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起身作揖,聲音低沉,眼裡涌動着波瀾:“稟父王,公孫小姐在前些日子裡的狩獵大賽裡已經許給了胡亥,這恐怕……”
嬴政事務繁忙,已然忘記了這檔子事,扶蘇一提起,纔想起來。嬴政皺了皺眉:“胡亥?”
“是。”扶蘇繼續說道:“他……沒來向您請求賜婚?”
“此事他提起過,不過這應該從長計議。他還年幼,正妻另尋便可。至於公孫瑤,還是嫁與你。”
羣臣的眼光之下,扶蘇縱然不願,也不能當衆說出,他皺着眉,緩緩坐下,手指摩挲着。
“臣領聖旨。”前來稟報的官兵退了下去。
朝會畢,嬴政離開之時,扶蘇叫住了他。
“父王。”扶蘇的語氣少有的誠懇。
嬴政偏了偏頭,眼睛尖銳地打量着扶蘇,他嗤笑一聲:“跟寡人來。”
樹林蔭翳,宮道上靜悄悄。明媚的陽光灑在宮道上,夏日氣息夾雜着花香的瀰漫。
“寡人知道你要說什麼。”嬴政先開了口:“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難不成你還惦記着她?”
扶蘇低下了頭:“兒臣沒有。只是胡亥……”
嬴政搶先接上了話:“胡亥你就不用擔心,他這個孩子,喜歡公孫瑤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等新鮮過了,他也就不在乎了。”
扶蘇抖了抖睫,吸了一口氣:“不,父王,您不明白。”
您不明白公孫瑤的城府,這等女人留在身邊,只可能是禍患。況且公孫瑤和胡亥關係已經很不一般,這個時候要是賜了婚,以胡亥的性子,恐怕是沒那麼好過。
嬴政提高了音量,聲音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寡人不明白,你又明白什麼?”
嬴政的眉頭緊鎖,顯然已經有些生氣。
“扶蘇,十年了。”嬴政嘆了口氣:“難道你還要爲了一個女人終身不娶嗎?”
“父王息怒。”扶蘇見嬴政眼裡充斥着怒火,覺得此時應該不能再議這事,否則就要扯出什麼陳年往事來。
那些事……他一輩子都不想再提。
嬴政神情複雜地看着扶蘇,眯了眯眼,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他頓了頓腳,眉頭一挑。
“聽說你最近和一個小宮女走得很近。”
扶蘇心咯噔一跳,腦海中立刻浮現呂秋的名字。他心裡一緊,這已經傳到父王耳朵裡了?他的目光探究地打量嬴政的背影,準備解釋,嬴政卻淡淡一句“好自爲之。”
嬴政離開了,扶蘇的眉頭仍未舒展。
伍椒從後面跟了上來,他也跟着着急:“公子,這個可怎麼辦哪,您真的要娶公孫小姐嗎?可憐了呂……”
扶蘇心情不好,生硬地打斷伍椒的話,但眉宇間絲毫不失沉穩:“不急,還有辦法。”
這事情得趕緊和呂秋說,情況有變。
呂秋正在朱華宮鼓搗些什麼東西,手中針線一穿一合,扶蘇風塵僕僕地趕回來,看到呂秋在和宮女們一起玩,心中卸下了一些包袱。
“這是什麼?”扶蘇突然出現在呂秋身後。
呂秋驚了驚,瞥了一眼扶蘇的眼睛,淺笑:“公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