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成了驚弓之鳥,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讓她在客廳裡休息。
“你睡吧,我就在這裡守着你。”我對雲落說,“放心,有我在呢。”
她緩緩靠在沙發上,怏怏的問道:“長生,你是不是討厭我?”
“你別胡思亂想,快睡吧,我在呢。”
“你要是不討厭我,爲什麼不喜歡和我獨處,非要拉一個唐不凡?在雲山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我安慰說:“我太忙了,所以沒時間陪你。在雲山的時候不是閒着嗎?等我有時間,我帶你去遊樂場。”
雲落頓時就高興起來,事無鉅細的問遊樂場裡面的情況,越聽越想去,我本來是脫口而出的話,沒過腦子,想着安慰一下雲落,沒想到被她提上了日程。
我們漫無邊際的聊了一會兒,我心裡想着紫玉到底去找葉梨花做什麼,葉梨花會不會對她不利。所以談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雲落好像看出來了,情緒也不高。
她靠在沙發上假寐,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我走到陽臺上。因爲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闖進來了,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扔下了一顆小石子,雖然動靜不大,但還是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驚動了我。
安靜的花園裡有一棵樹影在晃動。
就在這時唐不凡像個鬼魅似的出現在客廳裡,他對我說讓我下去看看,原來他也感覺到了動靜,他說他在這裡守着雲落,讓我自己下去,原來他也沒睡,像個夜貓子似的警覺。
我一步踏進黎明前的黑暗裡,就在這時,四周出現幾道凌厲的氣息,一張黑色的網狀物,鋪天蓋地的向我降落下來。
“這裡是我的地盤,誰敢這麼大膽!”
我一個就地打滾到一棵大樹的下面,大樹攔腰被折斷,我聽見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人體符瞬間點亮的時候,把那張黑色的網燃燒起來了。
空氣中有一種被燒焦的味道,這種味道帶着一股血腥氣,而地上散落着一些黑色花瓣狀的東西,我撿起來一個,一看就知道這是黑苗族的符咒,雖然這是他們改良升級版的符咒,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它們本身的形體還在,被它們的老祖宗人體符一燒之後,頓時就回了原形。
“明耀,我覺得你是一個挺陽光的人,怎麼也會背後使這陰招?”我大聲說道,“我知道是你,我還沒有恭喜你能從雲山走出來,你倒好,背後算計我!”
“哼!”
一聲輕哼從我背後傳來,一身黑衣服的明耀從樹影間走了出來。
“你要不是得到我們聖地的人體符,今天晚上你就死定了!”明耀還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故意氣他,嬉皮笑臉的說:“沒辦法,這就是命,我也不想要你們的人體符,可是它們偏偏要跟着我,可能是我的魅力太高了。明耀,我勸你死了那份心,我告訴你,你要再對我暗中使壞,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
“就憑你?”
“是,就憑我。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這段時間我發現一個秘密。人體符每一個符咒裡面都有一個你們黑苗族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你們每一個黑苗族人的死穴!”我說道,“我現在正在破譯那些東西,而且我第一個專門要破譯你的,等我把這個秘密破譯出來,我就算不和你面對面,隔着千萬裡,我只要一張符咒打入你的死穴,你就死定了!”
“你就嚇唬我!”明耀說,“黑苗族有自己特殊的文字,這種文字連我至今都沒有破譯出來幾個,你有什麼本事能把它們破譯出來?”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繼承了司神師的記憶,他早就把你們黑苗族的文字研究得非常通透,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把這些文字組合起來。”
人體符明亮的光線中,明耀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那我就在你破譯出來之前,殺光靈石家族的所有人!我知道他們現在的藏身之處,我相信你也知道,這段時間你和紫玉頻繁出入那個地方,你以爲那裡非常機密,其實葉梨花往臺上一站,我們黑苗族的人就把她認出來了!”
“你要是殺光我們家族的人,我也無所謂,反正後面你們也全都是爲他們陪葬,從此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黑苗族和靈石家族!我們來個魚死網破!”
明耀歪着腦袋,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你當真要和我打這個賭?”
“跟你這種不講信用的人有什麼好打賭的,我還記得幾個月之前你還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說我救了你的命,從此之後你不再侵犯靈石家族,沒想到你的腳還有點瘸,你的誓言卻已經忘了!”
“你救了我的命,但是後來我也救了你,我們兩個從此兩不相欠,至於什麼誓言,我沒有和你發血誓,那不算!”
“天下竟有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還在做黑苗族的首領,我相信你一定會把黑苗族帶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明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挑着嘴角壞壞的笑着說:“你別忘了我們黑苗族就是使用黑巫術的,你不要跟我講道理,在我們這裡沒有道理可講,成者爲王敗者爲寇,我們就是用法術征服天下!道理這兩個字在我們的字典裡從來不會出現!”
“那我們就走着瞧!”
我在腦海中翻找關於明耀的那一片符咒,我剛纔說的話沒有撒謊,也不是嚇唬他,黑苗族的符咒,每一片裡面都藏着他們的命脈,也就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致命弱點,但是那上面的文字我又翻譯不出來,南巫大叔留給我的記憶裡關於黑苗族文字的東西也是七零八落,需要時間和耐心來破譯。
不知道是不是這小子害怕了,他忽然話鋒一轉對我說:“其實今天晚上我來這裡不是爲了殺你的,我找你是有事情要談。”
我不屑一顧的說,我們兩個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更別說他還沒露面就對我使陰招,這是要談事情的誠意?
“我想跟你談一筆交易,這筆交易達成之後,我發血誓,黑苗族和靈石家族從此之後互不干擾,黑苗族永遠不再侵犯靈石家族。”明耀說,“這筆交易對你來說非常簡單……”
“打住!”我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的話,“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追殺雲落的事我知道了,你現在跟我談的事情也是跟雲落有關,對不對?”
“你是聰明人,我一說你就明白了。”
“且不說你這個人言而無信,說過的話等於放屁一樣。就說一點,雲落是我的朋友,只要我在,你就休想打她的主意!”
“你們才認識幾天,就可以以朋友相稱?莫不是你也打上了雲山的主意?”
“我沒有你那麼卑鄙。認識一天也可以是朋友,認識幾輩子也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你永遠不明白朋友這兩個字的含義,因爲你根本就沒有朋友!”
“我要談的你一定感興趣。你只要把雲山這個丫頭交到我手上,我們黑苗族和靈石家族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你等等,我們受害方都沒有說恩怨一筆勾銷,你也有臉說恩怨一筆勾銷?告訴你們,就算你不再和我們靈石家族作對,但是以前你們所犯下的種種罪孽,欠我們家族的血債,我一定會讓你們償還!”
“你的意思是不與我們善罷甘休了?”
“對!還有——你不要打雲落的主意。凡是打她主意的靠近者就得死!你不就是想要水晶棺材,想要救出你們的老苗王嗎?別做夢了!雲山已經被封印,你這輩子是等不到了!”
明耀嘿嘿一笑:“兄弟,我說你的理解太膚淺了,水晶棺材和我們的老苗王固然重要,但是比起雲山其他的東西來說,那簡直是不值一提的!”
這是個什麼東西,連自己的老祖宗都覺得不值一提,雲山其他的東西大不了就寶藏和神獸洞,他們的老祖宗都比不上這些東西嗎?
“我告訴你,雲山那丫頭身上有云山的地圖。”明耀故作神秘的說道,“我們之前以爲湊齊了雲山所有的地圖,但是卻發現少了最關鍵的地方。雲山最關鍵的地圖就是水下祭壇那一塊地方的地圖,沒有那個地方的地圖,之前有再多的地圖也沒有什麼卵用。”
“你別癡心妄想,雲落身上根本就沒有地圖。”我說道,“就算是有,她也不會給你。”
“那丫頭身上確實有地圖,但是卻在她最私密的地方,也就是在她身上的私密部位。你把那丫頭讓給我,我們得到的好處分給你一份。我聽說她特別缺愛,像我這種風流倜儻的男子,一定是她喜歡的類型……”
“呸!明耀,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一種想殺你的衝動?我給你五秒鐘時間從我眼前消失,不然的話我會殺了你!我不殺你,是因爲我不想髒了我這裡的風水,現在你就給我滾!”
“我一說到這丫頭,你就惱羞成怒,難不成你已經愛上了她?那也好啊,林長生,你有本事娶了這丫頭,那你就可以像登頂泰山一樣,站在最巔峰,別說是我們,就算是其他的門派,也會臣服於你的腳下!”
“我不知道你在亂七八糟說些什麼東西!五!四!三!二……”
“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但是我也告訴你,從此之後,我會動用一切力量,從你手中把雲落搶過來!”
這個慫蛋說完這句硬話之後轉身就跑,他經過我的身邊,忽然我身上的某一片人體符一動。
同時我看見他左腋下有一塊地方發出了一點光亮,雖然只是那麼一剎那,但是我看的清清楚楚。
人體符在給我提示,明耀身上這個地方應該就是他的軟肋之處,也就是他的死穴!
此時他的人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對着明耀消失的方向,我冷笑着暗道,小子,我現在不殺你,我讓你跳,我讓你跳得越高,你摔下來就能摔個粉身碎骨!
迴轉身的時候我又想,既然知道了明耀的軟肋,殺他又有什麼用?何不利用他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