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神殿之中,早已將光明神術參悟到聖域極限,甚至更高境界的教宗陛下,在這座神殿裡,幾乎便是無敵的存在。他活的時間太久,又不像是黑暗議會的那些老怪物,會有奪舍轉生之類的邪惡法術續命,所以老人所剩餘的生命早就不多,縱然是他的神術無敵,卻也沒有辦法阻止生命力量的流逝。只不過他可以做到一件事情,那便是挽救彼拉多的性命!
彼拉多是黑暗議會的內奸,只是似乎同鎧洛-辰一樣,他並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反而是受了黑暗議會的恩,所以最後不得不以死相報,教宗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在他生命的最後,唱響了一首安魂曲。他耗盡了自己的神力,流乾了生命力量,在這座至尊殿堂之中徹底的消失無蹤,卻也在同一時間,將自己全身的光明修爲,一齊用來消融彼拉多體內的時光之毒。
不得不說,教宗陛下,聖保羅六世,是強大的,是偉大的。強大是因爲,彼拉多本也會隨着時光,化作飛灰,卻被無限的光明神力強行的阻止了隨風飄散的勢頭。彼拉多與教宗不同,他雖然也是一個老者的模樣,但是事實上在修行的路上,卻只能算是一個不到中年的人,與教宗兩百餘年的高齡想必,還是相差甚遠,所以聖保羅救不了自己,卻救得了他;而之所以說教宗偉大,是因爲,他臨死之前,考慮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全人類的安危,彼拉多害了他,他卻依然要救活那個兇手。
隨着時光之毒的消失,光明神力的消散。天旋地轉終於止住,潮水一般的記憶,涌入了彼拉多的腦海,那是光明神術,安魂曲的效用,讓他知道了,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跪了下來,他閉上了眼,默默的爲那個離開的偉人祈禱了起來……
彼拉多之所以活了下來,是幻滅果研製的毒素在第一時間,被教宗吸取了過去,隨着教宗身死,儀式的最終斷開,彼拉多雖然失去了十年左右的壽命,但是,卻活了下來……
此時的彼拉多,卻再也不是十分鐘前的他了,不是說壽命年紀,而是因爲,他現在,是真正的光明神信徒!
一曲安魂,教宗身隕,這麼大的陣勢怎麼會沒有特殊的效果。信仰之力,精神感染,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光明神殿最強大的人手中,發揮了不下與任何神術的力量,在老教宗死前,他把彼拉多帶回了光明,並繼承了他的記憶。
這個老人在絕路上另闢蹊徑,要爲即將面臨分崩離析混亂的光明教會以及人類帝國,翻盤。
彼拉多在神殿至尊廳當中跪着,虔誠的合攏雙手,閉目爲老人禱告:“無上的光明神,請寬恕我的罪過,請賜予聖保羅六世永恆的安息。”
禱告結束之後,彼拉多的眼神變得堅決,他指尖玄妙的光明神術波動,而後覆蓋了他的全身,等到光明消散之後,他的人已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了地上的一件衣服……
……
……
蘭斯靜靜的聽完了彼拉多的敘述,沉默了許久,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了彼拉多的衣領,單手將其提了起來,寒聲道:“但是無論如何,還是你殺害了教宗陛下,你這個混蛋!”
“動手吧!如果這樣的發泄能夠讓你好受一些,那便出手吧,與聖保羅六世同歸於盡,我本就只是出於使命,現在的這個使命完成了,我卻沒能死了,反而身上又多了另一重使命,你以爲我活得很輕鬆麼?”彼拉多淡淡的道。
蘭斯的手臂顫了顫,而後垂了下來,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只是有些哀傷的擡眼望天,不知心裡在作何感想。
“嗯,你的心性倒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好,我本以爲你無論如何都要出了手,最後才能消消氣,便打算告訴你,最好有些分寸,不然若是將現在的我打死,那才真正是東大陸的災難。”彼拉多看着蘭斯,毫無煙火氣的道。
“哼,你雖然繼承了教宗陛下的記憶,但終究不是他,不然又如何會這般猜測我的想法。”蘭斯冷着臉道。他現在是真的有一種,有氣兒沒地兒撒的感覺,明明站在眼前的這個人,便是害死教宗陛下的真正凶手,可是自己卻沒有辦法出手殺死他,甚至就連傷害他都做不到,所以他氣鬱糾結,而後煩悶。
繼承了教宗記憶,並且加上一部分光明神力的彼拉多,已經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縱然是蘭斯,現在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的心思雖然不如教宗陛下那麼如聖如神,卻也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自然看得出來蘭斯此刻難受在哪兒。於是,兩人見面以來,彼拉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少年,教宗陛下是如此的看中你,而你若是隻在這裡生着悶氣的話,那麼或許你,我,我們所有的人,都要大禍臨頭了。”彼拉多攤了攤手。
“哼,我可沒有生悶氣。”蘭斯毫不客氣的回答道,而後他在心裡加了一句:再說我可不是少年,都是三十歲的人了,可惜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知道了……
劍聖羅蘭德之所以出手,便是因爲藍駿,可是現在連師尊都已經命喪西大陸,那麼那個逃命本領極強的胖子,自然也沒有可能倖免。蘭斯本來心中稍微得意,想要告訴彼拉多,你就算繼承了教宗陛下的記憶,知道的也並不多,只不過此刻想起這些令人哀傷的事情,卻是真的得意不起來。
“那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可以一一道來了麼?”蘭斯突然道。
“現在還不行,我們需要先去一個地方。”彼拉多緩緩的道。
“什麼地方?”
“光明神殿!”彼拉多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