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墓室中,法杖從來都是灼灼生輝,給人一種望而生畏的神秘感,但是此刻,它冰冷漆黑,連接着上下的石壁,看起來毫不起色。
“哥,我去看看。你們先不要過來。”長安搶在我的前面,他是擔心萬一有詐。
長安對這裡再熟悉不過,他進去之後,繞着法杖走了兩圈,擡起頭看,有收觸摸,蹲下查看法杖的根,他疑惑的說道:“哥,這裡沒有外人來過,爲什麼法杖會黯淡無光呢?”
“也許是它的能量耗盡了。”我說,“長安,以前南巫大叔說過,法杖裡的法力也是他給灌輸的,這麼多年過去,能量耗盡,它就成了這個樣子。”
靈童擡頭看着,好奇的說:“爲什麼法杖的能量耗盡,但是大墓沒有坍塌?難道南巫爺爺這個舉動是多此一舉?”
“不會。他忍痛割愛用自己的法器支撐起整個墓穴,一定不是多此一舉。”長安走過來說,“這墓室沒有人闖入過,但是我總覺得某些地方發生了改變,到底是什麼?”
他這麼一說,靈童就警覺起來,她四處查看,跑了兩圈後過來對我們說,墓穴裡確實變了不少。
靈童帶我們去看,首先看的就是那一堵大石壁,上面刻滿了我們靈石家族文的石壁,這一堵石壁乍一看,上面什麼也沒有,着實把我們都嚇了一跳,以爲是被誰破壞了。
但是我們要是用真氣集中到眼睛上,讓眼睛的法力升高,石壁上就能清晰的出現那些文字和圖案。
接着我們去往地下,就是那佈滿了巧克力醬的地方,那裡直接被封住,長安費了好大的周折纔打開一條縫隙,看見裡面的情景還是如初,才鬆了一口氣。
還有許多重要的地方,都被封存或者保護了起來。
靈童說:“老爸,你是不是什麼時候回來過?你自己忘記了,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長安說他從來沒有失憶過,自己做過的事情怎麼可能忘記?
但事實就是這樣,這裡被人特意保護了起來。
長安又去了出入口查看,他說出入口有很巧的機關,如果是外人闖入,現在早就化成了屍水了。
“到底是誰呢?”長安犯愁了,“這是誰對我們靈石家族這麼上心?”
我問他:“長安,北巫去哪兒了?”
長安搖搖頭說:“一定不會是他。他在人界守了這麼多年,前幾年表現出了厭世的情緒,我帶他出去雲遊,他在中途就出家了。”
“出家了?”我驚愕的問道,“一個靈石家族的護法,竟然出家了?”
“他若是不出家,便會刺破自己的靈玉自殺。我能理解他生生世世看不見希望的絕望,所以,允許他出家去修身養性,等到我們回靈臺山的那一日,我便帶上他。”
靈童嘟嘴說什麼出家避世,不就是堅持不下去了?
“你不能對你的前輩評頭論足。”長安嚴厲的訓斥道,“他們曾經付出的你沒看見,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更沒有你這個小丫頭。”
紫玉玩笑說:“你現在對孩子越來越嚴格了,不做慈父要做嚴父了?”
長安下巴一臺指向我:“問你家男人,是他給我的意見。”
靈童就撲過來要撕了我,說自從我回來以後,長安就對她越來越嚴厲,她一點都不習慣了。
打鬧了一會兒,我們繼續回到法杖所在的墓室。
猜不到那個暗中保護墓穴的人是誰,長安說等出去之後再召集家族的人問問。
我走上前去,發現法杖確實沒有起到支撐墓穴的作用,它比之前小了一圈,頂端並沒有支撐到上方的石壁。
“長安,長安!”我驚喜的叫道,“墓穴是靠別的力量在支撐,法杖我們可以取走了。”
他們三人都過來看,也都非常高興,那說明我們不用考慮墓穴的安危,直接就可以把法杖取走。
“這是誰爲我們考慮得這麼周全?知道我們要來取走法杖。”我說道,“難道是三叔嗎?”
長安說不可能的,三叔如果進來,長安就會察覺出異常的氣息。
不是南巫,也不是三叔,我們目前想不到對方是誰,長安對着空蕩蕩的通道,用靈石家族的語言大聲說着謝謝。
“哥,你試着把法杖取下來。”長安說,“既然有人暗中幫助我們,那說明法杖早就在這裡等你了。”
我把手放在法杖上面,現在,它還是很粗,需要我們兩個人合力才能抱住。以前我一度懼怕這上面的光芒,現在當我和它零距離接觸的時候,看見它暗淡的樣子,感慨萬千。
此時,我祭出了司神師的法術,許久沒有用過南巫大叔的法術,還是那麼流暢,我感覺到身體裡所有的真氣都聚集到了我與法杖相觸的這隻手上。
那股力量從我的手慢慢的傳了出去,就像一股勇往無前的溪流,當它衝破我的手掌,我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我的身體裡奔涌而出。
少頃,法杖上面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長生,你把法杖激活了!”紫玉在我身後高興得叫道,靈童也爲我鼓掌,說假爸爸就是厲害極了。
法杖雖然亮堂了起來,但是光芒較之以前,還是有很大的差別,我把司神師祭法杖的法術都運用了一輪,法杖通體透亮,上面的文字符號圖案花紋清晰可見。
它從一根黑乎乎的石柱逐漸變成了一個通透的神器!
現在它徹底活了過來,發出來的光芒就像聖光一樣,讓人生出一種敬畏,我們幾個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紫玉情不自禁的念起了上面的文字。
她說上面一段文字,剛巧就記載了我們今天發生的一切,某年某月某日某時,第多少代司神師傳人來此,取走聖物。
時間和人物分毫不差,長安說道:“哥,沒錯,你就是那個天選之人,以後你要好好帶領我們靈石家族人走上回歸之路,我支持你。”
靈童也大呼我也支持你。
我心裡暖流涌動,之前的長安可不是這樣的,他和我爭搶着這個位置,處心積慮的想出了各種損招。沒想到時隔十多年,我們兄弟倆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同舟共濟。
法杖完全通透之後,接下來就面臨一個重要的問題:它太大了,我不能扛着這麼大一個東西行走六界吧?那別人還不把我當成一個二傻子?再說,這麼重要的神器理應好好珍藏,財不外露,它要是整日暴露着,不知道又要引來多大的麻煩。
但是在司神師的法術裡,並沒有把法杖縮小變大的法術,我仔細回憶,南巫大叔之前也沒有對我說過這件事。
這時候就需要外部法力的輔助了。
我試了試,在這個墓穴裡同樣可以運用到種魔大法,只是從宇宙中攫取的力量,多是屬陰的,因爲這裡本身就是墓穴。
法杖透亮陽氣滿滿,剛勁十足,此時就是需要用陰柔之氣來剋制一下。
於是我把集結來的陰柔力量都注入了法杖之上,長安在墓穴裡生活慣了,也熟悉法杖的習性,也過來幫忙。
一團陰柔的光芒從我身體裡脫離出去,慢慢的把整個法杖都罩在了中間,我默唸咒語,法杖光芒不減,但是慢慢的縮小了。
不大一會兒,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法杖最終縮小成了一個二十釐米左右的小神器,這是我隨身攜帶的樣子,在祭出的狀態下,它還是有一人高的。
我反覆試了試它的大小,它可大可小,在我手裡變幻自如。
長安高興的說:“哥,恭喜你。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法器。這柄法杖是我們靈石家族司神師的象徵,你又是我們這一代的老大,從此之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我也非常激動,一來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法杖,從此在修煉的過程中,可以運用法器修煉,功法上會更上一層樓。
二來,法杖在我的手裡,但是墓穴絲毫沒有發生改變,沒有因爲我拿走了法杖而毀了我們的文明。
正當我和長安興致勃勃的看着我的法杖的時候,傳來了靈童的一身驚呼:“老爸,你們看!”
法杖被取走之後,地上有一個坑洞,深不見底。
但是此時從這個坑洞裡,冉冉升起了一團黑色的霧氣。
這團霧氣打着旋兒的繚繞着,照着法杖之前所在的位置,慢慢的升了起來。
很快,在我們驚詫的目光裡,這團霧氣越來越高,並在升騰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一個人形!
這個人雙腳岔開,穩穩的踏在地上,身子無限延伸,到了頂部的時候,這個人的一雙手託舉起來,雙手托住了上方的石壁!
最後,黑霧逐漸凝練,變得踏實起來,這個人也成了一尊石人。
“這是……”長安繞着這個人走了一圈,忽地就失聲哭了起來,“這是北巫啊!”
“什麼?你不是說他出家了?”我驚訝的問道,擡眼看這個人,因爲太大了,我還是有些看不出來。
長安哭着說,他最熟悉北巫,他身上的靈玉長安也認識,這是北巫無疑。
“他是出家了。但是他又回來了。”長安說,“這裡的一切保護措施都是他做的,怪不得我嗅不到外人闖入的氣息。北巫大叔,你就算是出家不再回來,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感慨的說:“他最終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家園。並把自己化身成了墓穴裡的一分子,他永遠和墓穴在一起,永遠和靈石家族文明在一起了。”
靈童懂事的跪地叩拜:“北巫爺爺,你的精神太讓我感動了,我發誓,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