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痛的絕望

在尹雨琪的要求下,她堅持要在國內生了孩子再去拉斯維加斯,於是,霍家的人也終究是將就尹雨琪,暫且留在了國內。

幾個月之後,尹雨琪佯裝的腹部很大,果然在陳玉華保護的滴水不漏情況下,瞞住了衆人的眼線……

“媽,真的不會有問題嗎?”尹雨琪緊張,緊緊的拽住了掌心,心下是一片忐忑不安,對童麥的愧疚伴隨着她的僞裝在一天一天的加重。

“傻孩子,都這個份上了,還會有什麼問題,別怕,過了今天好了……”陳玉華在奮力的安撫着尹雨琪的焦灼害怕的情緒。

孩子出生之後,以後尹雨琪和霍亦澤若是去美國生活,更加好了……和童麥更加沒有什麼牽扯了,童麥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追到美國去,就算追去了,也無濟於事,霍亦澤就算不看在尹雨琪的份上,至少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繼續這個婚姻。

“啊……痛……”

產房裡傳來了童麥尖銳的吃痛聲,終於在憋足了十個月之後,寶貝終於要出生了。

“童小姐,用力點……”催產的醫生亦是焦灼不已,這個醫生早已經被陳玉華收買,只要童麥的孩子一生下便會偷偷的轉走。

“不行……痛……該死的……好痛……好痛……”童麥的額頭上已經是汗水淋漓,面色蒼白的觸目驚心。

因爲比預產期早了幾天的時間,此時厲賢寧還在公司,童麥還沒有來得及通知他便已經推入了產房……

“不行……痛……小a……小a……”

童麥的嘴裡唸叨着小a的名字,此時此刻,其實她心裡是多麼的想要喊霍亦澤的名字,她更是幻想着霍亦澤能夠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用力的呼氣,放鬆……再用力點……已經看到頭了……繼續用力……”婦產科的醫生亦是額頭上滲出了厚厚的汗珠,她拿了陳玉華的錢,必須得辦好這件事。

雖然這件事被發現了,她一定會工作不保,可是陳玉華給她的錢足以她一輩子吃喝玩樂了,在這個份上也不能怪她見錢眼開。

“不行……醫生……我不行了……”童麥的力氣似乎耗盡了,沒有一丁點力氣,連吐出的聲音也是格外細弱,童麥平時很怕痛,生下這個孩子幾乎是讓她痛到了極致。

“霍亦澤……你這個混蛋……”劇痛之餘,童麥霍然之間隱忍不住的爆粗口,若不是該死的他,她現在也不至於在這裡受苦,可她這一會竟然還不爭氣的在想他……

“小姐,再加把勁,馬上就要出來了,努力一點,加油……”

童麥緊咬着下脣,做出最後的努力:“死小子,快出來……再不出來,媽咪要打你了……”這像是她的風格,她脾氣本來就不好,能夠耐心的把這個“白眼狼”給憋到現在,幾乎是耗盡了她的體力和精力,而現在他竟然是那麼不聽話,死死的不肯出來。

護士和醫生聽着她的話,忍不住有點點好笑,不過還是在竭力的幫童麥:“加油……使力一點……”

“好了好了,生出來了……”伴隨着嬰兒的哭聲,產房裡的人終於是歇了口氣……

童麥全身虛弱的幾乎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無法動彈,雙眸更是沉沉的闔上,全然虛脫了,等她再稍許恢復過來時,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童小姐,寶寶心臟出現衰竭,我們正在全力搶救,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有可能保不住!”

醫生的話語對童麥來說猶如一陣雷擊,重重的劈在了她的頭頂,一時間,她的喉嚨裡痛得發不出一個聲音,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難以置信的望着醫生,好半響之後才勉強的出聲:“怎麼……怎麼可能,不會的,你一定在騙我對不對,不可能……我剛剛明明就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

原本就足夠慘白的臉,在這個時候已經蒼白到完全失去了血色,虛弱的身體從牀上翻下來:“童小姐,你別激動,我們早就已經提醒過你,就算保住胎兒,胎兒也會不健康,因爲你之前服用的藥劑對胎兒有很大的影響,所以,這個心理準備你得做好!”

實際上,做好心理準備只是婉轉的說法,此時嬰兒早就已經對換掉了,陳玉華找了一個替死鬼過來。

“不……不可能……我的寶貝明明很健康,我不相信……”童麥的淚水猶如決堤了一般在面頰上恣意的流淌,心更是宛如被扯裂開了,歇斯底里的疼痛。

可是?當童麥看到搶救室裡的嬰兒已經毫無生氣的躺在那兒時,她全身似乎有無限的冷意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肆虐。

“對不起,童小姐,寶寶心臟出現嚴重衰竭,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死”這個字眼在狠狠的戳痛着童麥的心臟,她全身顫抖不已,甚至她現在不知道究竟站在哪裡,她在做什麼?只是機械的望着孩子,回不過神來。

她聽見了醫生的話,卻似乎是刻意在忽視:“我的寶貝,小小麥……你醒醒,你一定是調皮在逗我對不對,你快醒來哭給媽咪看看……”

“童小姐,請您節哀順變,當時在懷孕頭幾個月時,我們就已經不建議您保胎了,您以後還會有孩子的,請不要過於傷心!”此時此刻,被陳玉華買通的醫生在安撫着童麥。

童麥現在誰的話,她都聽不進去。

“不……我的寶貝沒有事,他只是在睡覺,小小麥……媽咪來了,不許睡了,趕緊起來……”童麥摟住孩子沁冷的身體,無法管控住自己的情緒,歇斯底里來,聲音已經嘶喊到沙啞,臉上全然是絕望,徹徹底底的絕望……

十個月……

整整十個月的時間,她歷經了多少的疼痛和困難也要把他保下來,卻沒有想到生下來的瞬間,他竟然就這麼立馬離開了她。

“不……小小麥……不要離開我,不許離開我!”

厲賢寧匆匆忙忙得知消息趕來時,只見童麥在搶救室裡發狂的搖晃着手中的嬰兒。

“小麥……小麥……冷靜點!”厲賢寧上前緊緊的抱住童麥,心疼不已,他能深刻的感覺到童麥此時的痛徹心扉,她用盡了那麼多的努力也要把孩子生下來,孩子卻突然之間沒了,當然會難過到不行。

“小a……你叫叫他,他肯定是在生我氣,故意不答應我,你叫他,他一定會醒來的!”童麥似乎刻意不想面對孩子已經死亡的事實。

那麼痛苦都過來了,卻最後告訴她孩子心臟衰竭死亡,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受不了……

厲賢寧凝視着孩子發紫的臉,撫上他沁涼的身體,手忍不住在抖瑟不已,眸子裡也涌出了淚水,替小麥傷心難過。

“小麥……振作點,寶貝如果知道你如此傷心,難過,他一定不能安息的!”厲賢寧強迫童麥面對事實。雖然這樣很殘忍,但總比自欺欺人要好。

“你們都在騙我,他在笑,我看到了他在笑……”

童麥的身體頹喪的坐在地上,緊摟着孩子,徹底的崩潰,絕望了……

* * * *

雖然不想承認孩子已經離開她,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寶貝已經不在了,厲賢寧替寶貝找了一塊很好的安息之地,童麥守在墓碑之前,緊靠着,不肯離開。

幾天的時間,她整個人似乎已經摺磨的不成人形,眼眶明顯的凹陷,她彷彿靈魂被抽離了,只剩下一具軀殼在……

“小麥,回去吧……我們改天再來看寶貝!”她已經跪坐在這裡整整一天的時間,不聲不響,眸色黯然。

厲賢寧擔心她身體支撐不下去,催促她離開,她卻一動也不動的倚靠着墓碑:“小a,我肯定是命中帶克,纔會讓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

先是她的母親,再是她的寶貝……兩個最親的人,卻通通離她遠去,童麥的話語裡是濃濃的自責和埋怨,她的眼神空洞到驚悚,彷彿在裡面已經找尋不到一點點的晶亮,徹底的灰白,慘烈。

“不是這樣的,本身寶貝在懷孕的時候就已經不穩了,醫生說的對,我們應該早就要有心理準備提防到這一點,你已經盡力了,你很棒,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多次胎兒不保的前提下,你還能生下他,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偉大的媽媽!”

厲賢寧對童麥的眼裡有着十足的敬佩,她的確是足夠勇敢,只是她的勇敢卻沒能傳遞給寶貝……

“不……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住他,我算什麼偉大,我根本就是沒有能力……”童麥的情緒開始變得格外的激動,心下更是藏着滿滿的對自己的責怪,她現在根本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罪人……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逐漸轉化成了雨簾,密密麻麻的撲灑而來……

沁冷的雨珠敲打在她的身上,童麥卻絲毫不閃躲,彷彿還需要藉由着這徹骨的寒風和雨水麻痹自己。

厲賢寧懂童麥的倔強,這一時半會叫她離開,她肯定不答應。

最後只能脫下身上的外套,替童麥稍許的遮擋雨水……

接二連三的打擊,對童麥來說無疑是致命的,霍亦澤對她突然的放手,孩子的離開……童麥的五臟六腑間彷彿時時刻刻都有針尖在挑撥着她。

* * * *

靠,不知不覺中我又當了一次後媽,嫌棄我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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