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虎幾人閒來無事,私下圍在一起評論今年以來誰家的媳婦漂亮。
根據各項綜合評定大家一致以爲:玉軍媳婦吳芳獲得一九九七年度最佳新人候選提名。評定的標準一是長相;二是身材胖瘦;三是看其膚色黑白,以及說話、做事等各項綜合能力。
事後,玉虎煞有介事用一張大紅紙寫上:柏鄉縣XX村一九九七年度最佳新人獎:吳芳。隨後又陸續評定出最佳男女主角獎;最佳男女配角獎。
所謂最佳男女主角獎,是爲在當年之中,在自己老人去世後,送殯儀式中表現突出、引起鬨動者。出人意料的是;本年度最佳男女主角獎,竟然是父母生前不贍養老人,老人辭世後互相推諉扯皮,挺屍不顧、惠然相攻,醜態百出、惹人笑柄的一對弟兄。此事過後,在當地造成極其惡劣影響,一時間,成爲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
阿三和吳英的一對雙胞胎兒子十分頑皮,小孩子少不更事,出於好奇,竟然也學起哭爹喊娘、出喪送殯之事。玉虎見後覺得好玩,不但不加以勸阻,反而煽風點火,乘機又招集多個小孩兒,進行出喪送殯的模仿表演。並且還說要評定什麼最佳模仿秀。小孩子們都不懂事,只是覺得好玩,於是便竟相效仿。搞得還真象那麼回事。
玉虎還不時的在旁指點,尤其阿三家兩個兒子:頭上纏了白布條,腰繫麻繩,手裡舉着秫秸棍兒,秫秸棍兒上綁了白紙條,五步一拜、十步一叩,鼻涕一把淚一把,邊走邊哭,學得是唯妙唯肖、象模象樣。村裡邊經常有這種哭喪出殯之事,小孩子耳濡目染,有了生活中現成的例子,依葫蘆畫瓢更是水到渠成之事。
玉虎大加讚賞許以名利:“好,很好!我提議一九九七年度,最佳模仿秀候選人:大臭、二臭。”
鄉下人養活孩子,起名爲圖省事,通常冠以大臭、二臭。此名在鄉下的的盛行,不亞於張三李四的名聲。
別的孩子在玉虎的鼓聳下,也都加入了送殯的行列。於是一支由大臭、二臭帶隊,衆小孩組成的‘送殯’隊伍,繞着街道走街串巷、招搖過市。
誰知樹大招風,這動靜鬧得大了,吳英在家中聽到外面有人哭娘之聲,而且聽着聲音,帶着七分稚嫩不由得自語道:這是誰又死了?怎麼聽着象是小孩兒的聲音?出於好奇,便到街上看個究竟,這不看不要緊,一見這個情景可把她氣壞了,二話不說按住大臭就是一頓亂揍,邊打邊罵:“小兔崽子!我還沒死呢,你們就來哭喪,是不是要把我活活氣死啊?”
大臭急忙申辯:“我們是在進行排練,打算參加九七年度最佳模仿秀。”
吳英氣道:“什麼最佳模仿秀?誰讓你們這樣的?簡直是胡鬧!”
二臭也在旁插話:“我們真的是要參加模仿秀,玉虎哥答應我們說俺倆是九七年度最佳模仿秀候選人。”
吳英回頭又把二臭揍了一頓:“你們兩個小混蛋,真是太可氣了!你們學什麼不好?幹嘛要學這種喪氣的臭本事?”
玉虎哥說:“誰表演的最象,誰就可以獲得什麼什麼獎。”
吳英聞言火往上撞:“那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你該得到什麼獎!”說話間捉住兒子就打。
大臭哭着哀求:“媽媽,我不敢了,你別打了。”
二臭也來拉吳英:“媽媽,你放過哥哥吧,我們今後聽您的話,不再淘氣了好不好?”
吳英心下有些不忍:是啊,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都是玉虎那小子在背後操縱,纔有今日兒子哭喪之辱。不行,我找那小子算帳去!想到這兒便領上兩個兒子,氣沖沖地前去玉虎家興師問罪。
吳英拉着大臭、二臭,身後跟了一大羣小孩兒,浩浩蕩蕩殺奔玉虎家而來。吳英大老遠就喊:“玉虎,你個缺了八輩兒德的損小子,你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玉虎就從家裡跑了出來。剛纔那小子跟着‘送殯’隊伍看了一會兒熱鬧,遠遠就見吳英由半路殺出,暗道一聲:不好!隨後便躲回家中。不想,吳英卻又上門問罪。他怕此事驚動家人,於是急忙出門迎接,把衆人攔在門外:“啊,原來是嬸子大人屈尊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蔽生輝、風光無限啊!”
“你小子少跟我扯皮!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來嗎?”
“不知什麼風把您老人家吹來了?小侄午睡正酣,不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你少JB扯那些沒用的!我問你:今天是你對孩子們說:要評定什麼模仿秀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大臭、二臭爭向發言:“今天吃過晌午飯以後,在西面你不是親自對我們這麼說的嗎?”
幾個小孩七嘴八舌從中作證:“你不是對我們說:誰表演得逼真,就把最佳模仿秀的大獎頒發給誰嗎?”
玉虎一見抵賴不過,便大言不慚道:“區區小事,怎敢煩勞嬸母大人親自蹬門致謝?小侄實在是承受不起、受寵若驚啊!”
吳英一聽可把她氣壞了:“我呸!你個臭不要臉的!虧你也好意思拿個屁股當臉說,我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你這麼臉皮厚的,今天我不好好’謝謝’你,我還真就對不起你!”說着話衝過來就要抓住他一解心頭之恨。
玉虎靈巧躲過:“自家人何必客氣呢?點到爲止,嬸子的好意侄兒心領了。”
吳英抓不住他只得加以責問:“你說小孩子不懂事,你這麼大了也不懂事啊?教給孩子學什麼不好,你讓孩子學這個,你說你缺德不缺德?”
“嬸母娘此言差矣!通過這次模仿表演,我發現你家兩個兒子極有表演天賦,若得名師指導、加以雕琢,日後必當走紅影壇、光耀門楣!”
“你少跟老孃瞎扯!既然可以走紅影壇、風光無限,你自己怎麼不去模仿表演?”
“侄兒倒想學習表演來着,只可惜沒有那種天份,我雖夢寐以求,也是徒然無功、求之不得啊!”
“你說讓孩子學點別的吧,我還不至於這麼大火氣,你讓你兄弟們學哭喪,你說我這當嬸子的心裡能不膩歪嗎?”
“嬸子,你這麼說我可要批評你兩句了,你這是偏見!好賴工作都得有人幹,社會才能發展。當官好,都去當官了。土地靠誰種?好活兒不能人人幹,賴活兒也總得有人來擔當。就好比一個人:你不能說屁股YAN拉屎放屁的活兒不好,誰都不去幹,JB能找得勁兒,人人都去當JB……。”這小子信口開河、大放厥辭,越說越不象話。
吳英臉一紅氣憤地罵道:“你個死不順眼的!總是可屁股亂竄、滿口噴糞!”
“話粗理不粗嘛。我看你的兩個兒子長大後,你把他們送到中央戲劇學院去吧,你們這倆小子,將來一定是影帝大腕級人物……。”
“停、停、停!你個缺德鬼行行好兒,讓你嬸子再多活幾年吧,我可不指望兒子去什麼中央戲劇學院,只要兩個兒子不天天在我耳邊兒哭娘送殯,我就燒高香了!”
“你這麼壯實,幹嘛還要我行行好讓你多活幾年?”
“再壯實也架不住你小子整天鼓弄別人家兒子,天天在跟前哭喪啊,照那樣下去,你嬸子不被哭死也要給氣死!我活這麼大見過無數哭死人的,哭活人的有誰見過?瞧你小子辦的這叫什麼事?你說你損不損呀?”
玉虎婉惜道:“可惜呀,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
“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只可惜一代‘影帝’竟然被你埋沒!”
吳英一聽氣就不達一處來:“你個臭小子,剛纔我沒跟你算帳,你還找事兒哩!走,咱去找你爹把這事兒說說。”
“去找俺爹說什麼?你有什麼事直接給我說就可以了。”
外面亂哄哄的,逐漸驚動了趙魁夫婦,兩口子出來查看情況,看到吳英領着一羣孩子堵在門口,便來尋問究竟。
吳英便將玉虎的所做所爲,一五一十地學說一遍。
趙魁聞言衝兒子大罵:“你個兔崽子,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兒!都讓人告狀到家裡來了,我看你是破車子轉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三天不打,你他孃的就翹尾巴。”老趙邊罵邊衝過來教訓他。
玉虎見事不妙撒腿就跑。趙魁抓不到人,只得向吳英賠說一堆好話,此事纔算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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