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看了看不遠處的扎紙匠,輕聲說道:“長生,我們聖族是追求和平的,我們不想挑起戰爭。再者因爲我跟你們的關係,我更不想你和你三叔受到傷害,你應該清楚你三叔的身份,我想趁他還沒有死透之前,帶走給他療傷……”
“我可能比你更瞭解我三叔,所以我自己有辦法。”我說道,“如果你們聖族是追求和平的,那最好和我們靈石家族保持距離,互不干擾,各自安好,我覺得這纔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長生,你不明白,你沒有我瞭解你三叔。”她說,“我和你三叔之間的淵源,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深……”
“你不會也喜歡過我三叔吧?我三叔哪兒來的那麼大魅力?你就別編了。”
玉珠臉上出現了一點羞赧的神色,壓低聲音說:“我以前不是這個容貌……”
“你喜歡我三叔,所以變成我三叔愛人的樣子對嗎?你爲什麼變成瑾瑜我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爲了三叔。”我說,“再說,我三叔心裡只有他愛的人,任何人是取代不了。不管是誰,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因爲什麼樣的目的靠近他,都取代不了他愛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玉珠拉下臉說:“不管他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跟着我,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我會讓他活過來。”
我謊稱說三叔之前有給我交代過,如果他遭遇什麼不測,那是他的命。他不會用其他的方法復活身體,至於他的身後事,他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所以就算說到明天,我也不會把三叔交給她。
“你是不打算要長樂了吧?”
“長樂跟着我,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們隨時可能面臨的危險,而且他的心願已經了結,就算你殺了他,他無所謂,因爲這些天都是他賺來的,他偷來的。他無牽無掛,我也想得開。”
“長生,我沒想到這才幾個月不見,你就變得如此倔強!”玉珠又驚訝又失望的說,“你的性格跟你那個偏執狂爸爸一模一樣。”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你願意放就放,不願意放就算了。”我說,“人各有命,我也不強求,長樂他不會怪我的。”
“你……”
玉珠對我突然的轉變非常吃驚,但是看見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長樂在遠處好像感受到了我的心思,他在扎紙匠的手裡掙扎了幾下沒有結果後,他大聲叫道:“長生,你按你的意願去做,我不後悔。只有一點要求,你幫我把我投到你認識的地方,給我做一個記號,來生也要把我找到!我們再做好朋友,好兄弟!”
“好!這纔是我的好兄弟!我們只是暫時的離別,將會以另外的方式重逢。你走吧!”
長樂拖長樂聲音答應着。
“林長生,你們兩個少給老子演戲,我要是把長樂捏死,哪兒還有什麼來生!你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偏偏就是你放不下,你信不信我馬上就把他捏死!”
“隨你的便,反正我不回頭看一眼。”我說着抱起三叔就往外走,真的沒有回頭看一眼。
其實我心裡還是挺擔心的,他們如果一狠心把長樂給殺死,我就是回去救都來不及。
但我就想賭這一把,看看玉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她如果是黑苗族裡面的聖族,主張和平,她就不會隨意殺戮。
再說,她要穩住我的心,就不會隨意殺我身邊的人。
我走了沒幾步,後面傳來玉珠的聲音叫我站住。
我站住,但是沒有回頭。
“長生,今晚你不能走。”玉珠說,“魔族已經知道了你的行蹤,他們的人就在附近,你只要出村,你和你三叔都會落在他們的手裡。你跟我在一起的話,他們還是有所顧忌不會把你們怎麼樣。”
“任他有千軍萬馬,我也不怕。”我說,“謝謝了!”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倔呢!既然這樣,我也不勸你,由着你去吧,長樂,你跟一起走,你們能安全回到洛城,就算我輸。”
他們果然把長樂放了。
長樂跑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低聲說:“嚇死我了,這一招險棋,如果我們輸了,那我真的就沒命了!你還真捨得讓我死啊。”
“玉珠要扮演慈母和好人的形象,就不會讓你死。你看你嚇得這個樣子,你本來就死了,你還怕再死一次?”
“討厭!我再死一次就沒了。你說玉珠是裝出來的?”
“她裝了幾十年,還怕裝這一回嗎?反正我是不相信她的,她從我媽這個角色轉變爲公主,玉珠已經讓我非常震驚和失望。今後她有任何改變,有任何身份我都不會相信她。”
我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長樂跟我一起扶着三叔,我們把三叔弄進車裡,放在後排座上,我首先就看看三叔脖子上的血玉還在不在。
解開三叔的衣領,那條繩子還在,我拿起來一看,繩子上的血玉不在了!
我本來還存着一絲幻想,如果他的血玉還在,三叔還可以起死回生,但血玉不見了!
“要不你再去墳墓裡找找,萬一弄丟在裡面呢。”長樂說,“靈玉對你們靈石家族的人來說非常重要,沒有了它就等於沒有了命,那樣三叔就救不回來了。”
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不死心的在三叔身上翻了翻,這一翻都讓我有了新的發現。
三叔身上零零散散的也有一些符文的圖案,想來這些天他在棺材裡還是有所收穫的,只不過不如我這樣,渾身都是這樣的東西。
另外還有一個重大的發現,三叔胸口心臟的位置有一個凸起的紅點,我摸了摸這個紅點,硬邦邦的,按了按它還能移動。
“長樂,你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好像是三叔的血玉。難道三叔在吸收符文的時候,一併連着自己的血玉也吸進了身體裡?”
“什麼吸收?什麼符文……你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明白?”
我簡短的告訴了長樂三叔在裡面的意圖,以及我在裡面遇到的情況。
長樂說,讓他看看我身上的符。
我把衣服解開,長樂一看,趕緊捂住了眼睛,尖叫道:“你快些蓋起來!我看了之後腦袋疼,渾身沒勁,快蓋起來!”
這種符咒長樂連看都不敢看,我想它們的法術一定不錯。我告訴長樂,我已經蓋好了,他小心翼翼的把手指移開說:“你這是什麼符咒?怎麼這麼厲害?如果是普通的符咒,我這種身份不會怕,我想這一定是帶了詛咒的符咒。這會不會是黑苗族的符咒啊?”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你看三叔的身上也有。三叔在裡面就是爲了把這些符咒吸收到自己的身上,但他身上沒有多少。這塊移動的東西像是他把自己的血玉給吸收進去了,我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好是壞……”
“我們先帶三叔回去。”長樂說,“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四周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越靠越近。”
“可能是黑苗族的人來了……”
我的話音未落,車頭前方一個黑影一晃而過。我讓長樂好好看着三叔,我跳下車去,好傢伙,這輛車的四周站了六個人,一看他們的長相就不是本地人。
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就跟馬哥身上穿的是一樣的,其中有一個這麼冷的天居然敞着上半身,胸口明顯的露出了一截紋身,這些紋身我是熟悉的,那是我在石頭村看見了長河落日圖的一部分。
他這樣露出來,好像生怕我不知道他是黑苗族的似的,看來玉珠說的不假,我的行蹤暴露,黑苗族的人來了。
“你就是林長生?”那個露着半截身子的人問。
“爺爺在此。”
“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少給他廢話,直接把他拿下!”
“靈石家族的人死的跟活的都是一樣的!”
“……”
“嗖!嗖嗖……”
一道道寒光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六個人的手上分別飛出了帶着明晃晃倒鉤的長繩,分別攻擊向我的四肢腦袋和腰際。
這六個人一看就是團伙作案,一出手就是一個陣法。
金屬的倒鉤在空中撞擊出清脆的響聲,我一個低頭閃身進入車裡。
“釘釘!”
“咣咣!”
清脆的聲音在車底響起,長樂破口大罵:“沐大師說這是三叔最愛的車!這幾個狗雜種,賠車!賠車!”
這都什麼時候了,長樂還在心疼這輛車。
“三叔,你聽聽,他們把你的車破壞了,你還在這裡躺着,你快起來找他們算賬,讓他們賠你的車!”長樂搖晃着三叔,“三叔,你起來看看!”
“哐當!”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車窗玻璃全都被擊碎了。
我怒火中燒,玻璃破碎落在地上,就像紮在我心口上一樣,我從破爛的車窗口飛出了幾把竹刀,外面頓時就傳來碰撞的聲音,那幾個人避讓竹刀,紛紛躲避。
我讓長樂開車,我們衝出去。
因爲這裡是我們村,我不想在這裡拉開戰火,畢竟村民們都是無辜的。
我更擔心的是這麼大的響動驚動了我爹,他如果來了,落入別人的手裡,那我就更加六神無主,長樂也是瘋了,開着車橫衝直撞,直接把其中一個人撞飛,看得我心驚膽戰。
“砰!”
汽車顛簸了幾下,車胎被扎爆,我們不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