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吳波隨着疤子臉去鬼影彭的貨倉,一路越走越荒涼,只見羣山起伏,樹木成林,荒無人煙。到了無路之處,一個人正站在那裡等候。
吳波與疤子臉棄車而行,隨同那人翻山越嶺,走了十幾分鍾,看到一羣人站在那裡四處張望,他們的手中,都端着是槍!吳波嚇了一跳,這個地方十分隱蔽,正好在四面環山的凹點處,隱隱有一個洞穴,卻被自然生長的草木掩蓋,極難發現。
疤子臉突然滿臉驚喜,笑着跑了上去:“彭先生,彭先生,怎麼勞煩你親自出馬呢?”
那人正是鬼影彭!吳波見了,心想:“怪不得這人屢屢逃脫,原來長得這麼平凡,一副大衆臉,要是不注意,衝入人羣,便再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鬼影彭哼了一聲:“這次任務重大,有一批貨要運出國,但我的貨不夠,你先運一部分,再到你的貨倉調一部分,錢嘛,自然不是問題。”
疤子臉笑着說:“那是,那是,彭先生做生意一向以誠信爲本,我怎麼會擔心錢的事呢。”
這時,吳波緩緩走過來,疤子臉說:“彭先生,我跟你介紹下,這人是……”
話沒有說完,鬼影彭臉色大變,說:“你不要介紹了,這人我認識!”
疤子臉說:“認識就好,熟人好辦事!”
卻見鬼影彭大手一揮,上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包抄過來,將槍惡狠狠地頂在吳波頭上。疤子臉嚇得臉如土色,說:“彭先生,你怎麼這樣?”
鬼影彭臉色一沉說:“我雖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我知道,他是一個條子,以前抓了我好多兄弟,今天,居然送上門來了,太好了,我要取出他的心肝祭我的兄弟!”
疤子臉一聽,頓時放心,說:“彭先生,他確實是條子,但是現在,他是我的人了!正因爲他是條子,我才拉他下水,有了內線,送貨豈不是更容易?彭先生還記得上次的貨嗎,是他用警車穿過道道防線送過去的。”
鬼影彭半信半疑,臉色有所舒緩,他看了看嚇得面無血色的吳波:“你以前不是挺威風嗎?今天也嚇得尿褲子了?哼,疤子臉,我告訴你,說不定,這條子就是臥底,知道嗎?”
疤子臉一愣,說:“這、這個我倒我沒想到,但我、我與他交道很多次,應該不是。他有許多把柄在我手上哩。”說完,疤子臉將鬼影彭拉到一旁,將事情講了一下。
聽完後,鬼影彭疾步向前,對着吳波的腹部就是狠狠幾拳,大聲吼道:“你這個臥底!給我打,狠狠地打,打死這個臥底!”馬上來了幾個人,圍着吳波一頓拳打腳踢,吳波被打得渾身是血,喃喃自言:“我不是臥底,不是臥底……”
疤子臉忙說:“彭先生,我剛不是和你說過嗎?他、他不是臥底。”
鬼影彭愛理不理,惡狠狠地說:“吳波,疤子臉不知你是臥底,我卻知道!說,到底是誰派來的?不說,老子一槍崩了你。”說完,他撥出手槍,用力頂在吳波的腦門上。
吳波感到一股森冷的殺氣從槍管冒出來,他想起了阿英和吳如,心想:“他們都死了,留我一人在塵世,又有什麼意思?我早就該死了,何必等到今天?可恨的是,我沒能報仇雪恨!”
“再不說,我就開槍了!”鬼影彭殺氣騰騰,惡狠狠地大吼,一旁的疤子臉嚇得心驚膽顫、臉色蒼白,不敢上前,他怕此時惹毛了盛怒的鬼影彭。
吳波突然大叫:“鬼影彭,要殺就殺,何必多言?我只恨自己有眼無珠,跟了疤子臉這個窩囊廢,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了!”
疤子臉聽了,臉一陣紅一陣白。
鬼影彭冷笑着說:“好,我敬你是一條好漢,今天留你一個全屍!”說完,他右手食指狠狠往一扳。
吳波緊緊地閉上眼睛,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心想:“阿英,阿如,我來了,黃泉之路,你們不要怪我!我、我可盡力了……”疤子臉大驚,想上去,卻已經晚了。
只聽“啪”地一聲,清脆無比,吳波癱倒在地,卻並沒有死去。鬼影彭哈哈大笑:“吳所長,請起吧,剛多多得罪!”
原來槍裡沒有子彈!虛驚一場!吳波掙扎着,一時站不出來。鬼影彭上前將他扶起。
疤子臉說:“彭先生,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真要打死吳所長呢?”
吳波卻憤憤不平:“彭先生,你確實做得大過份了!你把我嚇成這番模樣,令我顏面全無,在衆兄弟面前,我怎麼擡頭?以後我還怎麼混?”
鬼影彭毫不在意:“我鬼影彭能在江湖上行走數十年而毫髮無損,憑的就是小心二字。我若不試上一試,怎麼知道吳所長是真正的自己人呢?不瞞你說,我這方法屢試不爽,殺掉好幾個警方安排的內線呢!”
疤子臉不禁肅然起敬:“看來,還要多多向彭先生學習。”
鬼影彭大手一揮:“不說廢話了,既是自己人,趕緊搬貨吧。”這時,已有十幾人搬着貨陸陸續續從洞裡出來,直朝警車走去。
鬼影彭說:“有了警車作掩護,送貨確實安全多了,但也不可大意。”疤子臉點頭稱是。
很快,貨裝好了。疤子臉、吳波告別鬼影彭,鬼影彭說:“吳所長,多有得罪了,待這次事了之後,我專門向你陪罪。”又轉頭向疤子臉說:“我的貨不夠,以你的貨相湊,交付時一定要小心小心。”
兩人上了車,吳波長舒一口氣,說:“總算脫離了苦海!鬼影彭喜怒無常,很難對付。”
疤子臉也一身輕鬆:“是啊。走,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我們的貨倉去。”
吳波隨意問:“我們的貨倉在哪裡?”
疤子臉嘿嘿一笑:“玉西就有一個,你想不到吧。”
吳波不動聲色:“我沒有必要知道,你指路就行了。我就很納悶,爲什麼不先把我們的貨弄上車,這下又得返回玉西。”
警車飛馳着朝玉西奔去。疤子臉卻不知,他們的對話早被公安掌握得一清二楚,行蹤瞭如指掌!
劉大山幹了多年禁毒工作,許多毒販栽在他手上,經驗豐富。他並沒有立即出發,而是安排好當地警方牢牢控制住鬼影彭的的貨倉之後,靜待吳波的行走蹤。
果然,吳波他們居然重返玉西。劉大山帶上張馳,默默等在進入玉西縣的收費站口。過了幾個小時,吳波的警車出現,劉大山看着警車慢慢涌入車流,立即向柳勇報告:“柳局,柳局,車子進城,車子進城,請繼續跟蹤!”
柳勇立即回覆:“根據指示跟蹤,注意隱藏,絕對不能讓對方發現!”
劉大山走走停停,越走越奇怪,說:“柳局是不是跟蹤錯了,他們的毒倉怎麼會在鬧市區?跟鬼影彭的完全相反!”
張馳笑了笑:“疤子臉喜歡冒險,他可能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劉大山說:“也許是的,不管如何,我們繼續追!”
吳波的車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化肥零售門店時,疤子臉說:“吳所,到了,停車。”
吳波大吃一驚:“這、這是貨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他曾無數次經過這個地方,怎麼會想到是一個毒品倉庫呢?而此時,店門前人來人往,裡面還有一些顧客在做生意。
疤子臉得意地說:“吳所想不到吧,其實我也想不到。可是,這個貨倉用了四五年,從來沒有出過事!”
疤子臉下了車,徑直走到店老闆面前:“老闆,來五包化肥,要好的。”那店老闆毫不在意,用計算器飛快地算着錢,說:“五包,共計875元,零頭送給你,拿870元罷。”
疤子臉笑嘻嘻說:“多謝老闆,多謝老闆!”
不一會兒,來了兩個人將化肥扛到車上。疤子臉爬上車:“走吧。”吳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了?”疤子臉點點頭。
吳波右腳輕點油門,車子一路向北,奔馳而去。走了十分鐘,疤子臉突然說:“吳所長,掉轉車頭,再回去看看化肥廠,記住,只在旁邊轉轉,不要進去。”
吳波問:“爲什麼?我們得抓緊時間送貨。”
疤子臉說:“一定先回去看看化肥廠是否安全再說。”吳波無奈,只得減速掉頭,往化肥廠開去。他圍着化肥廠轉了一圈,低聲問:“疤子臉,可以了嗎?”疤子臉一直探頭往外看,見毫無異常,便歡喜地說:“好,非常安全,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