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邪突然就不說話了,我緊緊盯着屏幕,過了好一會兒,他發來一大串的文字。
他說,這是一種類似於詛咒的黑巫術,是一種十分惡毒,稱得上慘絕人寰的黑法術。
那個紙美人就是黑巫術的載體,它的主要目的就是吃掉新娘子的靈魂後被燒掉,聽說用這種黑巫術的幫派叫做飛獵門,神出鬼沒,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魔,或者是鬼。
至於他們的最終的目的,東邪說,聽說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具體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黑巫術,飛獵門,巨大的陰謀。
我看着屏幕發呆,這幾個新詞讓我不知所措。
“新娘子死了嗎?”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字。
“沒有,好端端的。”
“不可能的。紙美人一旦被毀,新娘子就會死去。因爲新娘子的靈魂已經被吞噬。”
我一驚,想起我堂嫂的異常,她難道已經出事了?
我覺得這事不是靠在網上說就能說明白的,這個東邪知道得不少,我想和他當面談談。
於是我急切的問道:我可以見你一面嗎?
這話說出來之後,那邊再也沒有應答我,點開頭像一看,他已經下線了。
我這纔想起剛纔忘記問他,有沒有在哪兒見過那個扎紙匠?我給他留了言,並留下了我的電話號碼,央求他上線看見留言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我肚子餓了,我堂哥兩口子一直沒有起牀!
我有些慌了,兩人早飯午飯都沒吃,我跑到窗下去叫我堂哥起來吃點東西,裡面傳來了堂嫂的聲音。
“長生,我們已經吃過餅乾了,想再睡一會兒。”
這聲音十分清脆,確實是堂嫂的聲音,隔着門也能聽見我堂哥的鼾聲,兩口子都沒事,我的心終於放下了。
不過他們還真能睡,可能是在補新婚夜的虧空,累着了。
看來蒲道官和東邪說的事都沒有發生,我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陽光,不禁自嘲,我這是怎麼了,疑神疑鬼的把自己搞得快要瘋了似的。
天黑以後,二伯打電話來說讓我熱了酒席剩下的飯菜將就着吃,他們要在那邊過夜,明天那個溺水的女人下葬,今晚會特別忙。
他特意交代,好好照顧哥哥和嫂子。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我看着嫂子不要再出事。我弄好了飯菜去叫他們,這回還是我堂嫂在回答。
她說他們不餓,不想吃,讓我自己吃了早點睡下。
睡了整整一天都不餓,我不信。我轉而叫我堂哥,他怎麼一直都不說話?而且農村的廁所都在外面,他們一整天都不用出來上廁所嗎?
“林長生,你懂不起啊!你在外面叫什麼叫!你單身狗滾遠點!”我堂哥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我笑着走開了,敢情這兩人在裡面纏綿了一整天?
我一邊吃飯一邊還是覺得不對勁,可兩人都在說話,到底哪兒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停電了。我找了一支蠟燭點着,百無聊賴,打開手機看帖子,東邪沒有給我留言,而我發的那幾個帖子,全都被刪除了。
我今晚準備遵照我二伯的意思,好好照顧我堂哥兩口子,乾脆就不睡了,只要過了今晚就好,他們回來了就自己守着,我明天要送奶奶去鎮上住院。
我盯着跳動的蠟燭微光,想起我堂嫂舉着馬燈的樣子,忽地,我猛然站起來,我終於想起是哪兒不對勁了!
我剛纔站在新房的窗下叫我堂哥,裡面傳出了兩人的迴應,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睡在新房裡,而是睡在另一邊的客房裡!
從客房到新房必須要先出來, 還要走過院子才能到新房去,這一整天我都在外面呆着,兩人出來一定會有動靜的。
我一個人站在那裡,身上嗖嗖的往外冒冷汗,想了一會兒,我給自己找了個出口,我覺得是我和蒲道官在外面談話的功夫,兩人換了房間我沒看見。
可心裡有了疑惑總是想立刻解開,鬼使神差的,我走到客房外,正準備叫我堂哥,試試看裡面有沒有人,從裡面傳來了一陣不可描述的聲音。
女的在嬌喘,木牀在嘎吱嘎吱的響。
這說明客房和新房裡都有人。
兩邊都有人,我不可能有兩個堂哥堂嫂,很明顯有一邊是故意弄出來迷惑我的。
這下我真的害怕了,停了電四周黑乎乎的,我不敢再去新房外偷聽,我覺得要是拍窗敲門的話,新房裡一定也有迴應。
這偌大的院子裡就剩下我們三個人,我明顯不是他們的對手,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到底哪一邊是真的,哪一邊是假的,我不想去深究,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裡!
我一路小跑,出三合院的時候我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一道光,我愣了一下還是沒敢回頭,我怕看見我堂嫂挑着馬燈站在堂屋前。
說真的我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也沒有這麼怕死過,黑暗讓人恐懼,並且把恐懼無限放大,我後悔怎麼不聽蒲道官的話趕緊離開這裡。
村裡到處都停了電,那家辦喪事的人家因爲敲鑼打鼓在做道場,所以足以讓我判斷方向。我跑着跑着突然想起蒲道官給我的那張符,我把它貼在身上給自己壯膽,希望能避開某些髒東西。
我跑到那裡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抓住一個人不管對方是誰就問,看見我二伯林二沒有?
那人說林二兩口子天黑之前就回去了,說家裡只有三個年輕人,不放心。
“他們回去了?”
“天還沒黑,大約五點的時候回去了。”對方說,“是坐劉東的車回去的,劉東要給劉老頭送燈火。”
我們這裡的風俗,人死之後的頭三夜,都要在墳墓前點燃一盞燈,爲的是給死者指明通往陰間的路。
我拿起手機一看,我二伯打電話來的時候是六點五十分,這人說他是五點的時候離開的。
他們去了哪兒?我剛纔離開的時候,劉東那邊也是一個人都沒回家。
我趕緊給二伯打電話,只響了兩聲他就接了,他說他在家裡,問我在哪兒?
他在家裡?
我二話沒說掛了電話就回去,二伯啥時候回去的,劉東開車的話,我離開的時候三合院外面沒車,村道路就一條,我在路上也沒碰見什麼車,他們是插翅膀飛回去的?
這邊的道場做得很熱鬧,蒲道官在人羣裡忙碌,我沒有過去和他打招呼,他說幫我化解紙美人那事今晚是做不成了,我要回去看看我二伯到底在不在家。
回去的路上我老遠就看見劉老頭的墳前亮着一盞燈,兩個黑影站在那裡,我估計是劉東和他弟弟,也沒有叫他們。
一走近三合院,裡面就傳來了喧鬧的聲音,乍一聽人還不少,我小跑進去一看,看到了令我難以置信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