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們要去哪兒?”三叔衝上大道,我問他,他閉口不言,進入了城區,三叔才說道:“折騰了一夜,你先睡覺,我到了地方就叫你。”
“我們要去紙鎮嗎?”
“你去送死?”三叔說,“我叫你睡覺你就睡覺,你哪兒那麼多廢話?我一會兒要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大約需要兩個小時,你在車上休息等我。”
三叔下了命令,說休息之後有體力活兒幹,不休息好就沒辦法幹。
我也確實困了,於是躺在後面閉上眼睛,迷迷糊糊感覺三叔把車開到了僻靜的地方然後下了車,我困得眼皮都擡不起來,這一覺無夢酣睡非常舒服。
三叔叫醒我的時候,我的座位旁邊放了幾個工具箱,擠得我有些動不了,三叔說我們可以出發了。
“這些東西是什麼?”我看着那些黑不溜秋的工具箱問,“三叔,你去了哪兒?”
“我去了一個科學家朋友那裡,這些東西都是從他那裡得來的最新裝備。”三叔得意的說,“我一會兒就帶你去見識見識,讓你開開眼界。”
“三叔想去幹什麼?我們是要去探險,還是要去打獵?”
“打獵犯法,探險搭命。”三叔說,“林長生,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忘記帶了?”
我摸了摸身上,說沒啥東西忘記了,難道三叔說的是沒帶長樂,長樂現在還不能出門。
“傻子。你忘記帶腦子了。”三叔說,“現在這麼緊急的時刻,三叔哪兒有心情去打獵去探險?”
“我們是要去石頭村的墓穴?”
“總算把腦子帶出來了。我在想那個戲子應該不會說假話,但是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
“我也懷疑那個公主玉珠不是我媽,可能是墓穴裡的那個女人。”我說,“三叔,我媽我很瞭解,她就是一個軟弱沒有主見的農村女人。她怎麼可能是黑苗族的公主?”
三叔沉思一下,說道:“長生,如果公主玉珠不是你媽,那就沒事,我們對付她也不會手軟,那隻不過是一個跟你媽長得太像的女人。如果是你媽,那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太可怕了。”
“我是說你媽這個人可怕,忍辱負重這麼多年,沒有暴露身份,這樣的女人多可怕啊!我這些年回來過幾次,巧合的是每次都沒有見到她,現在想來也是有原因的,她如果是玉珠,難以想象……”
一說到我媽,我的心就撕心裂肺的疼,我不敢想象和我相依爲命的媽媽,這麼多年對我的疼愛都是裝出來的,爲的是得到紫玉。
“長生,沐珺說你不是普通人,註定人生坎坷曲折,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以後的路上艱難險阻無數,前路漫漫生死未卜,你一定要堅持住……”
三叔語重心長的給我說了很多,讓我面對現實,不要想那麼多沒用的,車到山前必有路。
話畢,爲了緩和氣氛,三叔放了舒緩的歌。
我們去石頭村要經過紙鎮,此時天已經亮了,三叔故意放緩了車速,我們一眼就看見那一道拱橋斷了。
而且靠近河邊的地方,到處都放着紙人,三叔說那是崗哨,我們確實不容易進去了。
“紅娘說的是真的……”
三叔打斷我:“他是長樂。”
“可是……他明明不是長樂。”我說道,“三叔,如果地府的人來找我麻煩怎麼辦?”
三叔說地府可能沒那麼快發現,如果發現,就讓沐珺去說和說和,實在不行,那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我們對不起長樂。死了死了……我們還利用他的身體。”三叔感概道,“那個戲子既然已經是你的契靈,你就好好利用,反正不用也已經有了契約關係,不用白不用。”
“我記住了。”
我們繼續前行去石頭村,對面的紙鎮緩緩消失在我的視野裡,清晨的紙鎮,沒有一點兒生命的氣息,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個小鎮的早晨,沒有晨起的喧囂,沒有炊煙裊裊,還算什麼人間啊?
“不對勁。”三叔說,“長生,有人進了石頭村,又出來了。”
“三叔怎麼知道?”
“笨蛋。地上有車轍,出來的車轍壓着進去的車轍,這不是我的車曾經留下的痕跡。”三叔說,“到底是誰進去過?”
“難道有人先於我們下手了?”我擔憂的說,“那裡會不會被毀了?”
“不要急躁,到了地方再說。”
三叔加快車速,可山路難行,我們到了村口的時候已經被顛簸得散了架似的。
三叔讓我搬運車上那些工具箱,一個比一個沉重,我挑了一個最終的扛在肩膀上,往前走了幾步,就發現了有人來過的痕跡。
地上有生火的痕跡,旁邊還有幾個方便麪盒子,我們上一次來沒有帶這些東西。
這再一次證明有人來過,並且逗留了一些時間。
三叔趕上來,從地上撿起幾個菸頭,說這人還挺來事的,抽的是好煙,旁邊還有一個打火機,三叔拿起來看了看,說這也是個名牌,一個打火機就上千塊。
“這絕對不是來探險郊遊的。”三叔說,“有錢人惜命,不會來這種地方。”
我們繼續往前走,在靠近曾經那個村子的地方,地上躺着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這個人匍匐在地上,一隻手往前面探着,手裡抓了滿滿的一把乾草,姿勢是在痛苦的掙扎,身體扭曲着,看得出死前非常痛苦。
三叔把他翻過來,這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面目清秀,他七竅流血,最醒目的就是胸口處有一把竹刀。
又是竹刀!
這是南巫大叔的武器,難道村裡真的還有一個南巫大叔?
“看地上殘留的快餐品,來的至少四五個人,外面的車轍證明有人離開,爲什麼連自己同伴的屍體都不要了?”三叔說,“說明他們遇到了大麻煩,只顧着逃命,所以纔來不及回頭收拾同伴的屍體。”
“這是什麼?”我看見這個男人脖子後面有一個紋身,拉開一看,這是一個長河落日的圖案,落日很大,光芒萬丈,照耀着遼闊的長河。
這個紋身看起來非常雄壯,即使這個男人已經死了,皮膚枯萎,但是這個圖案依舊顏色鮮豔,非常震撼。
“長河落日圖。”三叔說,“這紋身的樣子是苗族那邊的風格,難道……黑苗族的人找來了?”
我驚訝的問:“黑苗族來了?這是被他們毀滅的地方,他們怎麼又來了?”
“他們對這裡下了詛咒,詛咒一破,他們就會知道這裡發生了變化,自然是要來查看究竟的。”
“我們到前面去看看。”我着急的說。
“不着急。事情已經發生過了,這裡不過是事後的現場。你把工具箱打開。”
我打開,三叔從裡面拿出了照相機,讓我把這個男人以及長河落日圖拍下來。
接着他架起一個攝影機放在一棵樹上,說要把我們接下來的影像錄下來。
“你是怕自己丟失記憶?沒關係,我幫你記住。”
“我是想把這裡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我還想看看這個村子一天二十四小時裡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們又搬了幾趟工具箱,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這麼沉,三叔安排我把一些我看不懂的機械設備放在村子的各處隱秘的地方,最後,我們一人提着一個工具箱準備進入地下墓穴。
在靠近墓穴的地方,我們又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個絡腮鬍子和一個光頭的男人,死法和前面那個年輕人一樣,我們查看死者的身上,都有一樣的長河落日圖。
“他們靠近了墓穴,說明他們已經發現了地下墓穴。”我說,“不知道進去沒有?”
我們快步去往那個蓋着墓穴出口的墓碑,還好,這個地方好像沒有人動過。
打開墓碑,我們熟門熟路的進去,三叔把工具箱打開,從裡面拿出幾個探測儀一樣的東西,四散放開。有了上一次的經歷,我心有餘悸,不由自主的看四周,地上有一些殘存的屍骨,沒看見那一批搖搖晃晃的屍煞。
“放心走。我放着的這幾個東西是專門用來吸引屍煞注意力的,只要他們出來,就會被吸引過去,不會來追我們。這是我那個朋友的新發明,他那個人不務正業,就喜歡鑽研這些新奇的東西,我們脖子上掛着的照相機,不但可以拍攝人,還能拍到鬼。”
“這麼神奇?”
“這個發明他早就弄出來了,只不過這種東西不能流到市面上,一來會引起混亂局面,說不定大家都能拍到自己家裡的鬼魂,誰還敢住?出去一拍,到處也是,地球就住不下去了。二來,這傢伙昂貴,也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
“你不是普通人。”
“別給我臉上貼金,我這都是借來的。差點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才借來。”
“啊?”
三叔笑道:“那傢伙是彎的。就喜歡你這樣的小白臉,所以我不帶你去。哈哈……等等,你身後一個東西,我給你拍下來,你們合個影。”
我嚇得一縮身子,三叔已經按動了快門,我湊過去一看,我身後一個青面獠牙的東西,在我肩膀的地方靠着。
我以爲沐珺的那個電筒就已經夠高級了,沒想到還有比這更高級的東西,三叔說沐珺那個電筒也是那個科學家給的。
“我們去找那個水晶棺材吧。”我說,三叔來這裡的目的也一定是這個,“我記得上次沐珺被困的地方就離那個棺材不遠。”
“不着急。我帶着這些東西,就不用我們瞎竄。”
三叔打開一個有着顯示屏的儀器,上面出現了一條條紅線,紅線蔓延,不大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平面圖!
“這是地下墓穴的平面圖?”
“噓……”三叔神秘的說,“你等着,神奇的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