前兩天才終於醒了過來,只不過還是不能下地走路。而那一戰中表現的最爲強悍的蘭斯,現在也是最不堪,他的臉色蒼白,沒有絲毫好轉的現象,直到現在還一直處在昏迷之中。所以同伴們便臨時製作了一個手拉的木車,承載着兩位傷員……
溫暖的篝火使得疲憊了一路的學員們身體稍微放鬆,只不過在火光的照耀下,贊恩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正如先前所說,血色荒野雖然少了很多危機,但也絕對算不上安全。在一個小時之前,一夥不長眼的匪徒盯上了這隻年輕人的隊伍,本來只打算劫一些錢財的他們看到了隊伍之中還有一位美麗至極的少女,頓時邪念升起,想要將人掠去順便將這一夥人殺人滅口。
雖然只是一夥不開眼的強盜,但是人數卻並不少。本來這一段時間心情就極其低落的艾嘉琳此時也就沒有了她的好脾氣,這夥粗人的污言穢語正好成了導火索,點燃了她心中的火藥桶,暴怒的女孩準備好好的讓這羣匪徒瞭解一下魔法師的威力。不過贊恩這位好面子的隊長在這個時候又再次顯現出了他的大男子主義,堅持不讓艾嘉琳動手,而是自己單刀上陣,中級極限武士的深青色鬥氣在經過了近五分鐘的戰鬥,砍翻了數個匪徒之後,終於讓那些人感到害怕,集體逃走……
當然,贊恩之所以臉色蒼白並不是他在對付一夥沒有鬥氣修爲的匪徒之時還受了傷,只不過他的舊傷未復的原因,再加上先前的戰鬥調動了過多的鬥氣,所以現在臉色還沒有恢復過來。
稍作休息之後,贊恩帶領着另外兩名男學員再次忙活了起來,紮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想要搭建一個臨時卻有安全的營地,需要做的準備工作並不少。贊恩將木質的簡易柵欄圍着帳篷紮好,拍了拍手,舒了一口氣,卻看到艾嘉琳一個人蹲坐在篝火旁邊,雙手抱着膝蓋,一副憂鬱的樣子。他沉思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快步走了過去。
“艾嘉琳學妹,你還好嗎?”贊恩來到篝火旁邊問道。
正在望着篝火出神的女孩聞聲擡頭,看了看來人,然後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的回答道:“嗯,還好。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聽到這話贊恩並沒有走,反而就地坐下,看着艾嘉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上一次的事情,後來我想想,可能問題……問題在我!”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曾經受到過太多的排擠和壓迫,所以導致他一朝得勢便產生了畸形的好面子的心理。所以想要認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艾嘉琳也沒有想到贊恩上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自我承認錯誤,眼神波動了一下,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說什麼,眼神重新變得有些黯然,又低下頭去,默默的搖了搖頭。
看到艾嘉琳再次陷入了沉默,贊恩嘆了口氣,道:“這一次學院的任務,穿越北部大森林,途徑漠北,並且收集足夠的魔獸晶核,獵殺一些危害嚴重的魔獸,其實這一切都並不危險,真正讓院裡的導師們擔心的其實是血色荒野的行動。我們此行的最大目的便是探查血色荒野附近出現的黑暗議會成員的行蹤,據我們收到的情報,西大陸的黑暗議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哎……都怪我一時大意,行走的道路稍微偏航了一些,才導致了大家皆盡受傷。實在是沒有想到,真正艱難的任務還沒有開始,就弄成了這樣。”
贊恩還待再說,艾嘉琳已然搖頭道:“這並不全怪你隊長,作爲組員們大家理應一同研究行進的路線,制定戰略。而不是一味的依賴一個人,這樣便無法得到成長。吃一塹長一智,如此而已。”
聽完女孩的話贊恩動了動鼻子,雖然覺得艾嘉琳說的非常的正確,似乎還在幫自己開脫罪責,本來還想暗自高興一番,不過卻發現若是仔細往深裡一想,似乎這不平不淡的話還是有着在責怪自己的意思。
他早就看的出來,這位美麗的女法師雖然看似平和,實則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走進她的內心。對每一個人都予以微笑和氣,是因爲素質使然。這一次受傷之後贊恩反省過自己,認爲有些時候自己確實做得有些過了,若不是想着讓蘭斯在魔獸的攻擊下出醜,受傷,以毀壞他在艾嘉琳心中的形象,到後來計劃失敗,轉換成自己一個勁兒的表演,想要博得女孩的多一點注視。若不是因爲腦子裡光想着這些,他也不會漏看了地圖,從而差點兒將團隊帶向了一個無底的深淵。
而現在,經過了檢討和反思之後,贊恩覺得自己又成熟成長了不少,同屆的女學員他自知恐怕是沒有多大的指望了,而艾嘉琳這個新生學妹生的又是如此漂亮大方,還是一個高貴的魔法師,讓贊恩一直暗暗迷戀着。現在與她關係要好的蘭斯還處在昏迷之中,這個時候他想要再努力一把,所以儘管聽出了女孩暗暗責怪的意思,他也沒有知趣的走開,而是‘發自肺腑’的嘆息了幾聲,顯得有些憂慮,有些懊惱,有些後悔……
他自我檢討的說道:“我知道,這一次確實是我的責任,對於薇蘭的傷,以及蘭斯的昏迷,我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我---”
贊恩本來想要表現得難過一些,自我檢討的深刻一些,讓艾嘉琳能夠感受到自己現在的心情,無論是同情也好,感慨也好,只要能夠多交談一些,那麼便有機會。卻沒想到女孩聽到了他提到蘭斯之後,突然“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再也不復剛纔的平靜和憂鬱。
被艾嘉琳突然的動作嚇到,贊恩把還想要繼續說的話使勁兒嚥了回去,有些不明所以的站了起來。
女孩看着他,非常認真的說道:“贊恩隊長,如果你真的在自責,覺得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責任的話,那麼就不是在這裡和我說話,而是想辦法儘快讓薇蘭的傷勢恢復,下地走路!還要喚醒昏迷了這麼多天的蘭斯!”
她說完,看也不看贊恩一眼,轉身便走,贊恩能夠看到女孩背對着自己的身影似乎用手捂住了嘴巴,然後小跑着進了蘭斯休息着的帳篷之中。輕嘆了一口氣,明白今天的搭訕又是以失敗而告終。他也沒有去追,因爲他明白艾嘉琳應該又是去找蘭斯說話去了,這些天下來,每到了晚上,艾嘉琳都會前往蘭斯休息的帳篷,與閉目昏睡的他說說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這個時候贊恩自然不會去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