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霍亦澤也沒有回來。
童麥在房間裡踱來踱去,若不是霍老太太在這裡守着她,她早就一個人出去找霍亦澤了,就算沒有方向,不知道他在哪裡,但總比待在這裡乾着急要好……
老西和霍老太太兩個人則顯得很放鬆,尤其是霍老太太頭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正,在打着瞌睡。
現在麥丫頭有孕在身,且霍亦澤和童麥在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霍老太太已經篤定沒有什麼可以把他們分開了,這一次她完全就不把他們的爭執放在心上。
情侶之間吵吵鬧鬧很平常,過一會兒就蜜裡調油了……
老西也是哈欠連連的捧着嘴巴,眼眸疲倦的望着童麥:“麥丫頭,別晃來晃去了,去睡吧!我在這替你守着,若是少爺回來了,我立馬通知你,成嗎?”
這話說得有點不帶腦子了,霍亦澤若是回來了就代表他肯定不生氣了,自然也會回他們的臥房。
霍老太太畢竟老了,深更半夜不睡覺身體熬不過,被老西的話語驚醒:“是啊!都睡去吧!睡去吧!我要是再熬夜,恐怕明天臉上的皺紋又要多一條了!”霍老太太有點孩子氣的撫了撫眼角的皺紋,起身緩緩的挪步至童麥的身邊,拍了拍童麥的肩:“麥丫頭啊!奶奶真要去睡了,你也睡去吧!小澤的脾氣,你還不瞭解嗎?沒有消氣,一時半會他是回不來的,有一個阿進陪着他,你還怕他丟了不成,再說了,小澤若是走丟了,不是還有sam一個替補在嗎?別急別慌哈!”
說到sam時,霍老太太似乎睡意全無了,脣角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調侃的笑顏,明顯純屬是在開她的玩笑……
“奶奶……求您別取笑我了,我和sam當真什麼事也沒有!”童麥大有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怎麼就非要把她和sam給牽扯在一起。
“好好好,奶奶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小澤不相信啊……你現在去睡,我敢打賭,明個兒一早小澤一定又屁顛屁顛放心不下你就回來了,你呢打扮得美美的,負責誘惑他就行了,保準他立馬消氣不會追究此事了!”
霍老太太盡是給童麥出餿主意,這主意若是行得通……她當然會試行,可惜,霍亦澤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三言兩語,幾縷柔情就能擺平的。
但是,爲了避免霍老太太繼續出這些很爛很老套的主意,童麥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我上樓去休息!”
“嗯嗯,快去,記得明天早點起牀,把自己給打扮一番!”霍老太太朝她連連揮手,可童麥卻是步履緩慢的一步一步上樓,很是不情願。
“老夫人,你真覺得少爺明天一早會回來!”老西反問,明顯話語裡是難以置信。
“嗯,不然呢?”
“我看未必吧!麥丫頭不低頭,少爺就一定不會回來,你看吧!”老西萬分篤定的說道。
霍老太太卻是擰了擰眉:“你想打賭是麼!”話語裡難以掩飾她的挑釁,而這一回,老西似乎是百分百,甚至是百分之兩百的確認霍亦澤不會明天回來,所以這一次不賭,何時賭。
“是,賭,不過老夫人,我們說好了這一次願賭服輸,絕不耍賴!”老西事先就給她定好條件。
“靠之,小孩子pp,還敢我講條件,你說吧!賭什麼?”霍老太太的睡意徹底消失了,似乎在這一片充滿了賭博氣息的土地上,每一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沾染這等風氣,時不時冒出來賭一把的念頭……
“嗯……讓我想想!”老西沒有想好這個,且認定了自己一定會贏,所以,得把賭注下得大一點,自然得仔細的想一番。
霍老太太很討厭老西溫吞的行爲:“你想不出來,那麼賭注就由我來說!”容不得老西反抗,霍老太太就開始忙不迭的開口了:“小澤若是在明天十二點以前回來,就算我贏;若是在明天十二點之後回來,就算你贏,我贏了,你就陪我去跟廣場上的那些金髮老婆子們一起跳廣場舞,外帶我還送你一個鬧鐘!”
“那麼我贏了呢?”老西急急忙忙的提出疑問,爲什麼只說她贏,不說他贏了之後的獎賞是什麼……
“因爲我一定會贏!”
霍老太太挑了挑眉,還得瑟的揚了揚下巴,宛如一個老小孩一般,銀白的髮絲似乎在此刻也散發出光亮,彰顯着她的精神奕奕。
“老夫人,您這太不公平了,打賭哪裡有百分百贏的道理嘛,就算我會輸,您好歹也要給我一點打賭的積極性啊!至少讓我知道,若是我贏了之後,會得到一些什麼……”
老西抱怨連連,似乎有點後悔打賭了,因爲沒意思啊!賭贏了之後啥都沒有……
“你若是贏了,就送你一個金鬧鐘,如何,純金打造的哦,這個賭注的誘惑性大不大!”霍老太太洋洋自得的努了努嘴,笑意裡似乎藏着絲絲縷縷的陰謀,老西也不解:“老夫人,爲什麼要送我金鬧鐘,而不是金戒指,金項鍊什麼的……這些要來得實際點!”
“我和你又不是情侶,送戒指,項鍊,你好意思接受嗎?真是的!”霍老太太沒耐心了,忍不住斥責:“說吧!賭還是不賭,不賭就拉倒!”
“好吧!賭,可是……老夫人,我還有一個疑問!”
“你問題還真多耶,快說,真心煩!”霍老太太沒好氣的囁嚅。
“您若是贏了,確定要去跳廣場舞嗎?”她這個身材,這個暴躁的脾氣,恐怕幹不了那種斯文的活兒……
“怎麼,你懷疑我!”霍老太太非常不滿老西的質疑:“現在老人不都是在跳廣場舞,積極運動嗎?我現在要參與專屬於老年人的活動,有什麼好懷疑的,你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她送鬧鐘的含義就是希望老西每天能按時醒來陪她一起去跳……
“不不不……老夫人,運動鍛鍊是對的,是對的!”老西連連的回覆,若是再慢一點,恐怕霍老太太的勢態恐怕就要啃噬了他。
霍老太太果然是煩躁的擺手:“好了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我要睡了……”
雖然,她這個年齡注意保養,堅持鍛鍊似乎有點遲了,但遲做總比不做好……
待老西和霍老太太都睡着了的時候,童麥一個人躡手躡腳的下樓,她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了,必須出去找一找,看能不能遇到好運。
腦海中情不自禁的閃過一些不好的畫面,霍亦澤會不會一氣之下就跑去酒店等地方和別的女人開房啊……
若是這樣,霍亦澤不管你有千萬個理由,你也別想我原諒你。
童麥步出別墅之後,外頭是涼涼的冷風,初春的夜晚,尤其是拉斯維加斯初春的深夜,寒風是刺骨吹來,猶如尖刀刻在童麥的臉上,刷刷的吹得生疼,裹在身上的大衣也難擋寒風的侵襲,漆黑的夜也格外的令人懼憚萬分……
“該死的霍亦澤,男人怎麼能如此小氣啊!就算小氣也要講講道理吧!至少要聽我解釋啊!”童麥雙臂不斷的揉搓着涼颼颼的雙臂,嘀嘀咕咕着,恍如想要用說話的方式來壯膽。
她以前的膽子可不是這麼小的。
但現在不一樣,這裡她不太熟悉,且現在她不是一個人,越是有牽絆,就越膽小了……
“寶貝兒,跟媽咪說,不要怕,快點說哦……”童麥一路走,一路唸叨,真有點想回頭了。
還是不要去找霍亦澤了,若是讓孩子有個什麼閃失,霍亦澤就更加不能原諒她了……
“我還是回去好了!”
就在童麥打算轉身的瞬間,肩膀上多了一隻手,輕輕的在拍着她,力道不重,但令童麥的心猛烈的揪在一起了……
瞬間,她背脊僵硬,全身的驚恐開始火速的蔓延開來,即便不回頭也知道這一定不是霍亦澤……
她的鼻尖感覺不到熟悉的氣息,最重要的是,縱使霍亦澤生氣,但他絕對不會用這種“嚇她”的方式來整蠱她,只會氣急敗壞的跟她爭個面紅耳赤。
就在童麥定在原處不敢回頭時,容不得她多想,鼻尖有一陣濃香的氣息傳來,反射性的捂住口鼻卻慢了一步,緊接着身體緩緩的往下滑,在跌倒在地上的瞬間,她半開半睜的眼眸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動,之後闔上了雙眸,意識不清楚了……
而霍亦澤哪兒也不去,反而是和阿進兩人從sam的病房裡出來之後就一直待在江承逸的墓園。
阿進雖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深更半夜的在墓園裡待着……
靠……
一堆冷汗快要汗溼了他的棉襖,可他也不敢在霍亦澤多說什麼?霍亦澤看起來很悲傷,且似乎有很多話要跟江承逸說,卻又不開口,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裡望着他的照片,全是眼神的交匯……
原以爲依照老闆的脾氣一定會去買醉讓自己不清醒一番,才能稍許拂去心底的躁意。
然而,他卻一反常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