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明白,你們都吃了那麼多次虧,怎麼還學不乖呢?”蘇小羽緩緩從漫天的石屑中走了出來,步伐優雅,笑容閒適,除了衣袂飛揚,墨發四起,一點也看不出她深處強大的氣流之中。
“怎麼可能?”三長老震驚地退後,他們三兄弟花了五年的時間研究出來的武功,連離落少主都只能與之打成平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殺不了蘇小羽,他應該被攪成肉末纔對!
“記得我離開的時候,說過什麼麼?”蘇小羽笑容譏誚諷刺,血瞳異常耀目。
十一長老也忍不住退後,良久,疲憊地說道,“你說,永遠不要小看你。”
“還是十一長老記性好。”蘇小羽像是讚許似的看了十一長老一眼,突然冷笑,揮動血淵往身後的氣流一揮。
“嘭”的一聲悶響,那毀滅一切的氣流撞上蘇小羽強大的劍氣,硬生生被撕裂,然後湮滅,石屑化成石末,昏暗了這一方天地。
“三哥四哥快走。”十一長老着急地喊道,跟着四長老閃身逃開,卻見三長老還站在原地,兩人都急紅了眼。
“蘇小羽,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三長老激憤地大吼,運足內力,朝着蘇小羽就是一番狂轟濫炸。
他是十八人中武功最好,亦是最自傲的人,這就意味着,總有一天,他會死在自己的自傲下。
蘇小羽冷冷地看着失控的三長老,握劍的手一緊,腰身扭動,舞出一套凌厲的劍法,身法快得肉眼難以看清。
三長老被她凌厲的劍氣逼得不能再攻擊,只有被動地防禦,心裡越來越急。
四長老和十一長老見此,對視一眼,咬牙轉身,衝向蘇小羽,就算他們心狠手辣,但對待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還是有情有義的。
“哈,你們可真是兄弟情深,那師傅呢?師傅難道就不是跟你們一起長大的?爲什麼,你爲什麼能忍心殺了他?”蘇小羽看着他們三人兄弟同心,一起攻擊自己的樣子,突然冷冷地笑了起來,語氣也有些激動,眼眶微微發紅,手下的攻勢越發凌厲,根本不給三人反擊的餘地。
十一長老的眼裡閃過心痛,而三長老和四長老卻是不屑地輕哼,轉變招式,準備化守爲攻。
蘇小羽似乎被兩人眼裡的不屑激怒,就見她雙眸紅得滴血,臉色也凜冽得嚇人,如同煉獄來的惡魔,就見她突然將血淵跑拋向空中,閃身飛向空中,口中默唸劍訣,雙手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勢,帶動血瞳訣的力量,推向血淵。
血淵一震,發出一聲尖銳的鳴音,直直朝三長老刺去。
三長老運功要擋,卻驚駭地發現那血淵根本就不是他可以阻擋的,而他察覺這一點後,血淵已經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鮮血噴涌而出,三長老直直地跪下,一雙眼不肯閉起,就算失去了呼吸,那眼裡的恨意也沒消退。
“三哥!”兩聲悲痛的吼聲響起,四長老面目猙獰揮舞着雙手抓向蘇小羽,“蘇小羽,我要將你千刀萬剮來祭奠三哥!”
“哼。”蘇小羽冷笑,腳尖輕點,閃身躲開他的攻勢,手腕翻轉,舞出三十道劍花,另一隻手朝四長老揮出一掌。
四長老被她掌風傷到,吐出一口鮮血,還沒來得急多,便被那三十多道劍氣奪去了呼吸,他的身體被分成上百塊,鮮血噴涌,染紅了澄澈的藍天。
“四哥!”十一長老悲鳴一聲,流出幾滴濁淚,突然失去了打鬥的勇氣,抵抗的力氣也少了,任蘇小羽抓住自己的肩膀,緩緩閉上眼睛,等待的死亡的到來,卻發現身體劇烈地疼痛後,他仍活着。
清風恢復了原來的悠揚,只是再不復原本的清新,而是夾雜着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而蘇小羽就是那浴血的魔鬼,傲然戰立在血泊中,冷冷地看着眼前軟倒在地的十一長老。
“爲什麼不殺我?”十一長老虛弱地睜眼,問道,爲什麼只是廢了他的武功,而不殺了他?
“因爲你是唯一對師傅還有情的人。”蘇小羽並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說道,若非看到他眼裡的心痛,她斷然不會放過他。
十一長老悲痛地苦笑,“我一直都知道我們做的是錯的,但我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千不該萬不該,谷主不該帶你回來啊……”
“自己貪心,又何以怪別人?”蘇小羽冷笑,“原來你也看不清。”
“我不求生,但、但你能否回答一個問題?”十一長老咳出一口血,問道。
蘇小羽垂眸,“說。”
“你的血瞳訣,練、練到了第幾章?”十一長老有些癡地看着蘇小羽,他沒有看到她有反噬,難道……
“第十章。”蘇小羽語氣飄渺,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傲然的背影。
十一長老面色複雜地看着蘇小羽,而後哈哈大笑,眼裡竟然有幾分欣慰,笑聲戛然而止,他也斷了呼吸,破布一般軟倒在地。
“還有九個……我們走吧。”蘇小羽走到曲吟面前,面色平淡,見曲吟點點頭,帶着她飛離賽場。
司千煥看盡這一幕,亦看到蘇小羽背影裡的心傷,心被針刺了一般的疼痛,深深地吸了口氣,起身往趙昌藏匿的地方走去,在他面前站定,淡淡地看着他身後,未將他放在眼裡。
“白藜?你想幹什麼?”趙昌警惕地看着他,蘇小羽一走,他剛放下點心,這個人又來幹什麼?
“哐當”一聲,一枚黑色玉質令牌被丟到他面前。
趙昌看清那牌子,驚駭地看向司千煥,“冥、冥王……”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他是冥王,怎麼會……
“欲害本王王妃,死罪。”司千煥冷漠地勾起嘴角,欣賞着他絕望的表情,俯身撿起冥王令,優雅轉身。
趙昌眼裡是破碎的絕望,冥王、冥王妃……蘇小羽、蘇小羽、原來不是同名,原來蘇小羽就是冥王妃,她是女人……早知道,早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幫三個長老計劃謀殺她啊!
但是,千金難買早知道,隨着司千煥的衣角消失在轉角處,趙昌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道血痕,他雙目圓睜,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激起一陣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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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有個全屍,也全靠他自己無用,沒動得了蘇小羽分毫。
灰衣躲在暗處看到這一幕,沉痛地閉了閉眼,下人突然跑了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就見他震驚地睜大眼,跟着下人快步離去,並吩咐人幫城主收屍。
城主府中,趙若星的屍體躺在擔架裡,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她終究是嬌生慣養,忍受不了一點折磨,在船上孤立無援地躺了一夜,她的心已經絕望,生生斷了自己的性命……
“在哪找的的?”灰衣沉聲問道,看着趙若星的屍體,眼裡有着痛苦。
下人道,“是在白家的畫舫裡。”
灰衣一怔,然後頹廢地倒向椅子,無力地搖頭,“下葬吧……”
千不該,萬不該,星兒,你不該惹上冥王,當初你若願意多看我一眼,也許現在就不會死去……
這一天後,風夕城出了兩件大事,一時趙昌死了,城主府也易主了,沒有人知道爲什麼;二是參加奪寶大會的齊力將賽場毀掉,而後決口不提奪寶大會上的事情,亦沒有人說是誰得到了神器,沒有人知道爲什麼。
白樓後院,東廂房。
層層水紅色薄紗掩映,薄紗之後水汽氤氳,蘇小羽懶洋洋地躺在木桶中,輕輕閉着眼睛,絕美的臉上蒙上一層霧氣,添了幾分朦朧的誘惑,水面上浮動的淡色花瓣散發着讓人心靜的清香,她任肌膚浸泡在溫熱的水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起熱水,淋在自己肩上,晶瑩的水珠自她牛奶般白皙的肌膚上滑落,撩起千種風情。
“羽兒。”低沉的男音從身後響起,司千煥撩開薄紗,緩緩走了進來,淺色的眸子在看到她露出的精緻香肩時,微微一暗,忍不住勾起邪氣的笑容。
“好看麼?”蘇小羽回眸,聲音含笑嬌柔,眼慵懶地半眯着,水潤的紅脣輕啓,掀起一抹嫵媚的笑容,水珠自她額跡滑落,緩緩滴入水中,何等風情,何等誘惑。
司千煥不語,只是笑得越發邪肆,走到木桶邊,在木桶邊緣坐下,目光也更加放肆地流連她美好的肌膚,修長的手指撫上她好看的鎖骨,輕輕滑動,惹來一陣輕顫。
“司千煥!”蘇小羽把這個人埋進水裡,只剩一個腦袋在外面,氣呼呼地鼓着腮幫子,臉也因泡久了有些發紅,樣子好不可愛。
“羽兒,勾引人也得做全套,你這樣,可是半途而廢。”司千煥戲謔地看着她,語氣涼涼的不懷好意,手指探上她的臉頰,輕輕一捏,享受似的眯起眼。
蘇小羽偏頭咬住他的手指,泄恨似的磨了磨牙,“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不要臉!”
司千煥對她的質問表示很無辜,“這不能怪我,在遇見你之前,我可不是這樣的。”
“對了,這個玉珠有什麼特別的呀?”蘇小羽無視他的無賴,從水下把玉珠拿出來,疑惑地問道。
司千煥挑眉,口氣隨意,“當時年紀小,學了點本事就到處找別人比試,那個時候我帶着這個玉珠,他們應該是給我幾分面子吧。”
蘇小羽瞭然,然後撇撇嘴,給幾分面子,肯定是某個人當初折磨別人來着,否則他們的神態用不着那麼慌亂,甚至是害怕。
司千煥看着她變了又變的表情,直覺好笑,饒有趣味地欣賞着。
“女孩子洗澡,說進來就進來,快出去啦。”蘇小羽被他看得臉上心裡都發熱了,有些害羞地垂下眼,小聲地說道。
“你在裡面呆了半個時辰,我再不進來,你不是要在裡面睡一天?”司千煥氣笑了,小東西說討厭身上的血腥味兒,所以要洗澡,那他就在外面等她咯,可等半天也不出來,喚她也不應,他都以爲她在裡面睡着了。
蘇小羽吐了吐舌頭,有些心虛地縮肩,她在裡面泡着泡着就有點兒出神了,忘了時間。
“快出來。”司千煥起身拿過旁邊的衣服,斜睨了她一眼。
蘇小羽水汪汪的大眼一瞪,然後撇嘴,“你先轉過去。”他看着自己,要她怎麼起來?
司千煥挑眉邪笑,目光熱烈似火,有意無意地掠過她水下的身體,目色更深,聲音也低啞銷魂,“羽兒,是要我幫你出來麼?”
“混蛋。”蘇小羽小聲抱怨,眼底閃過狡黠,突然從水裡飛出,帶起一陣水花,水花落盡,她已蒸乾身上的水珠,落入司千煥懷中,用衣服裹住了自己的身體,知道他什麼都沒看見,不由得意的挑眉,笑吟吟地對上他鬱悶的雙眼。
“羽兒,調皮的孩子是要受罰的。”語氣輕涼,司千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裡閃動着危險的光芒。
蘇小羽水眸悄悄眯了起來,撅着花瓣似的紅脣,倚在他懷裡撒嬌,“昨夜沒睡好,今天又殺了人,好累啊……”
軟軟糯糯的聲音,小貓嗚咽一般,一聲一聲撩撥着人的心絃。
“我也沒說要幹什麼,只是,想幫你把身上的花瓣摘掉而已。”司千煥笑得越發魅人,眼睛半垂,似癡似惑地看着她無意間露出的香肩,輕輕俯身,以脣叼走落入她衣內的花瓣。
蘇小羽臉紅得徹底,想推開他,又怕自己的衣服全掉下去,只能被動地感受着他溫熱的脣和曖昧的呼吸,眯起的大眼裡漸漸蒙上霧色,突然,身體一輕,不多時便被放在了牀上,她呆呆地看着司千煥,有些沒反應過來事情的轉變。
司千煥溫柔地捏了捏她的小臉,無奈地笑道,“睡吧。”
“你、你不……”蘇小羽愣愣地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不是累了麼?再這麼看着我,我可忍不住了。”司千煥邪肆地笑了起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見她立刻閉上眼,緊緊地抿脣,小臉紅撲撲的,心裡癢癢,忍不住輕吻她一下才擡起頭,靠在身後的牀柱上,柔柔地看着她。
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蘇小羽睜開一隻眼,正巧撞上他戲謔地目光,心跳一頓,慌忙閉上了眼,不多時,她的呼吸竟真變得均勻,全身都鬆弛了下來,脣角還有一抹滿足的微笑,只是小手還緊緊地抓住司千煥的大手,半分不願鬆開。
司千煥溫柔地看着她的睡顏,突然有些疑惑,按理說小東西有血瞳訣護體,不會輕易這麼疲憊,小東西也不是容易入睡的體質,現在這麼快入睡,顯然是累極了,到底怎麼回事?
突然感覺到一陣濃郁的靈氣涌了出來,司千煥微微眯眼,從牀角拎出一隻白白的毛球,目光轉冷。
小白對上他冰冷的目光,生生打了一個激靈,小爪子矇住眼睛,小屁股一撅一撅的依舊散發着靈氣。
“羽兒是因爲跟三個長老對戰纔會這麼累的?”司千煥扒開它的小爪子,收起冰冷的氣息,淡淡地問道。
小白眼珠子一轉,用力點頭。
“她知道你能用青光,沒有驚訝?”司千煥又問。
小白又點頭,這點它也奇怪,小羽可是一點也不驚訝。
司千煥有些不信,但還是鬆開了它,把它丟回牀角,反握住小女人的小手,緩緩閉上眼,閉目養神。
小白見他也閉上了眼,忍不住狠狠地瞪着他,小羽會這麼累還不是因爲你!
隔壁。
白朮坐在桌邊靜靜喝茶,眼睛看着門邊,但思緒卻飄得很遠。
橙兒現在動不動就頭疼,早晚會想起以前的事情,就算小白保證橙兒短時間內不會頭疼,但以後呢?他隱隱約約感覺得到,就算他和白藜再怎麼小心翼翼,她們都會想起以前的事情,到時候,橙兒若要離開他,他要怎麼辦?
“白朮,你怎麼了?”司千橙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旁邊,擔心地看着他。
白朮一愣,回神後收回臉上的凝重,輕輕笑道,“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你很少發呆的。”司千橙皺眉,搬着凳子在他面前坐下,輕柔地撫上他的臉。
“橙兒,小羽幫你看過了,說你不會再頭疼,只是,你今天怎麼會頭疼?”白朮握住她的手,突然問道,他可以坑定小白用青光的時候橙兒沒有看見。
司千橙也有些疑惑,“我看到小羽握住血淵的樣子,就頭疼了,然後我腦子裡出現一條青色的河,河邊有一個女人,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說過,不準再繼續往下想了,爲什麼不聽話?”白朮突然沉聲喝道,臉上蒙上了薄怒。
司千橙詫異地看着他,然後委屈地撇撇嘴,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親,撒嬌,“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想了。”早知道會惹白朮不開心,她怎麼都會忍着不想的,她不希望白朮爲自己擔心,可是白朮怎麼會這麼害怕自己想起那些事情,她都不怎麼在意呢。
白朮緊緊地抱住她,閉着眼苦澀地笑了,他很自私,他不希望橙兒離開自己,所以兇她,不准她記起那些屬於她的記憶,他不是個好人,他也不願意當一個好人!
“白朮,不生氣了,好不好?”司千橙蹭着他的脖子,軟軟地說道。
“好,只要橙兒永遠在我身邊,我便永遠不生氣。”白朮眼裡有些迷茫,語氣近似呢喃。
司千橙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患得患失,只是很心疼這樣的他,抿了抿脣,她仰頭吻住他的薄脣,眼睛微微地眯起,帶着絲絲誘惑。
白朮眼底一熱,溫柔地笑了,化被動爲主動,加深這個吻,順便把司千橙打橫抱起,滾到牀裡。
“白朮!”司千橙嬌嗔,就算是她主動的,也沒必要這麼着急吧。
白朮痞氣地笑着輕啄她的臉蛋,聲音低啞,“橙兒,難得一次你主動,我可得好好珍惜。”
司千橙紅着臉偏頭,不再看他邪氣的俊臉。
一時間,隱忍的嬌喘和熱烈的低吼響起,曖昧的氣息瀰漫着整個房間,不過白樓的隔音一向做的很好,屋內再火熱,別人也不會知道。
蘇小羽這一覺睡的很沉,晚霞褪盡她才悠悠轉醒,迷茫地看着窗外暗暗的天色,突然睜大了眼,坐直在牀上。
“醒了?”司千煥端着晚飯進來,見她呆呆地坐在牀上,不由放柔了聲音。
“我睡了很久?”蘇小羽接過碗筷,低頭扒飯,不經意地問道。
司千煥點點頭,“天都黑了,你睡了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說着,擔心地看着她。
“都說了,昨晚監視那三個老頭兒太累了嘛。”蘇小羽身子一僵,然後隨意地說道,低下頭不停地吃飯。
“慢點,噎着了。”司千煥爲她去拿水,她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她,一回頭就見她餓狼撲食一般,忍不住無奈地搖頭。
“我得吃快一點,明天就離開了,我得去找小曲兒好好說說話!”蘇小羽笑吟吟地說道,臉上洋溢的溫柔看的司千煥酸的牙疼。
司千煥幫她擦乾淨小嘴,不滿地抿着脣,看她開開心心地換好衣服,目光更加幽怨。
蘇小羽笑眯眯地在他臉頰邊親了一口,“就一晚嘛!”
司千煥逮準時候,用力按住她的腦袋,狠狠地吻住她,見她乖乖地配合,更加意亂情迷,良久,纔不舍地放開她。
“我走了。”蘇小羽軟軟地倚在他懷裡,平復下心情後,扶着他站了起來。
司千煥不樂意地點頭,賭氣似的撇過臉不看她,半天沒見蘇小羽安慰自己,疑惑地回頭,發現人家已經跑了,不由氣得臉都黑了。
白朮剛把司千橙收拾好,哄着她睡着,想出來走走,就看到桂樹下一抹月白的身影,腳步頓了頓,朝她走去。
“去廚房,把粥端給他。”蘇小羽淡淡地看着白朮,說道。
白朮皺眉,“白藜昨晚並沒有疼痛,怎麼回事?”昨天他剛幫白藜抑制情誓的力量,出來後就看到了蘇小羽,見她一臉冷沉,就知道她全都聽了去,也沒瞞着她,把事情都說給她聽,私心裡,他覺得不該白藜一個人承擔那麼多。
“我怎麼知道?”蘇小羽冷笑,“他自己想痛就痛,我管不着,不痛也只能說他命大,與我何干。”
“你!”白朮表情也冷了下來,爲她的冷漠感到不悅,見她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朝曲吟的房間走去,氣得差點破口大罵,但轉念一想,又消了氣,蘇小羽應該是爲白藜不愛惜自己才說的氣話,若是這樣,也沒什麼。
挑挑眉,白朮去廚房端“親手”做的粥,他可沒騙白藜,他說的是“親手”,又沒說是誰親手做的。
“小羽,怎麼樣?”曲吟見蘇小羽進來,立刻放下手裡配置的草藥,問道。
蘇小羽擺弄着那些草藥,點了點頭,“昨天他睡了很久,一直沒醒。”
“哎,他身上有雪蜇草的藥性,迷藥很難配的,你要這個幹什麼?”曲吟疑惑地問道,昨天她本是被三個長老關了起來,怎麼都想不到小羽會跑來找自己,還是要一起研究能迷倒吃了雪蜇草的人的迷藥,這不擺明了是要給司千煥下藥麼。
“他睡眠不好而已。”蘇小羽面不改色,語氣淡然,明明說着假話,聽上去卻沒人敢懷疑。
曲吟盯着她看了很久,面色漸漸變得凝重,“小羽,你做事我從來不阻攔,但我希望你別亂來,萬一……”
“我做事,你放心吧。”蘇小羽失笑,“你幫我把它們製成藥粉,還要五天的量,偷偷放進我的包裹裡。”
曲吟點點頭,想說什麼,最後只是嘆了口氣,“好了,我會做好的,你快去休息吧,天也晚了。”
蘇小羽淡淡地看着窗外,覺得藥效應該發作了,笑的有些苦澀,“嗯”了一聲開門離開,站在房門沉默了很久也沒有進去。
“吱吱——”小白跳到她的肩上,扯了扯她的頭髮。
蘇小羽偏頭看它一眼,淡淡一笑,抓着它走進房間,見空碗靜靜地躺在牀前柔軟的地毯上,眼裡笑意更甚,瞥眼,就見司千煥躺在牀上,呼吸平穩,一條手臂還無力地耷在牀外。
動作輕柔地把他擺好睡姿,看着他安靜的睡顏,眼裡的溫柔如水一般,彷彿能融化所有的堅冰。
“嗯……”一聲痛哼從司千煥嘴裡溢出,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臉因疼痛而緊繃。
“小白,快。”蘇小羽臉色一變,着急地看着小白,手已經緊緊握住司千煥的手。
小白盯着兩人看了看,不情不願地舉起小爪子,一團淡淡的青光包裹住兩人緊握的手。
“唔……”蘇小羽悶哼出聲,本就白皙的小臉徹底沒了血色,明亮的大眼失去的平日的靈氣,此刻有的只是滿滿的痛苦,再蒙上一層水光,說不出的悽美,櫻脣緊抿,牙關亦要緊,一張小臉緊繃到了極點,不止臉,連這個身體都緊繃了,冷汗從她額跡滑落,越流越多,意識有些渙散,一隻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另一隻手卻輕柔地握住司千煥,捨不得多用一點力氣。
而原本痛苦的司千煥,此時臉上恢復了血色,嘴角竟還噙着一抹滿足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在做什麼好夢,與蘇小羽此刻的痛苦形成鮮明的對比。
司千煥,你真的當我是笨蛋麼,你不想我受苦,我便想你受苦麼?
蘇小羽擦掉眼裡蓄上的淚,倔強地看着司千煥,見他安然的睡顏,忍不住勾起一抹滿足的笑容,配上她鬼一般蒼白的臉色,美得悽豔。
小白在旁邊看着,狠狠地往牀柱上一咬,閉着眼不去看蘇小羽,心裡卻把她罵了個遍。
這個蠢小羽,昨天她聽說臭男人會有錐心之痛,就心痛得不得了,急得團團轉,它抓住她也只是希望她冷靜一點,可她倒好,硬要說自己有辦法,可該死的它偏偏真的有辦法!
它是心疼小羽的小白,怎麼可以告訴她,結果她還威脅自己,說什麼他痛一下,她就往自己身上割一刀……然後它就心軟了,然後它就後悔了!
逆天而行,總要有人承受這份懲罰的,不想臭男人痛苦,就只有把他的痛苦轉接到小羽的身上,它偏偏剛好有那個能力轉移,所以就有了現在這一幕了。
看着蘇小羽因疼痛不可抑止顫抖的身體,小白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水汪汪,鑽進被子裡,直接不看,只能明天再小羽睡覺的時候幫她恢復一下體力了。
只是……小白又冒出腦袋,疑惑地瞅着蘇小羽,爲什麼小羽看見它用青光不驚訝,還一點反應都沒有,按理說,多多少少會有點反應的纔對,莫非是之前見小橙橙用過了,早就反應過了?那臭男人和白朮努力想瞞的事情,不是還是瞞不住?
想到這裡,小白的心裡又舒服了不少,兩個傻男人來着,就算小羽他們想起來了,要離開了,他們也不會離開你們倆啊,因爲你們本來就是一起來的,哇哈哈!當然,它是不會說的,誰叫臭男人總是欺負它,跟它搶小羽!
當然,小白若是知道不久之後就被人戳破它的惡作劇,它是絕對不會這麼有成就感的。
夜不長,但對於蘇小羽來說,卻是漫長無邊,夜盡時,晨光正熹微,折磨了蘇小羽一晚的疼痛終於褪去,一直昏昏沉沉的她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悄悄鬆開握住司千煥的手,蘇小羽有些艱難地起身,招來小白,緩步走到輕紗後,木桶裡昨天的水司千煥因賭氣也沒讓人倒掉。
探了探冰涼的水,蘇小羽忍不住苦笑,褪下衣服,躺了進去,冰涼的水刺激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草草把身上的汗水洗掉,抓起一件乾淨衣服套上,順手毀了汗溼的長裙。
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司千煥,蘇小羽輕輕走出房間,正看見出門準備給司千橙端早膳的白朮,微微一愣。
“你昨晚不是去找曲吟……”白朮詫異地看着蘇小羽從白藜的房間裡走出來,忍不住問道,在看到她臉色之後,皺眉,“你臉色很難看。”
“沒睡好吧,跟我去廚房。”蘇小羽撫了撫小白的腦袋,朝廚房走去。
白朮跟在她身後,見她腳步虛浮,更加驚訝,想到司千煥昨天一點事也沒有,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卻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
“粥就這麼煮,我們今天就啓程了,我不好自己動手。”蘇小羽煮粥的動作也不是很嫺熟,卻看得出她很努力在做了,見白朮似乎在走神,臉色一沉。
“我知道了,你放心。”白朮立刻回神,說道。
蘇小羽點了點頭,“我找小曲兒有點事,一會兒你幫他端過去吧。”也不等他回答,就轉身離開。
小白懶洋洋地趴在蘇小羽身上,其實小爪子一直沒離開她身上,默默地輸送靈氣爲她補充體力。
“你怎麼了?虛弱成這個樣子?”曲吟見蘇小羽一進門就差點跌倒,臉色大變,上前扶住。
“沒事,藥粉呢?”蘇小羽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自己來拿,畢竟司千煥很敏銳,一個做不好就前功盡棄了。
曲吟捏着布囊不給她,定定地盯着她,“告訴我你到底在幹什麼,否則我便毀了這藥。”
“我在做我應該做的,別鬧。”蘇小羽喝了口茶,虛弱地倚在椅子上,見曲吟握住布囊的手越來越緊,不由皺眉。
“你已經不會反噬了,怎麼還能搞成這個樣子?”曲吟泄氣似的把布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爲她把脈,察覺她的脈相就跟反噬過後一樣,顯然是承受過極大的痛苦的,“你要迷藥,是不想司千煥發現?”
“你就別擔心了,乖乖在這裡等司千煌來。”蘇小羽牽起一抹淡笑。
曲吟臉色暗沉,“別擔心?蘇小羽,你到底說不說?”
蘇小羽收起笑容,淡淡地看着遠處,起身就走,到了門口時,才輕聲說了一句,“我不想說。”
曲吟多瞭解蘇小羽,她不想說的時候,再怎麼逼她也不會說,想也不用想,肯定又是爲了司千煥。
緩緩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瓶子,曲吟無奈地笑了笑,蘇小羽和司千煥,她自然會偏向蘇小羽,這就跟白朮偏向司千煥一樣,所以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站在蘇小羽的角度多想一些,她把第七日的迷藥換了,若小羽這麼痛苦是爲了司千煥,那他也該知情纔對。
房裡。
“羽兒呢?”司千煥悶悶地喝着粥,問道。
白朮嘴角的笑容一僵,道,“好像從曲吟房間裡出來了……”有點心虛,不過司千煥沒聽出來。
司千煥臉色更難看,一口喝掉藥粥,用力地把它鎮在桌子上。
“啊,對了,白藜,你昨晚有沒有痛?”白朮小心觀察他,問道。
“沒有。”司千煥也疑惑地看向他,“你爹真說了會有錐心之痛?”他一夜無夢,睡到現在神清氣爽,哪來的疼痛?
“我爹真說過,不過也許都是亂聽來的。”白朮訕訕地笑着,轉過身去,臉色變得很複雜,蘇小羽到底幹了什麼,逆天而行肯定是要受罰的,怎麼可能一點事情都沒有?
說曹操曹操就到,白朮還琢磨着蘇小羽幹了什麼,她就推門進來了。
“都看着我幹什麼?”蘇小羽一進門就看見兩個男人都看着自己,抽了抽嘴角,狀似無意地把肩上小白的爪子挪開一些。
“啊,咳咳,我來給白藜送早膳,你吃了沒,沒吃鍋裡還有粥?”白朮背對着司千煥,所以司千煥看不見他此刻面容的扭曲。
蘇小羽挑眉,“不必了,我吃過了。”她沒胃口,什麼都不想吃。
白朮又打幾句哈哈,期間擔心地觀察着蘇小羽,見她面色如常,有些驚訝,不過沒等他打量很久,司千煥已經出聲逐客了。
“煥,你不開心呀。”蘇小羽眯着眼笑,跨在他腿間坐下,摟着他的脖子撒嬌。
司千煥垂眸睨她,鼻子裡哼出氣,“怎麼捨得回來了?”
“不回來,我們怎麼啓程去雲水間呀?”蘇小羽在他肩窩蹭着,漸漸有了睏意。
“又沒睡好?”司千煥見她疲倦的很,有些擔心。
“嗯,聊晚了,煥,我好睏,一會兒走的時候別叫醒我。”蘇小羽抵不住睏意,閉上了眼,聲音越來越小。
司千煥嘆了口氣,沒好氣的瞪着她,得不到迴應,只能無奈地笑笑,俯身親親她,換了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
馬車準備好後,西雲在外面喚着蘇小羽。
司千煥抱着蘇小羽出去,對西雲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朝後門走去,白朮和司千橙已經在馬車前等着了。
雲水間不是普通地方,白一他們去也頂不了事,所以此行只有四人,司千煥和白朮輪流趕車。
“照顧好小羽。”曲吟擔心地看着蘇小羽的睡顏,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住。
司千煥以爲曲吟擔心她着急救母傷了自己,點了點頭,“我會保護好她的。”
“希望如此。”曲吟語氣更淡了,眼裡隱隱有些怒意,不等司千煥研究她眼裡的怒意從何而來,她便轉身離去。
司千煥心裡疑惑,總覺得曲吟對他有些敵意,可他還沒說她搶走小東西,怎麼嫂子反而不滿他了?
“白藜啊,該上路了!”白朮心知曲吟知道了什麼,見司千煥沉思,立刻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司千煥“嗯”了一聲,不再多想,上了馬車。
“主子,你們要小心,我們就都跟着皇后了。”白玉朝馬車揮揮手,大聲說道。
白朮聳聳肩,朝後面送他們的一大堆人一笑,揚起馬鞭,駿馬長嘶一聲,拉動馬車緩緩前行。
“小羽怎麼還在睡?”司千橙跟白朮坐在外面,陪他聊天,想到熟睡的蘇小羽,忍不住問道。
“因爲白藜比我努力啊。”白朮無辜地眨着眼,見她紅着臉扭開頭不看自己,收起笑容,淡淡地看着遠處,面色複雜。
蘇小羽是他的朋友,但白藜是他的親人,別怪他偏袒白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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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曲吟同生共死的是蘇小羽,跟白朮同生共死的司千煥,所以他們各自偏袒自己在乎的人,這是很正常的,但在以後的歷練中,他們也會真正地成爲同生共死的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