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靈村
於蒼又來到了武靈村，只不過這一次，只有顧解霜和棋兒。
上一次來時，於蒼是跟着軍隊清剿空間碎片而來，那時武靈村的人很多，如今過年再來，倒是冷清了不少。
由於顧氏失溫症的影響，武靈村人丁蕭條，空房子很多，大多都是給來到附近的軍隊提供落腳地的。
當然，雖然蕭條，但是畢竟是過年，所以倒也能稱得上熱鬧。
紅紅的燈籠沿街掛滿，小孩子穿街走巷，踩得積雪嘎吱嘎吱的響。
就這麼大的地方，上下不過兩代人，這裡的人也基本都互相認識。
“媽！我回來了！”顧解霜推門而入。
在她身後，棋兒乖巧地小步跟隨，而於蒼則拎着大包小包的聖都特產，剛剛擠進房門。
“呀，小蒼來了啊。”
顧止寒已經早早開好了空調，屋子裡暖融融的，像是一個正常的家庭。
“媽！”顧解霜一嘟嘴，“我先和你打招呼的誒，你幹嘛先叫於蒼。”
“阿姨好。”於蒼招呼道。
“阿姨好！”棋兒也脆生生地跟着叫道。
“你還用我招呼——好了，伱們先坐，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
再次見到顧止寒，能很明顯地看出來，她的氣色好了不少。雖然仍然開着空調，但是已經沒有在她的身上感到太過明顯的寒氣了。
“小蒼啊。”顧止寒道，“我前幾天聽說，聖都有個實驗室在試製神話魂卡方面取得了很大的進展，那天突發的異響，我在武靈村都看見了……你們不是剛從聖都回來嗎？知不知道一些具體的消息？”
聞言，顧解霜乾飯的速度稍稍停頓，而於蒼只是笑着道：
“我們哪能見到。”他搖了搖頭，“我和解霜只是去那裡的秘境試煉的。試製神話這麼大的事，我們肯定是見不到的。”
“是嗎。”顧止寒眼神帶笑，其中似乎有一抹古怪、複雜的神色，“小蒼，以你現在的身份，想見什麼見不到。”
“阿姨，您這就是高看我了，我還是個年輕人而已。”
也不怪於蒼刻意隱瞞，在協會了解了朝辭的身份以及封嶽蒼間的真正作用之後，便決定將這件事列爲最高的保密等級。
畢竟，這可是擁有毀滅藍星的可能的地方……萬一被不法分子利用，那麻煩就大了。
所以，仲笙特意囑咐於蒼，有關封嶽蒼間，能知道這事的不用於蒼告訴，不知道這事的乾脆別說就是。
“這樣啊。”顧止寒點了點頭，
她默默夾了一塊肉。
片刻後。
忽然道：
“那異象，是小蒼你弄出來的嗎？”
“嗯？”
於蒼倒吸一口涼氣，擡頭，便看見顧止寒在笑着看自己，於是搖頭：“怎麼可能……阿姨，我哪有這本事。”
“好好……算了，這個就不聊了。”
顧止寒沒有沿着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她沒說的是，她當年也曾經進入過封嶽蒼間，並且運氣極好，不知道爲什麼，在第一層就見到了極光。
那種極光的景色與能量，換做是誰來，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
所以，在幾天前，見到空中極光異象的一瞬間，她就認出了——這就是封嶽蒼間的力量。
當然，理論上講，封嶽蒼間作爲神話級秘境，有實驗室對其進行研究並且有所突破、甚至成功試製神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顧止寒的直覺告訴她，這事兒一定和於蒼有關係。
哪有這麼巧的事，於蒼當天剛剛進入封嶽蒼間，晚上就有這麼遠的極光異象。
以她的瞭解，於蒼天賦極高，做事向來出人意料。能在封嶽蒼間中發現一些新東西再正常不過了。
就是這場面……看上去確實大了些。
不過，她都問到這個地步了，小蒼還是不願意說，想來是不能說，那就不問了。
讓自己的腦子忘掉與封嶽蒼間有關的事，顧止寒話鋒一轉，道：
“小蒼，來的時候見到了嗎。”
“嗯？”於蒼有些疑惑，“什麼？”
“今年的武靈村，終於有些過年的味道了。”顧止寒輕輕開口，“在以往，冬天，寒氣最盛的時候，總要死上不少人。”
“……”於蒼稍稍沉默。
“……這麼多年過去了，在武靈村，除了在武天子廟前掃地的顧淞，我已經是最年長的長輩，甚至解霜都已經能算得上是老人了。”
“媽！”顧解霜一瞪眼，“幹嘛說這個，大過年的。”
她還年輕好嗎！怎麼就被說成七老八十了！
而顧止寒只是輕輕笑了幾聲，眼神中掠過幾抹情緒：“現在，找到了癥結，今年冬天一個人都沒死……說真的，這可能是我記憶中過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年’。”
看着似乎陷入追憶的顧止寒，於蒼沒有應答，只是嘴角也下意識地帶上了笑意。
說真的，於蒼一直覺得，血脈帝國被發現這事，是大家一起處理的結果，不過無論是解霜還是阿姨，都把功勞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被人感謝的感覺很好，但是偶爾，也是有些心虛的。
“不過，於蒼，有件事你需要注意。”
“……嗯？什麼？”
“收治局對血脈帝國的逆向研究已經陷入了瓶頸，仍然無法定位血脈帝國的位置，更別說進入其中。但是，已經能夠做到切斷混血與血脈帝國之間的聯繫，不讓血脈帝國汲取養分。”
“畢竟是存在了上千年的東西。”於蒼道，“慢慢來就好。”
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讓人大喜過望的事。
畢竟，混血會在年輕時暴斃的原因就是血脈帝國將其作爲了燃料。現在這個通道被切斷，幾乎所有的混血壽命都能被延長至少兩倍。
現在，還活着的混血全都很年輕，這個方法一出，相當於讓無數瀕死的混血全部活了過來。
“肯定是要慢慢來的，不過……現在有個地方很蹊蹺。”
“什麼？”
“血脈帝國中儲存了大量靈獸的血脈，維繫這個帝國存在需要的消耗將是一個天文數字，按理來說，汲取通道被切斷，那個‘妖岐’應該很急纔對，但如今已經幾個月過去，對方仍然毫無反應。”
於蒼眉頭皺起：“你是說……”
“應該是在有什麼謀劃。”顧止寒的臉色稍稍嚴肅，“沒人知道妖岐在想什麼。小蒼，你作爲上一次壞了他事的人，一定要小心，他針對你做出報復也不是不可能。”
聞言，於蒼也認真了起來。
“我知道了。”
……
小住一晚後，於蒼就離開了武靈村。
而顧解霜則要在村子裡再呆一段時間——畢竟這是寒假，顧解霜就算回到學校也沒有什麼事做，而且過年的時候，總是要陪陪家人的。
於蒼徑直回到了學校，他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打開實驗室的門，於蒼看了眼一旁的“許願牆”。
嗯……多了一些問題，看來林雲卿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也經常來。現在沒有看到她，應該是在陪家人吧。
於蒼臉色如常，來到許願牆前，依次將所有問題全部解答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坐好。
他擡起手，只見——手腕的位置，此時已經多出了一個若隱若現的“法陣”。
這是前幾天去拜訪任錚的時候，任老頭給自己的東西。
不愧是鎮國，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就已經制作出了一張高位傳世級的永續法術卡！
永續法術卡要比普通法術卡複雜無數倍，老頭子是改自原有的魂卡，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出來，依舊能看得出任錚的功力。
……
魂卡名稱：無方界·降世劫
類別：永續法術卡
品質：傳世
屬性：光/暗
能力：
【彼天無方】：該魂卡發動後，千米之內視作【彼天】。【彼天】之中，每當有魂卡被召喚，則在該魂卡上累計【光劫】，每當有魂卡進入死亡冷卻，則在該魂卡上累計【暗劫】。
【彼劫無量】：該能力使用後，消耗任意數量的【光劫】、【暗劫】。根據二者數量比例產生能力。
……
傳世卡寫在魂卡上的品質都是“傳世”，但於蒼知道，這張魂卡就是一張不折不扣的高位傳世！
超位傳世永續法術卡需要花費的時間太多，而且佔用的魂能上限也過大，所以任錚只是給了一張高位。
即便如此，這張魂卡也足夠殺死七級魂卡師，並且在八級魂卡師手中保住於蒼一命了。
這張魂卡被使用後，便化作了一道法陣存在於於蒼的手腕上，並且，任錚還將這魂卡的使用權限給了於蒼。
只要於蒼想，他隨時都可以調用這張法術卡的力量！
這還只是其次，當於蒼使用這張魂卡的時候，任錚作爲發動者都會有所感應，只要感應片刻，就能計算出於蒼所在的位置。
假如於蒼真的陷入了危險，只要用這張魂卡支撐片刻，任錚自然會從協會找來大量的救兵進行援救。
而這張魂卡的使用上限也很高。
那一個【彼劫無量】，根據光暗比例，能衍生出相當多的玩法，其中最簡單的，莫過於讓消耗的光暗劫數量相等，從而產生威力恐怖的降世劫，對【彼天】內進行大範圍的攻擊。
而其他的，只要調整光暗比例，甚至還有防禦、療傷這樣的能力。
可以說，這一張魂卡能提供的能力就已經相當全面，非常適合於蒼用來保命，或是用於一些其他的事。
當然，假如只依靠這張魂卡肯定是不行的。
【光劫】【暗劫】的來源是魂卡的召喚與死亡冷卻，就於蒼現在這些最多史詩級的魂卡，能給這張卡累積的光暗劫很有限，估計都不夠一次用的——要是到了危急時刻，估計來自敵人的光暗劫都比於蒼自己產生的多。
當然，在任錚給於蒼附加這張魂卡的時候，便已經爲其儲存好了一定數量的劫，倒是不用於蒼自己慢慢積攢了。
“……還不夠。”於蒼放下袖子。
雖然這張永續卡能給他帶來很強的保命能力，但是對於擁有“帝星”的自己來說，還遠遠不夠。保證不了他一定能存活。
更何況，他還有顧解霜。
這張法術卡給自己，已經佔用了任老頭大概六分之一的精神壓力。只有這一張存在的話還好，再多，恐怕就會影響到任錚平常的學習。所以於蒼也不太好意思去找任錚給顧解霜一個永續。
最終的保命手段，還是得他自己來創造。
於蒼搖了搖頭，暫時將這些思緒放到了一邊。
找到好的保命措施，最好的方法自然還是用詞條儀開盲盒，而且只有傳世詞條纔有可能滿足於蒼的要求……所以，實際上比較看運氣，一時半會肯定是出不來的。
眼下，還是想辦法……完善出召喚楓的手段吧。
這樣想着，於蒼閉上眼，進入了星天視域之中。
……
“召喚者，你來了。”
楓看上去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
“楓。”於蒼思索片刻，“我有一個問題……你說，我能進入混沌之中嗎？”
“……恐怕不能。”
“會有什麼後果？”
“混沌之中，沒有允許物質存在的基礎，一旦有生靈試圖進入，就會立刻被混沌分解、消化成最純粹的能量——這不像封嶽蒼間，還可以修復，一旦被混沌消化，那你的存在本身就會永遠地少一部分。”
“那你和夜來是怎麼進入混沌的？”
“是執念——混沌之中，能夠允許存在的只有執念與能量。那些強大的人，可以在執念中保存更多的記憶，甚至是保存力量。但，無論多麼強大，一旦被分解成執念，就再也沒辦法重新修復了。”
人的精神非常複雜，執念只是其中的一種成分。
當一個人像洋蔥一樣被層層撥開，只剩執念的時候……很難說他還是一個人。
“這樣啊。”於蒼點了點頭。
可惜了。
想要研究從混沌將人拉到現世的辦法，最好的方式肯定還是直接對混沌進行研究……進行詞條提取。
不然，他要做的實驗可就多了——畢竟，他現在只是有一個大概的思路，還有很多地方不確定，沒有詞條記錄儀走捷徑的話，要花多長時間都是有可能的。
“那，既然這樣……”於蒼想了想，而後開口道，“你能再幫我找幾個混沌中的魂靈嗎？”
“……是用來？”
“實驗。”於蒼道。
現在，他手上來自混沌的魂靈就只有夜來和楓，這兩人看樣子都是神話級的存在，一上來就拿他們進行研究……他可能不是很配。
假如可能的話，他想先找一個力量在一階左右的魂靈，從簡單的地方着手，一步一步來。
“……有安全隱患嗎？”
“理論上沒有。”
“我知道了。”楓點點頭。
“怎麼了，有什麼顧慮嗎？”於蒼道。
“沒有。”楓的語氣十分平靜，“混沌之外，惡貫滿盈者不計其數，只不過找到一些弱小者會比較麻煩而已。”
“這樣嗎。”於蒼哭笑不得。
說的倒也是。
混沌中的魂靈，大部分都是世界崩碎後僥倖存活下來的，雖然理論上，無論強弱都有可能存活，但是嘛……那些本身就強的人，肯定存活的機率更大，而且在混沌中活的更久。
想要找些雜魚，可能還真的有些費事。
“召喚者，不用擔憂——最近幾千年，混沌中的新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