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不要急嘛。”胡亥心不在焉,仍在晃盪着鞦韆。
“我把呂秋藏起來啦。”
扶蘇蹙眉,胡亥爲何這麼做?最近胡亥變得奇怪了些。他盯着胡亥不羈的臉龐,滿臉寫着無所謂,頭髮也不好好打理,隨便一紮就披在身後。
“爲什麼?”扶蘇緩緩啓脣,既然沒有理由,那這個混世小魔王也不會把呂秋怎麼樣。扶蘇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因爲她擋了公孫瑤的去路啊。胡亥想着。他幫公孫瑤懲罰一下,早點拆散她們,呂秋自然在宮裡就沒什麼地位,到時候無論是把她弄去伺候別人還是逐出宮,下場就沒人在乎了。
在宮裡這麼無聊,當然要整一些好玩的事來做。現在公孫瑤不怎麼想留她,只有扶蘇是唯一的阻力。
所以胡亥一再試探扶蘇的態度,他對呂秋,究竟如何。扶蘇的態度決定了胡亥對呂秋的態度,扶蘇越在乎,胡亥就越要狠狠待呂秋。從小到大,他終於抓住了扶蘇的一個把柄。
但胡亥不會這麼說。
“她啊……”胡亥若有所思,假裝認真思考了許久。“被我丟到一個地方去了,至於在哪裡的話,忘記啦。”
胡亥笑的像初春的陽光,溫和又不耀眼。
扶蘇勾了勾嘴角,他也笑道:“這事情我會向父王說說,該好好管教你了。”
平日裡這話最爲管用,這一次,胡亥卻搖了搖頭。
“我又沒有說不告訴你,你等我想一想。”胡亥豎起了一個手指頭,撅着嘴,作思考的模樣。
扶蘇的目光仍然注視着胡亥,波瀾不驚。這是第一次,扶蘇想要認真聽胡亥講話,甚至忘了,從胡亥口裡吐露出來的話,十句裡十句是玩笑。不過現在,他卻沉下心來,胡亥有所不同,他不會察覺不到。
“茉莉。”
胡亥輕柔地吐露出來兩個字。
“茉莉?”扶蘇疑惑地看着胡亥。
胡亥只是笑笑,枕着手哼起了小調,閉上眼睛,看上去不會再說任何話了。
“走。”扶蘇動動喉結,轉身離開攪動了一陣風。
扶蘇心想以後再和他算賬,先找到呂秋再說。不過,呂秋應當沒有什麼危險,不是被刺客抓走便好,胡亥不會如此大意對一個婢女下手。
茉莉……那就先找找宮裡種茉莉的地方。扶蘇吩咐侍衛們分頭尋找。
他大概猜出胡亥爲何如此,應該是公孫瑤一心相許自己,而自己卻對呂秋頗好。扶蘇勾了勾嘴角。
倒也沒有很好。
明明我對誰都挺好。扶蘇如是想着。
陰暗的偏殿裡,呂秋迷迷糊糊地醒來。她睜眼,周圍是陌生的環境,黑的可怕。只有門口微微流出一點點光,淺白色暈染了黑色的地板。空氣格外地悶熱,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發現四處破爛,堆積着宮內不要的廢物。
這是哪兒?呂秋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回想起來剛纔好像是被胡亥接走,然後……暈了?
呂秋猛地向下一看,身體被緊緊的綁住,動彈不得。她試圖晃了晃身子,無能爲力。她動動手指和手腕,卻被麻繩摩擦得生疼。
呂秋這回心裡蔓延起一股恐懼感了,她茫然的望着四周,不知道該怎麼辦。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她精通琴棋書畫舞,但對於武功或者這一方面卻是一竅不通。
她張了張口,想要呼救,才發現自己不敢發出聲音。
“救命……”
半晌,呂秋才弱弱地擠出這兩個字,自然沒有人聽到。
她嘆了一口氣,是害怕,卻仍然保持着冷靜。眼前的景象讓她回想起剛離開呂府的時候,被人追殺,甚至自己一盞燈砸死了一個人。
呂秋明白慌亂沒有用,深處險地,不能靠等待,而是要靠自己。
她的目光瞥到了地上的一把小刀。
呂秋又驚又喜,準備移動身子過去,用手抓住小刀,切開麻繩。卻聽見一陣腳步聲,於是呂秋趕緊抓住小刀,背在身後,等待那人的到來。
腳步聲在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耳。它一頓一挫,甚至有點韻律,腳步踏踏聲都含着些高貴的氣息。呂秋的心放下來了一點,這應該是一個小姐。
公孫瑤淺淺的笑着,她緩緩走了進來。
呂秋微愣,她眨了兩下眼睛,一時不知道這是來救她的還是來處理她的。
“小姐。”呂秋試探地喊了喊。
公孫瑤紅脣勾起。
“坐好了。”
呂秋的臉色垮了垮,她不知道公孫瑤什麼意思,但她也不傻,能感覺出來氣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