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的確無聊了一點。這幾天,能和她說話的只有扶蘇。實際上,扶蘇宮裡的宮女不多,而且大多秉公辦事,不和她閒聊。
恍然間她開始懷念起在南山宮忙忙碌碌卻又充實的每一天。那時宮女們邊做着活還邊聊着天。但在這幾天裡,她彷彿看到了貴族小姐千篇一律的未來——獨守庭院寂寞空房,看花開花落。
就像現在這樣,無人理睬。
呂秋心情沉了下來,她看向茫茫的月色。身爲女子,走到哪裡纔算幸福呢?母親,她覺得母親是幸福的。有一個愛她的丈夫,一雙子女,一家人幾乎成天待在一起。父親雖然會出門做生意,但不會離開太久。
簡直就像退隱江湖的悠閒生活。
可是母親飽經風霜的眉眼告訴呂秋,那一輪輪歲月在母親身上凝聚的風華,絕不是一輩子在庭院裡可以造就的。
“呂秋,人在這個世上,要善於佈局。只有眼光放長,才能收得最後的勝利。”母親的聲音若隱若現。
“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亂了呂秋的思緒,她放下扇子和果子,喚了一聲:“進來。”
是一個男僕,他帶着官帽,呂秋看不清他的臉。呂秋警覺起來,她覺得這人有什麼異樣,但又說不出來。
“你有什麼事?”呂秋的語氣中帶着疏離。
“扶蘇公子吩咐你過來。”宮人低聲說道:“你跟着我走。”
呂秋眨眨眼睛,後退了一步:“你怎麼證明是扶蘇公子來吩咐你帶我走的。”
男僕並沒在意,他只是說:“跟我走。”便轉身離開。
呂秋皺了皺眉,是誰這麼無趣,扶蘇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叫她過去?呂秋不禁想起胡亥,今天下午他笑嘻嘻的臉龐,難道是他?
今天扶蘇下車後便去尋王上了,只是簡單給她帶路到了休息的房間,門口還未把守侍衛。
呂秋決定不去,宮人似乎很不滿意,走到呂秋面前又冷喝了一聲:“快點跟上!”
“你究竟是誰?”呂秋開始有點害怕。腳步微微向前移了移,她現在沒有任何防身的武器,只能在心裡默默的感謝扶蘇的名字,祈求他快些出現。
深夜連星星和月亮也入眠。雲霧遮掩着月亮,散發的月光漸漸減弱,天色徹底變爲漆黑,燥熱褪去了一些。
嬴政所處的殿內有幾盞燈火還在搖曳。
“那父王,兒臣先告辭。父王早些注意,明早還要趕路。”扶蘇起身向嬴政作揖。
“嗯。”嬴政揉了揉眉心:“你退下吧。”
“是。”
離開嬴政的殿內後,扶蘇問伍椒:“呂秋安置好了沒有?”
“都安排好了,只是……守門的沒有人手了。”伍椒回答。
扶蘇斜眼看了看伍椒,開口:“那你去守呂秋。”
“這?”伍椒驚訝,微愣:“那公子你怎麼辦?”
“我沒事,去看着呂秋。”扶蘇甩袖,朝自己房間走去,回頭看着猶豫不決的伍椒,冷喝:“還愣着做什麼,快去,呂秋出了半點差錯,拿命來抵。”
“是!”伍椒實在沒辦法,前往呂秋的寢房。
清雁出來打燈油,得下樓到一樓,無奈從三樓下來。公孫瑤和小姐們的住所在三樓,呂秋在二樓還是扶蘇特意安排的,否則睡一樓地鋪都是正常。
呂秋被宮人拽着拉着走出二樓,呂秋拼命喊着來人,卻沒有一個人從房間出來。宮人正要帶着她從二樓跳窗離去,清雁正好下到二樓的樓梯,手上提着燈,聽見動靜,看見一個神色詭異的人拉着呂秋。
呂秋咬着牙,可不能就這麼被他帶走!她用力朝宮人手臂咬了下去,那人顯然是沒想到呂秋會來這招,剛甩開呂秋,說時遲那時快,清雁放下燈油,一腳踢在宮人的腦袋上,用手扣住那人的雙手,和呂秋對了對眼神,呂秋用了全身的勁擡起宮人的腳。清雁把宮人的頭塞到窗戶外,手上的力氣一鬆,他整個身子都掉在了外面,只有呂秋手上抓着的腳支撐着他沒掉下去。
“鬆手。”清雁冷冷的道:“這是二樓,死不了人。”
呂秋喘着粗氣,閉上眼,狠心鬆開了手。
“砰”的重重一聲,宮人垂直倒在了地上,涌起汩汩鮮血。
呂秋被嚇得後退了一步,手還在不住的顫抖。趕來守着呂秋寢房的伍椒更是看傻了眼。
“呂姑娘……”伍椒豎起了個拇指:“您真厲害。”
清雁看到有人來了,拿起地上的燈油,若無其事地走去一樓,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