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凡對老牛不設防,所以他喝了個酩酊大醉,坐在老牛家的屋檐下,曬着暖烘烘的太陽,嘴裡胡亂說着,一個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好像忘記自己是誰了。
老牛時不時的在旁邊煽風點火似的說着以前的事情。這讓唐不凡更加懷舊,更加覺得人生不如意,他一邊喝酒一邊哭笑,整個人非常失態。
我和蕭易看着唐不凡這樣,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他現在是真醉了。我們原本準備三個人的行動,現在就只剩下我和蕭易兩個人,幸好我們兩個人存着戒心,沒有像唐不凡那樣死命的喝酒,所以我們兩個是清醒的。
不過蕭易也裝醉,他靠在廊檐下,懶懶散散的,時不時的冒出一兩句話來,都是問老牛關於明月鎮的一些風俗習慣,無關痛癢。
老牛想和蕭易套近乎,於是搭了一個小凳子走到蕭易那邊坐下,打算和蕭易談心,他的背就對着太陽光,我仔細觀察他。觀察了許久,我終於發現,他周圍的陽光似乎比別處的陽光要弱一些,但是我卻沒有看見陽光是怎樣進入他的身體。
我的眼力勁還是不如雲落。
過了一會兒,唐不凡呼呼大睡,看那個架勢,他今天是不能和我們一起行動的,蕭易百無聊賴的坐了一會兒,實在找不到理由在這裡呆下去,於是我們給老牛說讓唐不凡在這裡睡覺,我們兩個出去轉悠一圈。
老牛不經意的問我:“小兄弟,沙漠裡也很亂,你身上又沒有什麼貴重的物品,有的話,我可以給你代管。”
我覺得他這句話別有用意,難道他看穿了什麼?我笑着說我最值錢的就是這條命,別的都不重要。
“我勸你們大白天還是不要進入明月鎮。”老牛在我們上車之後站在車門外說,“現在這個時候的明月寨到處都是黑苗族的人,他們比你們熟悉明月鎮,熟悉沙漠,你們現在去就是把自己送入虎口。”
蕭易探出頭去問:“老牛大哥,那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進入明月鎮最合適?”
老牛神秘的一笑說:“你們什麼時候進入都不合適。明月鎮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你以爲他們就會置之不理嗎?比如說你放了一把火,燒了別人的家園跑了,然後你又想回去看看熱鬧,看看到底死了多少人,於是你又進去了,你說那家的主人要是再看見你,會怎麼對你?”
“老牛哥,你這個比喻好像有點不對。”蕭易說,“你把我們形容的好像是燒殺搶掠的壞蛋。實際上我們纔是受害者。”
老牛拍了拍我們的車窗,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說:“我沒有說你們是好是壞,我只不過是善意的提醒你們一下。好吧,讓唐不凡在我這裡睡一覺,你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晚上可要記得回我這裡來,今天晚上我給你們弄一場篝火酒,不醉不歸。”
蕭易連連擺手說不行了,再也不能喝了。
我們把車開出很遠,從後視鏡可以看見老牛還在看着我們。
“我們去哪兒?”我問蕭易。
蕭易說進沙漠玩玩。
“你放心,反正我們在明月鎮是絕對安全的。”
“你說什麼?黑苗族的人現在一定在到處找我們。我們怎麼會是絕對安全的?”
“因爲我們見到了老牛,有了他之後,我們的明月鎮之行一路就有了保障。”
我對蕭易說不要跟我賣關子,老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和雲落都看清楚了,那就告訴我。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哪兒知道?”
“你就喜歡神神秘秘的給我賣關子,不過這也激發了我的好奇心,我一定會弄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蕭易吹着口哨,過了一會兒才一本正經的跟我說:“他這個人,讓我想起了一個傳說,傳說中有一個人,喜歡收集各門各派各個行業的隱私,打探別人的秘密,你看他對我和你非常感興趣,那說明他對雲山以及靈石家族瞭解的還不是太多,所以他極力的靠近我們兩個,就是想爲了從我們這裡打探一些消息。”
“這就是你認爲他他能保護我們的理由?”
蕭易信心十足的說,老牛還沒有從我們這裡打探到實質性的東西,他當然不會讓我們死了,憑他對明月鎮的瞭解,他一定可以在明月鎮橫衝直撞,自然也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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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覺得他對我們有惡意。”我說,“如果他是唐不凡的朋友,他就不用故弄玄虛。”
“那我是不是你的朋友,我不也在故弄玄虛?”
“你死開!”
“……”
蕭易和我打鬧,我沒心情和他玩,老牛玩味的笑容在我眼前不斷閃爍,我犯了愁,黑苗族就已經讓我煩心,再來一個來歷不明的老牛,我有點措手不及。
“嘿,林長生,你說剛纔雲落離開的時候是捨不得你呢,還是捨不得我?”蕭易八卦的問。
我知道跟他說下去沒個正經,所以我就說是捨不得我們兩個。果然他鬼馬般的哈哈大笑起來。
“唉,想不到我在雲山守護了她那麼多年,都不敵你在雲山呆了幾天。”蕭易感慨。
“說到這件事,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我問你,你和沐珺在雲山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嘿嘿……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你就別說了。”
我們繞着明月鎮開了一圈,我發現,那一抹綠色已經停止了向沙漠裡進攻。
而經過沙崩之後的沙漠,風沙滿天,昏昏沉沉的,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有什麼黑影飛來飛去,蕭易說沙丘貓還在裡面跟風追逐,這些笨蛋一旦遇見比自己速度快的東西就非常嫉妒,如果追風一天一夜都不停,那所有追逐風的沙丘貓都會被累死。
我們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停下,蕭易跳下車弄了一些植物進來。
“你不要徒勞了,這些植物不能被化開。它們就是活生生的植物。”我說道,“這裡面這個人的法術太高了,如果他是靈石家族的人,我倒非常高興。”
“你看不透不代表我看不透。”蕭易說着,把幾片樹葉放在自己的手心裡。隨之,他的手開始泛着微紅的顏色。
慢慢的他的手越來越紅,好像是一片燒紅的鐵,樹葉在他的手心裡開始融化。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他鬼魅的對我一笑。
接下來的這一刻,只見蕭易手心裡的樹葉化爲烏有,變成了一個紅色的符號。
“你看這是什麼?”
我仔細一看這個紅色的符號,這不是我三叔的血玉嗎?
“我的天。我三叔來了。這是我三叔的血玉。我的天。”
“我不是你的天,這點小把戲你都不會弄嗎?”蕭易說,“我聽雲落說,你不是從我們水晶棺材中吸取了靈氣,只要你身體裡有靈氣,就完全可以化解開任何一種法術的真面目。”
我不好意思的說,我身體裡確實有靈氣,但是我卻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化解別人的法術。
蕭易當即告訴我化解的方法,並讓我當場實驗,我把樹葉放在我的手心中,按照蕭易教我的方法,果然在我的手心裡也出現了一塊血玉的樣子。
這樣我就搞清楚了,在明月鎮裡面的這個人就是我三叔。
“這下有好戲看了,你們靈石家族派出代表要跟黑苗族來個生死對決。”蕭易說,“這算不算是世紀大戰?”
我把目光落向那一片綠色之中:“我三叔現在到底在哪兒呢?”
蕭易讓我進去找找。他翹着一雙二郎腿晃來晃去,說現在他就不進去了。
確定三叔來了,我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他昨天晚上不讓我進去,一定是爲了我着想,不想讓我也處在危險之中。
我讓蕭易在外面等我,攔住要進去的所有人。
“想要進去的哪兒會有別人,不就是一個老牛嗎?你把老牛說的那麼厲害,我怎麼攔得住?”
我拍了拍蕭易的肩膀說道:“好兄弟,我知道你一定攔得住他。”
“找我替你做事是要付出代價的。”蕭易意味深長的說。
我非常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蕭易,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雲落。我有紫玉,我要等她回來,在她回來之前我不會跟別的女人有任何親密關係。”
“這可是你說的,我替你的紫玉監督你。”
“你也記住不能招惹別的女人,別動不動就看上誰,要讓誰做你的鼎器,和你一起男女雙修。”我說,“在我們看來男女雙修這種事也是要親密愛人之間才能做的,當然你可以說我不懂你們道法……”
“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裡去吧,我和那個沐大師沒有發生男女雙修的事。”蕭易說,“快去,快去!”
我跳進樹蔭裡,現在太陽還沒有落山,地面的溫度還挺高的,特別是陽光照在沙漠上。
但是當我跳進樹蔭的時候,氣溫一下子就降了下來,擡頭往上看去,就算是透過樹蔭間的縫隙,也看不見天上的太陽。
而且我扒開樹蔭往外看,我剛纔進來的地方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我明白了,我已經跳進了另一個世界裡,這個世界就是三叔所做的幻術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