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言在黑暗中沉浮許久,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道光亮,漸漸的,光亮驅散了黑暗,她沉重的眼皮也緩緩張開。
“言!”蘇澤呆呆地看着她,見她突然睜開了眼,一時間驚喜交錯,聲音都有些哽咽。
百里言眼前霧濛濛的,眨了眨眼,纔看清蘇澤的臉,見他滿臉的鬍渣子,神情憔悴,鼻尖微微發酸,張了張嘴,嗓子如火燎一般疼痛,讓她難受地皺起眉。
“別說話。”蘇澤皺眉,把她扶起來,然後端來溫水,喂她喝了一杯,見她臉色好看了些,問道,“舒服點了?”
百里言點了點頭,溫柔地笑着,雖然臉色還很蒼白,但比昨天的死灰好上很多,“我昏迷多久了?”
“你昏迷一天了。”蘇澤心疼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暈,嚇壞了多少人?”
百里言眼裡閃過愧色,着急地問道,“羽兒呢,她怎麼樣了。”
“小羽很好,只是爲了救你,有些脫力,現在應該還沒起。”蘇澤嘆了口氣,說道,而後召來蘇林,讓他把百里言醒來的消息告訴珞羽閣裡的孩子們。
“阿澤,你說什麼,是羽兒救的我?”百里言眼裡有些迷茫,然後震驚地看着他,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慌亂地呢喃,“怎麼可能,她怎麼會解泣魂,我怎麼還能醒過來……”剛剛是她腦子不清醒,現在清醒了,自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對蘇澤的話感到難以置信,也對自己還能醒來的事實感到激動和驚訝。
蘇澤臉色大變,鎖住她驚惶的小臉,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自己中的是泣魂?”她又是怎麼知道泣魂的,還有,她早就知道自己如果昏迷了就不會醒來?
“我、我……”百里言身子一僵,慌亂地撇開眼,剛剛醒來的她還有些虛弱,情緒波動得太大,讓她一陣暈眩,軟軟地倒在了蘇澤懷裡。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兇,我不問了,你別激動。”蘇澤擔心地看着她,心裡自責不已。
“無礙,等羽兒來了,我會告訴你們所有事情。”百里言按住心口,平復了一下呼吸,虛弱地笑道。
“別亂想,先喝點湯。”蘇澤心中雖有很多疑問,但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百里言的身體,瞥見桌子上冷掉的湯,起身去端來,以內力爲其加熱,然後小口地餵給百里言。
百里言見他眼裡只有擔心,眼睛微微酸澀,乖乖張嘴,暖暖的湯流盡胃裡,同時也暖了她的心。
她瞞了阿澤那麼多事情,可他現在還只是擔心自己的身體,這教她怎麼不感動。
很快的,珞羽閣裡的人全都趕來了。
蘇小羽踢開大門就衝了進來,看到百里言安靜地喝着蘇澤餵給她的湯,終於鬆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
“讓開。”蘇小羽走到牀前,涼涼地看了蘇澤一眼,想要接過百里言。
蘇澤眼裡劃過痛色,不捨地起身,卻被百里言拉住,有着詫異。
“羽兒,若你還聽孃親的話,就對阿澤好些。”百里言溫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兒,空缺了八年的心終於完整,即使過了一天,還是忍不住流淚。
“好了,我答應你,你別難過。”蘇小羽着急地擦掉她臉上的眼淚,不再看蘇澤一眼,也沒讓他離開,徑自坐在了牀邊,伸手爲她把脈,然後探了探她的呼吸,臉上的笑容擴大。
“小羽,你娘沒事了吧,還有餘毒未清嗎?”蘇澤緊張地問道。
蘇小羽本想臭罵這個質疑自己醫術的人一頓,但見他比司千煥還邋遢的樣子,突然有些心軟,淡淡地說道,“泣魂除非全部清除,否則孃親不會醒。”
蘇澤鬆了口氣。
“煥……”蘇小羽笑眯眯地跟親孃對視一會兒,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司千煥。
司千煥睡了一個多時辰,精神也差不多都恢復了,見她哀求的樣子,心中瞭然,慢慢走了過來,伸手便要往手腕上割,被一雙小手按住。
“不要那麼多。”蘇小羽小臉一沉,拿過他一根手指,再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拿銀針在他手指上紮了一下,擠出兩滴血,滴到瓶子裡,把瓶子交給蘇澤,再拿出一個瓶子,扣出點藥,細細地在他那個針眼上塗抹,一切做完了,她才滿意地鬆開他的手。
衆人見此,無不低頭無語,只是一個針眼,需要抹那麼多藥嗎?至於當事人,當然是笑的溫柔,心裡狂喜。
百里言看看自家女兒,又看看司千煥,對這個少年的好感是大大的增加,頗有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味道。
蘇小羽見衆人曖昧的眼神,挑了挑眉,神色自然,沒有絲毫羞澀。
“泣魂你在你體內潛伏十九年,對你的身體傷害極大,娘,你先把這個喝了,晚些我再給你配藥。”蘇小羽指了指蘇澤手裡的瓶子,蘇澤立刻餵給百里言喝。
“羽兒,你怎麼能解泣魂?”百里言清楚的感覺到體內泣魂的消失,看着自家女兒,擔憂地問道。
“那孃親,你是怎麼知道泣魂的?”蘇小羽挑眉,笑眯眯地看着她,見她眼裡劃過苦澀,才收起了笑容,回答她的問題,“你離開以後,我被師傅帶回醫谷,學了些醫術。”
百里言有些驚訝,“你的師傅……”
“小羽的師傅是離雲,她就是醫谷的羽少。”蘇澤知道她說話很費力,乾脆幫她說完。
百里言痛苦地皺眉,憐惜地看着蘇小羽,“都怪我。”
“去或不去,是我自己選擇的,與娘何干,怪你什麼?”蘇小羽眉眼都帶笑,大家已經發現了,只有她跟百里言說話,永遠都是這個表情,看的司千煥心中又打起了小九九。
“有些事,我瞞了你們十八年,羽兒,你既然已經來到這裡,孃親便不會擔心有人害你了,有些事,我也該告訴你們了。”百里言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
“以後再說,你先養好身子。”蘇澤強硬地說道,說話都這麼困難了,還逞什麼強。
百里言蹙眉,搖了搖頭,剛想說話,身子一僵,又暈了過去。
蘇小羽收回手,淡淡地看了蘇澤一眼,“孃親性子那麼硬,勸是沒有用的。”
小時候,她很喜歡螢火蟲,孃親知道以後,連續七夜都不睡覺,只爲了給她抓螢火蟲,她怎麼勸都沒用,從那以後,她就知道孃親是個很執着的人。
“我倒是不如你了。”蘇澤失笑,給百里言蓋上被子。
蘇小羽撇撇嘴,“這是事實。”而後看着沉睡的孃親,滿心歡喜,她現在有能力保護孃親了,以後一定會讓她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一直都知道這張小嘴有氣死人的本事,司千煥見蘇澤哭笑不得的表情,啞然失笑,不輕不重地敲了她腦門一下,“沒大沒小。”
“噗,咳咳……”司千橙喝着茶,被狠狠地嗆住了,白朮立刻給她拍着背,唸叨她的不小心。
司千橙沒好氣的看着罪魁禍首,沒大沒小?這句話誰都能說,就小煥說不得,從小到大,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沒大沒小。
“白朮,孕婦不宜太激動。”司千煥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揉着蘇小羽的發頂。
“我們出去說話吧。”蘇澤淡笑着說道,見他們起身,他才起身,把囚室的簾子放下,出了書房。
“言知道自己中了泣魂,也知道泣魂是什麼,我從未更她說過,百里家的人應該不知道泣魂的存在,這一點,我實在想不通。”
蘇澤站在涼亭中,神色莫名。
蘇小羽捏着下巴,微微眯眼,譏誚地笑着,“十九年前,孃親還和你在一起吧,你可真是好樣的,什麼都不知道。”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司千煥岔開話題,感覺得到小女人心裡的不滿,只是笑了笑。
“自從百里家不甘爲僕後,百里家和蘇家的關係就很差,兩家的子女絕對不能通婚,可我遇上了言,她也爲我跟百里家脫離了關係。”蘇澤似乎陷入了回憶,面色很溫柔,笑容也很明媚。
百里言是百里家上一任家主最疼愛的女兒,也是同輩中武功最好的人,家主早就把她視爲接班人,但她卻對百里家的野心感到不解,對家主的位置更是不感興趣,家主越是不讓她去蘇家的勢力範圍,她就偏偏要去,結果這一去,就遇見了蘇澤,從此,事情脫離了原本的軌道。
那時候,蘇澤並不知道百里言是百里家的大小姐,只是很喜歡她的性格,兩人常常約在一起討論武學或是聊天喝酒,自然而然的,兩人日久生情。
兩人相愛以後,百里言再也不敢瞞着他,告訴了她自己百里家大小姐的身份,但蘇澤除了最開始的驚訝,依舊一如既往地疼愛她,也就是因爲這個,百里言看清了他的真心,也決心與那個野心勃勃的家族斷得一乾二淨。
敵人相戀,註定了過程的坎坷,蘇澤和百里言能夠不介意對付的身份,但蘇家人卻接受不了,蘇家當時的家主差點把蘇澤的腿打斷,逼他趕百里言出去,但最後兩人都堅持了下來,許是誠心感動了蘇家人,百里言與色澤成婚了。
百里言本就是個不輸給男兒的姑娘,她的才華一日日展露,也讓蘇家人慢慢欣賞,接受她,就在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時,她突然消失了。
蘇澤當時幾乎瘋狂,單槍匹馬闖進百里家,卻沒找到百里言,之後又翻遍整個雲水間,依舊沒有找到他,但他並沒有放棄,派了很多人在外界和其他隱世家族裡尋找,終於在十年之後,在烽國的將軍府找到了她。
百里言雖然武功高強,但卻不敵左護法,最後還是被帶了回來,但她卻日日想要逃離,蘇澤別無他法,只能狠心把她關進書房後的囚室,而他也在書房定居,日日守着。
蘇家人不滿家主獨寵一人,那個時候蘇澤已經二十七歲,卻無子嗣,蘇家人漸漸起了殺心,蘇澤大怒,把那些企圖傷害百里言的人全部殺了,自此,再無人敢動百里言,但依舊有人對她不滿。
百里言回到雲水間四年後,終於生下男嬰,蘇澤立他爲少主,堵上所有人的嘴……
“孃親離開,不是因爲你負她?”蘇小羽神色莫名地看着手裡的落葉,淡淡地問道。
蘇澤搖了搖頭,苦笑,“我這一生,都不會負她,當年,蘇府上下沒有一個丫鬟,也不可能出現讓她誤解的事情。”這也是他最疑惑的,當初有丫鬟勾引他,他一怒之下把所有丫鬟都趕出蘇府,若是他與誰有曖昧讓言看到了,依她的剛烈性子,離開雲水間還說的過去,但是根本不可能。
“依你所言,孃親武功很高?”蘇小羽繼續問道。
蘇澤點頭,“言的武功,當初是百里家同輩裡最好的。”
“最好的……”蘇小羽若有所思地重複,眼裡有着不解和心疼,“當初蘇青遠想強要我娘,我娘並沒有殺了他,而是以死相逼,去了自己半條命,爲什麼?”
“你說什麼?”蘇澤震怒,眼裡盡是殺意。
蘇小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現在生氣未免晚了些,該殺的人我都殺了。”
蘇澤不語,只是獨自忍受心痛,心痛過後,疑惑浮上心頭,“她若是怕我的人找到她,大可不必如此,畢竟我們對百里家的功法不會太敏感。”雖然是主僕關係,但平時兩家對立,根本不會透露自己的功法給對方知道,所以言若是動用隱世的武功殺了蘇青遠,蘇家不一定能找到,她也有足夠的時間再尋一處躲避的地方。
“她躲的是百里家的人。”蘇小羽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司千煥想了想,眼裡劃過精光,脣角微微勾起,“我想,岳母當年會離開,應該跟百里家有關係,她不說出有羽兒的存在,應該也與百里家有關係,她是怕,百里家的人會先你們一步,找到羽兒,如此說來,蘇家,有內奸。”
若無內奸,又怎麼會怕百里家的人先找到羽兒,就算他們知道羽兒的存在,那也該是在蘇家派出人尋找之後,蘇家一定會先於百里家到達將軍府,反之,若有內奸,那百里家的人一定就守在將軍府附近,一接到消息,就會先於蘇家找到羽兒。
“百里家……”蘇小羽眼裡閃動着冷意,然後懊惱地捏碎手裡的葉子,“我還真不該放了百里烈和百里奕。”
“沒事,他們遲早要死。”司千煥捏捏她的臉,寵溺地笑着。
白朮嗤笑,“你們還真是囂張,人家怎麼說也是百里家的大小主子,是你說死就能死的?”
“是。”司千煥淡淡地看着他,一個字堵住他的嘴。
“你們是從百里家那邊來的?”蘇澤詫異地看着談笑風生的幾人,轉念一想,也笑着搖了搖頭,有什麼陣法能攔得住小煥呢?
“運氣不太好,先到的百里家。”白朮摸摸鼻子,想到那幾天裝傻充愣的樣子,還有些好笑,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白藜那個德行了。
司千煥警告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說道,“羽兒本要殺了百里奕,不過他說岳母很喜歡他,羽兒這才心軟放過了他。”
“放屁,言從來都不喜歡百里烈那一家子,哪裡來的很喜歡他。”蘇澤氣結,忍不住爆粗口,想到自己身爲長輩,不自在地撇開臉去。
“說到底,還不是你沒有防患於未然,讓百里家的人有了可乘之機。”雖然知道蘇澤也很無辜,但蘇小羽心裡的怨氣依然存在。
司千煥微眯着眼,淡淡一笑,道,“羽兒,我這樣的人不多。”
“咳咳,你不要臉。”蘇小羽被口水嗆住,紅着臉沒好氣的瞪他。
白朮已經哼都懶得哼一句,不想搭理這種人,卻忘了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
蘇澤有些鬱悶,女婿不是說要幫自己的嗎?爲什麼現在貶自己。
他永遠不會知道,司千煥爲了在蘇小羽心裡有一個崇高的地位,誰都能變成墊腳石。
“按這個藥方去拿藥,別說這裡沒這些藥材。”蘇小羽不動聲色地寫好一張藥方,遞給蘇澤。
蘇澤見她第一次用正常的語氣跟自己說話,竟然感覺到一點慰藉,笑着接下藥方,絲毫不覺得以自己家主的身份做小廝的事情有多不搭調。
瞥了眼旁邊安安靜靜跟小白玩的蘇念羽,蘇小羽挑了挑眉,擡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軟軟的頭髮觸感很好,讓她忍不住又揉了揉。
“姐姐!”蘇念羽水汪汪的大眼一瞪,不滿地嘟着嘴,“念念不是小白。”
“嗯。”蘇小羽繼續揉,舒服的她微微眯眼,“念念比小白可愛。”
“吱吱——”小白炸毛,怒瞪蘇小羽,念念也炸毛,委屈的瞪着蘇小羽,蘇小羽淡定地靠在司千煥肩上,揉着念念的頭髮,竟然快睡着了。
司千煥把蘇小羽攬進懷裡,涼涼地看了小白和念念一眼,淡淡地說道,“念念,用小白熬湯給你孃親喝,她會好的快一點。”
毫無威脅的語氣,卻足夠讓小白和念念閉嘴,乖乖地忍受蘇小羽的蹂躪。
蘇澤淡笑着看着這一幕,倍感欣慰,小煥說的沒錯,他這樣的男人,的確不多。
暖風薰得人昏昏欲睡,這涼亭裡的確舒服,蘇澤就命人擡了三張軟榻來,讓蘇小羽、司千橙和蘇念羽三人休息,剩下的三個男人談天,蘇林在一旁守着,看着蘇澤輕鬆的笑容,也勾起了脣角,這十八年來,家主從未這樣輕鬆過。
涼亭外蟲鳴和着鳥叫,一切都透着暮春初夏的味道,突然,一道清脆的鳥鳴傳來,聞者心喜。
蘇小羽懶洋洋地靠在軟榻上小憩,聽到鳥鳴,長長的睫毛輕顫,而後緩緩睜開,似笑非笑地循聲看去,施展輕功朝那個方向飛去。
“小羽她去哪?”蘇澤詫異地問道,見她憑虛御風,驚歎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精妙的輕功。
司千煥看着她離去的方向,微微眯眼,然後眼睛一亮,“那隻鳥有問題。”剛剛那聲好聽的鳥鳴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司千煥猜的沒錯,蘇小羽就是去追那隻鳥了,醫谷的青鳥作爲傳信的工具,只有十八位長老和谷主弟子有,好生飼養比信鴿更好用,且每隻青鳥都帶有飼主的記號。
當年蘇小羽也養過,不過這青鳥極爲嬌貴,她又不是那種細心的人,活生生養死三隻後,老谷主便放棄教她飼養了,雖然養不活,但對它的聲音還是極爲敏感的,所以當初青鳥爲三大長老給趙昌傳信的時候,她纔會發現並跟蹤。
青鳥飛的速度非常快,蘇小羽在後面追了很久纔看到它的影子,直接輕點樹梢,在空中翻了個跟斗,猛地衝上去,一把攥住青鳥,並且捏住它的嘴,免得它亂叫。
看着手裡不停撲騰的青鳥,蘇小羽坐在一根樹枝上,挑眉笑了笑,翻身往蘇府書房飛去。
“抓到了?”司千煥看着她慢悠悠地走過來,手裡還抓了只小鳥,眯着眼笑了。
“你怎麼知道我去抓鳥了?”蘇小羽被他嚇的手一鬆,差點把鳥給放了。
“我聰明。”司千煥閒閒地說道,接過她手裡的小鳥,打量一番只得出一個結論,“挺金貴的。”
蘇小羽瞪眼,“你還懂鳥?”
“色澤明麗,毛髮光鮮,眼珠如玉,叫聲清亮,這樣的鳥都是極品,它可全佔了,小羽,你有沒有常識?”白朮有些頭痛,有些寶放在她手裡估計都是垃圾。
蘇小羽有些羞愧,輕咳一聲,道,“金貴的鳥都難養。”
“醫谷傳信用的?”司千煥挑眉,見她眼底的懊惱,猜測,“你養死了幾隻?”
蘇小羽很不喜歡聰明的人,沒好氣的瞪他,“三隻而已。”
衆人或出聲,或無聲,都笑了。
蘇小羽冷冷地掃衆人一眼,拿過青鳥,扒拉着它腹部的絨毛,看見上面隱隱約約的“十三”二字,微微眯眼,“十三長老養的。”
“沒綁小紙條啊。”白朮掀開它的翅膀看了看,疑惑地說道。
“醫谷的青鳥,都會將紙條吞進肚中,以保證萬無一失。”蘇澤說道,各大隱世家族的秘聞他也知道一些,其中包括這神奇的小鳥。
蘇小羽點了點頭,“嗯,想要得到它肚子裡的東西,一是破開它的肚子,一是吹奏特定的曲子。”
“你想破開它的肚子?”司千橙見蘇小羽一直拿手指在它肚子上筆畫,背脊一陣發涼,弱弱地問道。
蘇小羽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點頭,“小曲兒不在,我不會。”
“可是它好可愛,姐姐不要殺它好不好?”奶娃娃念念心腸軟,憐愛地看着青鳥。
蘇小羽心軟得一塌糊塗,撇撇嘴,收回了手,把青鳥往司千煥手裡一塞,“你想辦法。”
司千煥失笑,無奈地說道,“我不是醫谷的人。”小東西可真當他是萬能的?
“姐夫……”蘇念羽見小鳥落入司千煥之手,立刻可憐巴巴地看着他,軟軟地喚道。
蘇小羽瞪大眼,看了看單純的念念,而後眯着眼瞪司千煥,他又教了念念些什麼東西!
“好,姐夫不會殺它。”司千煥揉了揉他的臉,笑容讓人看上去如沐春風,伸手,把念念肩上的小白拎了過來,溫柔地問道,“讓它把紙條吐出來。”
聞言,蘇小羽等人瞭然,神獸比平常的動物強一些,動物也是懼怕強者的,所以小白的話,青鳥會聽。
小白眼睛一翻,從他手上掙脫,跳到桌子上。
司千煥鬆手,任青鳥從自己手裡飛走。
蘇澤正想把它抓回來,就聽見小白“吱吱”叫喚兩聲,那飛走的小鳥就轉頭飛了回來,在小白麪前站好,還伏下腦袋,他這才正視小白,細細打量後,微微睜大眼,“小白是神獸。”
“對。”白朮點了點頭,饒有興味地看着小白對着那小鳥齜牙咧嘴,還揮了揮爪子,然後那小鳥就嚇得直哆嗦,鳥嘴一張,慢慢吐出一個很細的竹筒。
“你們真的很幸運。”蘇澤笑着道,這神獸少之又少,卻能被小羽他們得到,這種際遇,可遇不可求啊。
白朮挑眉,不置可否。
小白抓住那竹筒,獻寶似的跑到蘇小羽面前,揮了揮。
“拿去。”蘇小羽讚賞地看它一眼,從懷裡掏出個大藥瓶,丟給它,小白眼睛一亮,接過藥瓶,本來想上去親親她,可惜司千煥的目光太過毒辣,只能訕訕地跑回蘇念羽的身上。
“寫了什麼?”司千橙湊上來,好奇地問道。
蘇小羽看了她一眼,挑眉,拔開竹筒的塞子,把裡面的紙條抽了出來,展開後,眯着眼看清了上面的小字——
蘇澤未中泣魂,言泣魂毒發得醫,羽少是澤言女。
“該中毒的人是我。”蘇澤捏緊了紙條,眼裡有着傷痛,言當初離開,是因爲幫他吃了泣魂?
蘇小羽蹙眉,“竟然還知道我的身份……蘇府真的有內奸。”
“蘇哲。”
------題外話------
又忘記定時了,我錯了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