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平平無奇的悖論解法
於蒼將成名燁他們帶到了實驗室，沒有着急立刻開始實驗，而是進入了星天視域之中。
界影在呼喚自己，他得去看看。
睜開眼，視線已經來到了一片星光之下。
“學者大人！”界影遊曳到了近前，“您有受傷嗎？”
於蒼一笑：“我沒事，界影。”
“呼，那我就放心了……學者大人！我之前想要參戰的，但是星塵不讓……”
“我知道，她都告訴我了。”
“那就好那就好。”界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半響，他忽然擡起頭，緊張兮兮地開口道：“學者大人，那個……我在外面看到了好多識獸，他們也是來投奔您的嘛？”
他已經卷不動啦！
“算是吧。”
這話一出，界影的心立刻就被揪了起來，心裡已經開始思考，他到底還能在什麼地方再努力更卷一點了。
還好，於蒼的下一句話打消了他的顧慮。
“現在的炎國……或者說藍星正好需要許多識獸來幫忙搭建氣泡世界，總是讓你來到處弄也不是個事……等到他們身上的荒處理完，就要交給協會了。”
於蒼的語氣之中，其實是有點惋惜的。
在太陽巨樹之上的識獸數量，絕對不止六十二頭，被他傳送來藍星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沒有辦法，那時他已經儘自己極限的力量去鎖定那些識獸了，但是畢竟人力有時窮，以他現在的意志，還沒辦法做到在那樣短的時間內將所有識獸全都抓回來。
對於他們來說，身體已經被感染，估計離開了太陽巨樹也活不了太久了。
對此，於蒼的心裡是有點不對味的。
沒能救下那麼多生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四散的凝固韻律，說不定會沿着星天視域飄到其他的地方，感染別的世界。
從這個角度來想，於蒼砍掉太陽巨樹，可能在無意中加快了荒在星天視域的傳播，其他的世界很有可能因此而遭殃。
但是沒辦法，拉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無論是他的知識還是力量，都值得於蒼去拯救。至於有可能威脅到的其他世界——星空都已經被感染成這個樣子了，說真的，於蒼也顧不上那麼多。
畢竟以星界的廣闊，讓那些凝固韻律飄個幾年也不一定能飄到有生命存在的地方，就算運氣好飄到了，也多半早就被荒感染了。
兩相權衡，救出拉算是勢在必行，就算因此產生了一些隱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假如真有運氣不好的人因此被感染，那於蒼也只能在發育完全、正式對抗荒的時候多出出力，做不了更多。
界影不知道於蒼此時的思考，只知道那羣識獸不會成爲自己的同事，所以長長鬆了一口氣。
還好！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學者大人害怕自己勞累找來的替代品，那他就放心了！
你們都是替身！
學者大人果然心裡是有自己的。
他用力地點點頭：“謝謝學者大人……其實我不累的！就算再多捏幾個氣泡世界一樣不在話下！”
於蒼不由得莞爾。
“對了，既然你來了，那就拜託伱一件事。”
界影神色嚴肅：“您說，學者大人！”
領到任務了，太好了，又可以刷學者大人的親密度了！
“那些識獸剛剛脫困，現在還很擔驚受怕，恐怕不會輕易信任我們。”於蒼道，“這些我都理解，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你也是識獸，應該知道怎麼和他們相處，這段時間，多去和他們聊一聊，別讓他們太過警惕了……能做到嗎？”
界影當即彎曲起長長的側鰭，敬了一個軍禮。
“放心學者大人！保證完成任務！”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
界影領到任務，暗自在心中給自己打氣，而後轉身，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於蒼注視着他離開的背影。
還挺有幹勁的。
沒有急着立刻回到現世，於蒼在心底發出了呼喚。
沒過多久，一道人影在星天視域之中出現。
是楓的韻律之軀。
“召喚者，你找我。”楓道。
“嗯。”於蒼點點頭，“先謝謝你，前幾天在牧都出手砍傷了蜃龍。”
而楓卻搖了搖頭：“我並沒有取得實質性的戰果，你不怪罪我已經很感激了。”
“那一刀是有用的。”
那一刀，真的差點殺死了蜃龍，連帶着也大幅度重創了蜃龍的意志，也成功將蜃龍逼上了絕路。
那個時候，他不立刻奪舍就會死，所以纔會如此倉促，搶走棋兒之後就立刻急匆匆地開始。
要是讓蜃龍多準備一段時間，就算於蒼身旁有杜燕然幫忙，也不太可能這麼輕易地就突破重重幻境，找到蜃龍的本體。後面的一系列行動自然也不會發生。
對此，楓只是沉默，沒有開口說話。
“對了楓，有件事我很好奇。”於蒼道，“千般自在心的權位只有6，你是怎麼做到砍傷蜃龍的？”
權位數代表着楓能夠使用的自己力量的權限，6權位，能發揮出的能力很有限，要說能夠戰勝普通傳世那還能接受，但戰勝超位……這其中的差距有些太大了，大到幾乎不可能。
要是作爲超量素材的魂卡本身能力很強被借用了那還好，但是王之我也沒有能越這麼多級戰鬥的能力吧。
之前於蒼處於意識離體的狀態，要見楓一面比較麻煩，所以就一直沒問，現在找到機會，自然想問明白。
“我自然也沒辦法無視這樣的差距，但過程其實很簡單。”楓道，“我借用了你身上的永續法術‘無方界·降世劫’。”
“嗷對，還有這個。”於蒼一拍腦袋，總算想起來了。
這是任錚給自己用來保命的法術，好長時間沒用，都快忘記了。
這張魂卡一直存在於自己的身上。而當時的戰鬥之中，楓直接在王之我上疊放，王之我又是處於和本體合體的【親征】狀態，所以楓能用這張魂卡的力量倒是合理。
“不過……”於蒼道，“無方界·降世劫也只是一張高位傳世，應該殺不死超位吧。”
在傳世這個等級之中，超位和高位的差距，可能比傳世和普通之間差距還要大。
“所以我沒能殺死他。”楓似乎嘆了口氣，“蜃龍的幻術不差，那一刀砍歪了。”
千般自在心畢竟沒有什麼破解幻術的能力，雖然楓借用了“解娥眉”的力量，但是解娥眉是顧解霜的魂卡，正常用的話只能給顧解霜自己解控，就算是楓也不能強行借用太多。
所以結果就是，楓仍然被幻術影響到了。
於蒼：“……好吧。”
聽這意思，沒砍歪就殺了唄。
而且那道傷口就砍在蜃龍的脖子上，這也叫砍歪了？
楓似乎知道於蒼的想法：“歪了幾毫米，力道也不算凝實。”
要想越級斬殺，自然要將一切都做到極限，不能浪費一點力量。
當時的情況，他只能將無方界·降世劫的力量高度壓縮，讓斬擊爆發的範圍只侷限於蜃龍脖子那樣的寬度……而幻術讓他的刀刃稍稍偏轉，力量就不夠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楓。”
“這是我應該做的。”
……
實驗室
於蒼去了自己的房間，於是成名燁就和趙央先在其他的地方轉轉。
林雲卿還在電腦前工作，見狀只是視線稍稍偏了偏，就沒再管。
既然是學長帶來的人，那麼就隨他們看吧。
成名燁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四周。
嗯……這個實驗室不算大，編號在古都也不算靠前，各種條件比起他的實驗室簡直差了不止一點。
誰能想到，這個實驗室之中，前後走出了那麼多驚世駭俗的成果呢？
老侄……該說不愧是那兩個怪物的後代，這怪物程度，連他的父母都比不上。
他果然沒看錯，優秀的基因相互結合，所能爆發的潛力是無限的！
可惜，目前還沒有看到配得上於蒼的基因……不然於蒼的後代，也是相當值得期待的呢……
成名燁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脣。
這時，一面貼滿了便籤紙的牆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實驗室就這麼大點地方，這牆相當顯眼，想不注意到都難。
在成名燁看到這面牆的時候，趙央已經在牆前沉默了有一段時間了。
“怎麼了？”成名燁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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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央的眼底已經佈滿了苦澀：“強屬性韻律迴歸悖論……被解出來了。”
“啊？”成名燁一愣。
這算是制卡師界有名的課題了，這個悖論的存在，導致隨着韻律品質的提高，逆屬性之間的矛盾將會越來越強。
學界一直有推斷，當矛盾值強盛到一定程度時，只要滿足一定條件，便會在韻律層面迎來回歸，讓逆屬性重新回到低品質時的“僞兼容”狀態，但是這個條件到底是什麼，一直都沒有人能夠找到，這個假設也始終是一個悖論。
但現在，這個千古難題，竟然在一個不起眼的便籤紙上找到了答案？
成名燁的目光連忙鎖定，等到看完便籤紙上記錄的韻律，他也沉默了，表情變得無比複雜。
這時，趙央開口，向一邊的林雲卿問道：“這些便籤，都是誰寫的？”
“於蒼。”沒等林雲卿開口，成名燁就先一步道，“他的字跡我不會認錯，是他。”
“……”趙央心中的一絲期望直接被打破。
要解出這個悖論，需要的理論知識恐怖到可怕，畢竟這個悖論主要生效的點，還是在高品質韻律的層次。
而，光有理論積累還不夠，還需要足夠的運氣！
在趙央的印象之中，這悖論絕對不可能是於蒼這樣一個年輕人能解出來的！
他剛剛強行穩定下來的心情，在這一刻壓力又大了起來。
這和批發召喚方式還不一樣。
召喚方式那種，雖然也是跨越時代的東西，但……畢竟是新興領域，衆所周知，任何新科目的基礎原理，肯定都是簡單的，起碼不會太難。
新召喚方式從0到1的難點在於如何轉變思維，而只要想到思路，無論融合還是同調，其實完善的技術含量都不算高。
畢竟他們都是新科目，基礎部分相對簡單，完善起來不需要太深刻的理論知識。
但是這個悖論可不一樣，想要解開他，必須要求你對相關體系的理解十分之深刻才能做到！
這二者的區別，就像歸納總結出0-9十個數字，和解出哥德巴赫猜想。
普通人看到這十個數字，心裡會想“我上我也行”，但是哥猜假如真有解法，普通人看一眼都得暈。
事實就是這樣，別人看到融合召喚的原理，只要知道一點基礎理論，都會一拍腦門“我怎麼沒想到”，但是這個悖論嘛……就是把腦門拍爆都想不到一點。
假如於蒼只是發現了那麼多召喚方式，趙央還可以認爲，他只不過是一個運氣爆棚的靈感型選手，但是如今看到這張便籤，他就知道，運氣和靈感，都只不過是於蒼的一小部分。
看看上面的自己，提問人問的輕描淡寫，回答者也好像隨手爲之，一個悖論就這樣被解開了。
更甚至……
趙央的視線稍稍顫抖，他看向別處，這樣的貼紙在這面牆上平平無奇，其他的所有便籤上都有一個問題和一個答案，雖然那些問題沒怎麼有這個悖論這樣重量級了，但一樣是相當難、而且頗有爭議的東西。
提問的字跡各有不同，但是解答的字跡只有一種。
困擾了學術界那麼多年的問題，在這裡彷彿隨便就能找到答案。
而……
趙央看向一邊，那裡有一個紙盒，其中早就堆滿了便籤紙，看上去，這面牆的提問與回答，已經進行了相當一段時間了。
他於蒼怎麼可以這麼強！
那些制卡師的難題，在他眼裡就像是小孩子的謎題，隨手可解嗎！
林雲卿看了過來，隨意道：“箱子裡的可以隨便看，牆上的不要動——有些問題學長還沒來得及看，等他空閒的時候會來解的。”
趙央：“……”
這話的意思，莫非解答這些問題，只是於蒼平日裡忙碌之餘的消遣嗎？
他的眼神盡是苦澀，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林雲卿的這句話，他心裡的壓力反而一瞬間消失，彷彿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
本來，他的想法類似於“既生央，何生蒼”。他和於蒼看上去是差不多類型的天才，所以纔會升起攀比之心，纔會給自己那麼多的壓力。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都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根本沒有任何比較的意義。
他莫名鬆了口氣。
和這種人比較，真是件不知所謂的事情。
一旁，成名燁的眼神也非常複雜。
既有運氣與靈感，又能對現有的體系擁有如此高的理解。這種成就，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年紀。
於蒼能做到這些，一定還有其他的因素影響。
不過……結合之前看過的資料，成名燁眼神閃爍，似乎知道了什麼。
帝星隕落，萬年後在選者的內心甦醒。
這些情報的查閱權限很高，但他有資格瞭解。
這就是帝星選者的天賦和才情嗎？
這一刻，他不知道作何感想。
是帝星給了於蒼這樣的天賦，還是那兩個怪物的基因太變態，才導致帝星選中了於蒼呢？
或許二者都有吧。
不愧是要“拯救星空”的人，或許也只有這樣的天賦才能配得上這樣的使命。
“嘖。”
成名燁沉默良久，也只是嘖了一聲。
一旁，趙央嘆了一口氣，決定先不看那些便籤。
雖然很想看看，其他的千古難題會不會有解法，但是現在他卻是沒有那個心情了。
他來到了林雲卿身後。
“我可以看看你在寫的東西嗎？”
“可以。”
湊上來，趙央纔看了一眼，就輕咦了一聲。
“這是儀式召喚？”
“嗯。”林雲卿點點頭，“學長的論文，已經收尾了，現在只是在補充一些數據。”
在牧都的時候，林雲卿就已經收到了於蒼的信息，儀式召喚的原理不難理解，論文初稿很容易就搞了出來，之後的這幾天，林雲卿就一直在做實驗，填充數據。
“你是於蒼的助手？我看這實驗室這麼冷清，其他人呢？”
“學長只有我一個助手。”林雲卿的眼睛仍然只盯着屏幕。
“這樣啊。”趙央眨了眨眼，忽然好奇道，“那個……於蒼說今天要測試一種新的召喚方式，你是助手，能不能先給我透露一下，到底是什麼召喚方式？”
“新召喚方式？”林雲卿一愣，“不是儀式？”
“不是，於蒼說，是這幾天剛弄出來的。”
這話一出，林雲卿的臉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你是說，在我寫論文的這幾天，學長他又搞出了新的？”
“額……好像是的。”
林雲卿眉頭皺起，但是不消片刻又鬆開。
此時她的心情稍稍有些無力。
這也太快了……她頭一次見到，寫論文向來光速的她，竟然還有一天寫文的速度還追不上出成果的速度。
……不愧是學長。
林雲卿表情又恢復了平靜：“我也是從你這知道的。”
“……好吧。”
這時。
實驗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道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林雲卿回頭看了一眼。
是聞人歌……學長似乎說過今天他要來。
嗯？
林雲卿眉頭稍揚，在聞人歌的身旁，竟然還有一個懸浮的人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沉睡的瓷娃娃……是魂卡。
他頓時心下了然。
看來，這個新召喚方式，應該就是在聞人歌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