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是個典型的單身職業女性,住在一個寧靜的小社區,是個工作狂,家裡最多的東西就是堆積如山的文件資料,客廳都佔滿了。房子不大,除了臥室和廚房,只有一間小雜屋。
KK走進她的房子,四面打量,琳達從他身後進來,一邊脫鞋一邊說:“你坐,我給你泡杯咖啡。”
KK走到沙發邊看到桌上有張合影,琳達和一個帥氣的英國男孩親密地抱在一起,他正在看時,琳達從後面伸過手來把照片蓋下來:“不用看了,我在大學時的男朋友,現在他已經結婚了。”邊說邊去泡咖啡。
“他離開了你?”KK問道。
“談不上誰離開誰。”琳達一邊忙活一邊說:“他認爲同我在一起有壓力,沒有自由,我愛他,所以,我決定給他自由。”
KK不解:“既然愛,爲什麼要放棄?”
“愛的某種表現方式。”琳達把咖啡放在他面前:“你能理解的對嗎?”
“我不理解。”KK搖搖頭,望向桌上的咖啡。
“沒必要理解,愛這個東西很難說清楚的,來吧,嚐嚐,這是我從美國帶回來的,卡普西諾。”
KK端起來嚐了一口:“牛奶指數偏高,咖啡保質期超過了2個小時。”
“哦!”琳達自己喝了一口,但她喝不出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過期了嗎?我不覺得啊。”她望着KK:“你說話總是這樣的嗎?你總能精確地說出哪裡對哪裡不對嗎?”
“是的。”
“一切事物都可以?”
“是的。”
琳達躺進沙發:“那你知道自己很特別嗎?”
“特別又怎麼樣?”
“會引起別人的興趣,別人會想方設法來了解你,你寧靜的生活就會被打破的。當然,你不是人類就當我沒說。”
“我不是人類。”KK坦然說。
琳達並沒有表現得吃驚:“如果一開始認識你這麼說,我會笑的,但現在,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難道我遇上外星人了嗎?”
KK搖頭:“我不知道我從哪來。”
“你是失憶了?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嗎?”
“不,我就是不知道。”
“那你有什麼朋友?家人?或者是熟悉的人嗎?”
KK說:“有,但我只想找其中一個。”
“他是誰?”
“一個女性,叫賽珍珠。”
“她在哪?”
“我不知道,我正在找她。”
琳達想了想:“賽珍珠,這好像是美國人的姓,你知道她的名嗎?”
KK再次搖頭,琳達苦笑:“那就太不容易了,在美國,這個姓的人不計其數,那你知道她的模樣嗎?”
KK從桌上抽了一張白紙一支筆,閃電般開始在上面運筆,不消片刻,他舉起一幅畫:“她是這樣的。”琳達看到這是一幅標準的人物肖像畫,精確到最細微的特徵,令人過目不忘,如果是以前,這種快速寫生能力和記憶能力又要讓她驚詫,但認識KK以來,她驚詫得太多,已經見怪不怪了。
琳達放下畫片:“那……也許我能幫你。”
KK說:“那我要不要向你說謝謝。”
琳達笑了:“隨你便吧。”她站起來:“你是客人,這些我們一會再談,我先請你嚐嚐我的手藝,說實話,我可是餓壞了。”
她起身作飯招待KK,走到廚房邊時,忽然聽到KK在她身後生硬地說:“謝……謝。”
她笑靨如花,這句話平時不知聽過多少,但現在聽來,卻頗有感覺,她回頭嫣然一笑:“不用客氣。”
天快黑了,KK和琳達享用了豐盛的燭光晚餐,琳達問:“我手藝怎麼樣?”但她這樣一問馬上就後悔了,因爲KK回答:“牛排熟度超54%,焦硬度只達到32.23%,與我味蕾口感差距74.564%……”
“夠了夠了。”琳達哭笑不得:“我不管你是外星人還是電腦人,你現在同我在一起,能不能學着像個人類那樣講話。”
“怎麼講?”
“比如……我問你味道怎麼樣,你可以說:還不錯,當然還可以更好,如果你肯練習的話。”
KK說:“這個答案很模糊。”
琳達用刀叉指指腦袋:“KK先生,我相信你一定有個不同尋常的大腦,但你要明白,不是人人都同你一樣,如果你保持你的作風,會被人視爲怪物的。”
KK說:“你是說,我需要學習人類的交流方式。”
“是的。樸素,自然,不帶絲毫做作和強加於人之處,這就是人類的交流方式,你如果在別人面前表現得無所不知,別人會覺得你不禮貌。”
“我覺得這纔是做作。”
“是的,但這種做作是人類所需要的,有時候,人如果隨心所欲地表現自己,很可能妨礙到他人,人類是個整體,有時候做作是一種犧牲精神,爲保持大家的和諧與團結。”
KK的程序又開始混亂了,你要他精確很容易,但模糊就很難,他搖搖頭:“我不知道具體做法。”
“所以你要學習,慢慢地潛移默化,像這種人生經驗並不是一個人學習的結果,而是周圍的人共同渲染的結果,你的學習方式就是多與人交流,慢慢地,你就會像個人類。”
“可我爲什麼要像個人類。”
“用我們人類的話講,這叫入鄉隨俗。”琳達笑笑:“好了,我再問一次,你覺得我的手藝怎麼樣?”
“還……不錯!”KK很艱難才說出這三個字,這實在是一種奇怪的體驗。但這種體驗讓他模糊地觸摸到一些人的基本特徵,他開始對人類的大腦有了興趣。
“好了,吃完飯洗個澡,好好休息,明天我回社裡幫你找找這個叫賽珍珠的小姐。”琳達看看畫片上的人相:“她很漂亮,你同她是……情侶?”
KK搖頭:“她愛上我的主人。”
“可你說你的主人是你自己。”
“他現在在沉睡,我暫時管理他的身體。”
琳達心想莫非是一種人格分裂症?但她沒有多問,KK身上有太多不解之謎,她不想急着刨根問底把他嚇跑了,還是等他足夠信任自己再問吧。
晚餐完畢,琳達收拾了一下:“委屈你今晚睡沙發,你可以先看看電視,我要洗個澡。”她正要走開又轉身說:“還有,不許偷看,雖然我知道你不會。”
KK面帶疑惑,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偷看她。看到KK的表情,琳達無奈地聳聳肩,走進了浴室,不一會,裡面有了濛濛霧氣,透過毛玻璃可以隱約看到一個曼妙的女體在沐浴中。
KK盯着打開的電視,不消一秒,他就掌握了這臺電視的操作方法,他隨手選臺,看到世界各地的新聞和各類綜藝節或電視劇,通過這個窗口,他開始進入對世界的瞭解,他的學習能力很強,不一會對這個世界有個初步的瞭解。
他翻翻桌上琳達的一些書籍,他看書不用一頁頁地看,嘩嘩幾下就看完一本書,才兩分鐘不到,桌上的書就看個精光,正在他在大腦中把所有剛纔接觸的信息回籠整理時,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響了起來。
在KK整理資料時,他的能量會變得更加薄弱,這時卓成的思想壓制不住會有短暫的冒頭,他在大腦中呼喚起來,用思想與他對話:“KK,你在嗎?”
“卓成,我的主人。”KK沒有說話,只是在腦海中迴應。
“KK,我感謝你救了我,但你現在侵佔了你主人的身體,這是不對的。”
“我只是想擁有你。”
“那你也不用採用這種方式,請你放了我,我還要去救王翔和賽珍珠,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也有事要做,主人,請允許我使用你的身體一段時間。”
“我可以不答應嗎?”
“不可以。”KK斬釘截鐵地回答:“我要了解人類,瞭解這個世界。”
“那你瞭解自己嗎?”
“我會了解,只要給我些時間。”
卓成無奈:“我不得不同意,可是你能幫我個忙嗎?”
“救王翔和賽珍珠嗎?”
“是的。”
“可以。”
“希望你說得出做得到。”
“我會盡力……”KK說話之間,能量又慢慢強烈起來,把卓成的思想壓制下去,再度恢復對卓成身體的控制權。
他想了想,自己正在找賽珍珠,王翔那邊比較麻煩些,但所幸甘琳還在協會,他相信非人協會知道該怎麼做。他站了起來。
這時琳達還在哼着歌兒歡快地洗澡,忽然她聽到一聲開門聲,接着譁布簾被拉開了,她尖叫一聲,急忙用毛巾包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KK看到這個美麗的女體,她是個尤物,可是在他眼中毫無性慾和感情色彩,說:“我需要電話。”
琳達鬆了口氣,她還以爲自己誤會了,這個KK其實是個色情狂,聽他這麼一說,才知道他不懂得男女大防。她回答:“電話在我臥室。”
KK轉身就走,琳達在他身後叫道:“喂,以後你要找我,得先敲門。”
KK回頭:“任何時候嗎?”
“只有在不方便的時候。”
“什麼時候不方便。”
“比如……”琳達想回答,可這一下子還真不好說,女人不方便的時候多了。她苦笑:“算了,以後再慢慢教你吧。”
KK出去了,琳達嘆了口氣,看看鏡子裡自己出衆的身材,在這個男人面前,可是徹底浪費了。
KK來到臥室,憑着記憶,別忘了他入侵過非人協會的系統,知道他們的聯繫方式,他致電衛斯理。
這時衛斯理還在與會員們商量進一步的行動方案,聽說是KK來電話了,把資料一扔,一大幫人跑了出去,甘琳也緊隨其後。
“你好KK,很高興你會來電話。”
KK說:“我可以回去,還回主人的身體,但有個條件。”
“你說。”
“先救活王翔。”
“爲什麼你不回來親自動手?”
“我要去救賽珍珠,這邊你們搞定了就通知我。”
“我們怎麼和你聯絡?”
“去找主人的表妹小惠,她有我的聯絡方式。”KK說完掛下了電話。
電話一掛,衛斯理旁邊的獵豹放下耳機:“時間太短,沒查到他在哪打來的電話。”
“至少他看來暫時是無害的。”衛斯理說:“救王翔和賽珍珠一定是卓成的意思,看來他雖然霸佔了他的身體,卓成的話對他還是很管用。”
“可我們總不能讓這個危險的檔案庫在外面走來走去。”米拉教授說。
“可我們現在也沒辦法。”衛斯理說:“不妨就照他的做,先救活王翔。”他把目光投向甘琳:“這就要靠你了。”
甘琳不會反對,只要卓成能回來,就算抽乾她的鮮血也無所謂,可是有句話她沒說,就是她的變異已經越來越強烈,鱗片已經長到腹部了。
“是的,你的變異狀態讓人很不放心,我很擔心你的血液對王翔有相同的影響,這也是一個試驗,我們要確認萬無一失才能動手。”
“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米拉教授說:“視對甘琳血液的研究進度而定,希望她不會在我們有研究結果前變成普修那樣的怪物。”
甘琳說:“我一定不會。”雖然擔憂卓成,但這個女孩在歷次冒險中也已變得堅強,着急沒用,更重要的是清醒地解決問題。
衛斯理說:“那你們快開始吧,我得去一趟明珠市,與邦德先生和小惠見一面,還要向王翔家人編好他爲什麼不能回來的藉口。”
在甘琳血液復活試驗開始的同時,衛斯理飛往中國,這時離王翔死亡事件已是第七天,衛斯理不知道,此時在明珠市,白薇和赫青花以及歐陽晴都陷入極度煩惱中,原因就是蕭虎。
蕭虎對歐陽晴求愛失敗,自上次白薇與他見面後,他非但沒有從失戀的泥沼中站起,反而變得越來越消極,工作,親人,朋友幾乎全被他放棄,每日裡除了喝酒就是玩遊戲,頭髮鬍子老長,眼神呆滯,變得同行屍走肉一般。
在白薇與歐陽晴見過面後,歐陽晴遵守諾言,去看過蕭虎一次,對蕭虎的變化她也是大吃一驚,原本的帥氣小夥變得同小老頭似的,好像完全沒有了人生希望。
歐陽晴看到他時他一邊在玩遊戲一邊提着啤酒在不停地灌,她衝上去一把奪過來:“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死有很多方法,用不着這樣慢性自殺。”
蕭虎看了她一眼,如果是從前,他的眼神總是充滿亮光,可現在只是冷笑,他又從旁邊的座位下提起一瓶酒要喝,歐陽晴再次奪過來:“你是不是以爲這樣我就會同情你?你變成個廢物我只會更討厭你,更瞧不起你。”
她的聲音很大,蕭虎又是在一個網吧裡面,令得所有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蕭虎只是冷冷地說:“那你可以走了,我用不着你瞧得起。”
“你……”歐陽晴咬咬牙,把酒一丟,怒氣衝衝離開了網吧,發誓再不理這個廢物,她到門口時又回了下頭,希望蕭虎哪怕看她一眼也好,可蕭虎好像萬念俱灰,根本理都不理她。
歐陽晴奮然離開了,出門時她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雖然蕭虎變成這樣不是她的錯,可她老覺得心裡不安,總覺得是自己毀了他。
她低頭走路,忽然撞到一個人身上,她人沒看清就氣得大罵:“誰啊?走路不長眼!”
“好大的火氣啊,歐陽小姐。”
歐陽晴一擡頭,吃了一驚:“衛斯理先生。”
說巧不巧,她撞到居然是剛抵達明珠市的衛斯理,原來衛斯理本來要趕往小惠家,路過這裡時想買包煙,正好看到歐陽晴和蕭虎在裡面,便過來打個招呼。
“他怎麼了?”衛斯理望向裡面一腳吊在椅子上,一臉灰白的蕭虎。
歐陽晴怒道:“不知道,我管他去死。”
衛斯理何等精明,一眼看出問題所在:“你們兩個吵架了?”
歐陽晴長嘆一聲:“我拒絕了他的求愛,他就變成這樣了。”
衛斯理說:“愛情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啊。”他沒閒心管這些小兒女打打鬧鬧,說:“那你好好安慰他,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剛要回車裡,歐陽晴在後面叫道:“衛先生。”他回頭,歐陽晴問他:“我想問你,你覺得他變成這樣,是我的錯嗎?”
衛斯理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想了一會才說:“你對他沒有責任,不過,我覺得一個人這麼愛你的話,還是值得你珍惜的。”他拉開車門:“祝你們好運。”
歐陽晴看到衛斯理驅車離去,她沉思了一會,又跑回了網吧。
衛斯理來到小惠的家,卓父卓母聽說大名鼎鼎的衛斯理來訪,興奮得要跳起舞來,又是端茶又是遞水,待爲上賓,衛斯理表示來見小惠時,他們急忙說上去叫她,她正在樓上電腦房做事。
“不用了,我去見她可以嗎?”
“可以可以。”卓四環連忙把他迎上樓梯。
來到小惠的工作室門外,衛斯理聽到裡面噼啪電流作響,他輕輕推開房門,看到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一付知識女性派頭的小惠在電腦前緊張地操作着,與當年那個清澀膽小的女孩子判若兩人。
“衛先生。”小惠回頭笑道:“您來了,看來您你發現真相比我預計的要早。”
“我差點沒認出你來。”衛斯理與她友好地擁抱一下:“小丫頭長大了。”
小惠說:“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同KK有聯絡的?”
“慚愧,我們沒有發現,是KK自己告訴我們的。”
小惠的臉色變了:“那表哥他……”
“小惠,我接下來要說些事情,你要保持冷靜,更重要的,你絕不能外泄……”衛斯理把卓成進入遊戲世界營救KK失敗到被KK控制的經歷說了一遍,包括現在王翔的營救計劃。
“表哥……翔哥……”小惠頭垂了下去,還好,她雖然傷感,但並沒一驚一乍,表現得平靜理智:“他們真是多磨多難。”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KK是個不穩定,不安全的因素,現在全世界只有你和史天龍能找到它,我們需要監控它。”
小惠問:“那甘琳姐和王翔那邊有問題嗎?”
“協會所有的專家都會盡力辦好這件事情,其實本來不需要這麼久,但你也知道,甘琳一直處在變異當中,還不知道結果如何,我們需要時間。”
小惠想了想:“我最擔心的是史天龍。”
“爲什麼?”
“你看……”小惠指着身邊的巨型電腦,衛斯理看到琳琅滿目的儀器:“它就是收割者?”
“是的,我是靠它與KK聯絡的,雖然KK現在變換了狀態,但它還是有電波幅射,就算它拒絕與對方聯絡,但對方還是能查覺到它的存在,所以,只是時間問題,史天龍很快會發現KK還活着。”
“怎麼可能?以前不是不能發現嗎?”
“因爲KK的硬件沒了,那個錶殼對它有保護作用,現在只要有配套的儀器,在世界哪裡都可偵測到它怪異的電波。”
衛斯理苦惱地揉着額頭:“我這輩子還從沒碰到過像史天龍這麼難纏的對手,再加上普修和齊格拉,這樣的敵人,想想都叫人做惡夢。”他望向收割者:“現在能與KK聯絡嗎?”
“他關閉了通訊,除非他願意否則聯絡不了。”
“那找到他呢?”
“也不行,這種電波的研究還停留在研發階段,我無法對他進行定位,何況,以KK的解碼能力,誰又逮得住他?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隨時會更換電波。”
衛斯理有些喪氣:“難道只能等它找我們嗎?”
“雖然找不到KK,但還有另一個用途。”小惠的聲音興奮起來:“也許這個發現能幫協會除掉史天龍他們這些罪犯。”
“哦?”衛斯理來了精神:“可以嗎?”
“先別高興。”小惠一付老氣秋橫的口氣:“原理是這樣的,史天龍要與KK聯絡,肯定也要使用到收割者,我偵測到KK的同時,可以同樣偵測到他的聯絡電波,而且,他的聯絡方式同我是一致的,也就是說,我能定位。”
衛斯理大喜:“是精確定位嗎?”
小惠含笑點頭:“嗯,精確到小數點後十位。”
“小惠,你是個天才!”衛斯理恨不得抱起這個可愛的女孩子親一口。
“不過……”小惠又皺起眉頭:“按照協會的說法,史天龍已經逃竄了九天了,到現在也沒看到他與KK試圖聯絡。”
“這不奇怪,這一次他是倉惶出逃的,爲了抓到KK,這次計劃也同樣讓他筋疲力盡,他耗盡了人力財力,我想他不用收割者尋找KK最大的原因,是因爲他沒有能力了,他現在可能忙着找新的安身之所。”衛斯理說:“小惠,不要心急,要逮到獵物,耐心是最重要的,史天龍和普修都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他們一定會浮出水面,到時……”
“到時我的發現就可以大顯身手了。”小惠一握拳頭:“我要爲甘琳姐和翔哥報仇,即使他們復活了。”
“協會那邊會盡力救活王翔的,我們一起加油!”衛斯理與她用力一擊掌,兩人都笑起來。
這時,衛斯理的電話響了,他一看,來電話的居然是邦德。他接起:“邦德先生。”
“衛先生。”邦德的聲音有些激動:“您現在是在中國嗎?”
“是的。”
“那請您務必趕來非洲一趟。”
“爲什麼?”
“關於普修等人的下落,我們掌握一條很重要的線索,在索馬里一個小村落裡,有戰地記者採訪到一條很奇怪的消息,說是海盜中有個傳聞,他們碰到一個強悍得超人一樣的怪物,模樣恐怖,長着鱗片,從他們描述的外形上判斷,很像普修。”
“這消息可靠嗎?”
“本來是不大可靠的,因爲那間媒體是一傢俬人小報館,有時會報些聳人聽聞的假消息,可奇怪的就是,在這篇報道出現的第二天,這間報社突然遭到海盜在當地勢力的屠殺,所有人員無一倖存,當日報紙被銷燬,我還是在互聯網上找到一個臨時剪報才知道這個信息。”
“你是說有人意圖掩蓋這個消息,會不會同其他什麼事有關?”
“也許,但我已經分析了三萬多例相關的新聞情報,只有這條最有價值,我建議您還是來一趟索馬里,在這裡是個政治形勢複雜的地方,您和您的會員在這裡的行動比我更方便。”
“我會盡快趕來。”這可真是好消息,衛斯理覺得這一趟明珠市之行太有收穫了,他與小惠商議了一下,決定雙管齊下,她在這頭監視,自己趕往索馬里。
“史天龍,普修,齊格拉,你們一個也跑不了。”衛斯理意氣風發,搭乘二日飛機前往非洲。
他之所以沒有當天走,當然是因爲還要去見一面白薇,編好爲什麼王翔不能回來的藉口,表示他與卓成正共同進行一個封閉性的試驗,暫不能與家人聯絡,請她放心。白薇沒有懷疑,只說想念他,請他快點回家。並於當日留了衛斯理在家中作客,第二天與小惠親自送他上了飛機。
二人剛送走衛斯理,在機場外遇到匆匆趕來的赫青花,她也從歐陽晴那兒得知衛斯理到了這裡,想與他見一面,可惜失之交臂。
“衛先生很忙,實在沒空,他走之前讓我向您這位朋友表達歉意。”白薇說。赫青花表示理解,又喃喃說:“我本來還想請他解答我一個問題的。”但她很快又自嘲地笑笑:“算了,他沒心情關注這種小事。”
“是關於蕭虎的嗎?”
“是的。這孩子這次失戀真是打擊得他一塌糊塗,我本想請協會的心理專家來輔導他一下,哎……算了,非人協會幹這種活也是大才小用了。”
話是這麼說,但白薇聽了還是有些吃驚,赫青花不是個沒主意的人,居然想到動用非人協會來幫助蕭虎,看來蕭虎的情況的確是很嚴重了,一定是她實在沒有辦法纔想到衛斯理的。
小惠也問:“蕭虎現在什麼狀況?”
“行屍走肉。”赫青花只說了四個字。
白薇和小惠表示了同情,但這是人家家務事,她們也管不了,幾人閒話幾句就分手了。
衛斯理離開中國的第三天,離KK逃離協會整十二天,如往常一樣,白薇在天霸集團總裁辦公室處理公務,由於王翔不在了,現在公務變得繁忙,她忙得不可開交。這時,秘書打進電話:“副總裁,有位安小姐打電話來說有很重要的事找您。”
“安小姐?”白薇一時想不起自己朋友中誰姓安,以爲是什麼閒雜人等,說:“我沒空,讓她預約。”
秘書過了一會又說:“她說事情很急,還說只要說她名字您一定會見她。”
“她叫什麼?”
“安曉萍。”
白薇翻文件的手停了下來,迴應:“請她進來。”
安曉萍進來辦公室,白薇親切招呼:“坐,小高,泡杯咖啡。”
安曉萍打量她豪華的辦公室,然後才說:“不用了,白小姐,我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您上次來見我以後,發生了很離奇的事情。”
“怎麼離奇?”
“您聽昨晚的電臺了嗎?”
“不好意思,我昨天忙,沒聽。”
安曉萍從包裡掏出一個錄音機:“您聽聽吧,這是昨晚廣播電臺的錄音。”
錄音機裡傳出聲音,首先是慣例,主持人向廣大聽衆問好,然後接聽打進的電話。白薇聽着聽着,臉色慢慢地變了,當聽完時,她驚恐地望向安曉萍。
“這事很離奇是嗎?您認爲我在撒謊,您可以去我們電臺詢問我們的工作人員。”
白薇的臉色變得蒼白,這的確是匪夷所思,因爲她聽到的正是那個故事。
以下爲錄音:
“好了,讓我們接聽下一位聽衆朋友的電話……喂,你好,這裡落夜時空,我是節目主持人安曉萍。”
電話那頭沒有像平時一樣傳來“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打通了”之類的問候,而是沉默了一會,安曉萍連喂幾聲,對方纔傳來一個有點低沉的男音。
“你好,曉萍姐,我常聽你的節目,今天來,我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我想問下,如果你遇到這種事情,你會怎麼想。”
“好啊,我們一起探討,不管你有什麼問題,就算給不了答案,也希望我能給你啓發。”
男孩又沉默了一會:“那你遇到過這樣的情形嗎?怎麼說呢……這麼說吧,好比你一個恐怖分子,與一名警察在作戰,最後,你彈盡糧絕,走投無路,眼看那個警察要把你抓獲了,可是……那個警察卻主動向你投降了。你覺得發生這種事可能是因爲什麼?”
“啊……這可是很不可思議的問題,這位先生,要不你還是把你具體的問題,包括前因後果都提出來,我們再來探討好嗎?這樣的比喻我理解起來有點難。”
…………
接下來的內容與那個故事中是完全一模一樣,白薇目瞪口呆:“這……這怎麼可能?”
安曉萍說:“我昨天一開始還沒有察覺,後來越聽越是心驚肉跳,這個男孩與我的對話與您給我說的故事完全一模一樣,連細節都沒有區別。叫我不能不吃驚。”
白薇更吃驚,她知道這個故事與KK的來歷有關,關係到哭泣的狼羣,可現在看來,它是在預言一個發生在五十多年以後的故事,這之間有什麼聯繫嗎?她一下子感到腦子亂了。
安曉萍又說:“白小姐,我知道我與這事無關,但恕我好奇,您從哪得來這個故事。”
白薇知道事關重大,她沒有多說:“安小姐,很抱歉,這件事太離奇了,我保證我有了結果第一個會告訴你,但現在,請恕我暫時保密,另外,這合錄音帶能留給我嗎?”
安曉萍有些猶豫,她也很好奇,白薇察言觀色,她飛快掏出支票本寫下五位數塞到她手中:“這事請您保密,你要相信,我欠你一個人情絕對是好事。”
安曉萍也是個聰明人,她含笑把支票放進包內:“請放心,我馬上會忘了這件事。”
“聰明。”白薇親自將她送走了。
回辦公室,白薇又打開錄音機重新聽了一遍,聽着聽着,她突然一個激靈從座子上跳起來,因爲這時她突然發現這個男孩的聲音十分耳熟,再仔細一聽,她大叫起來:“蕭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