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去一趟,有些事情得處理一下。”迷霧中一個月牙白的身影朦朦朧朧筆直的站於晨曦中。
羅華很好奇,卻怎麼也看不清那人是誰。
單膝跪在在地上的那人一如既往少言少語。
“幫我照顧好她。”那月牙白的身影轉過來,在晨光的映襯下,五官深邃,如雕如刻,年紀輕輕,卻不怒自威。
“是!”跪着那人恭恭敬敬的回答,一如往後漫長的歲月。
月牙白的人影一晃之後消失在晨霧中,跪着那人才緩緩擡起頭,果然是十三,可是對面那人是誰?羅華迫切的想知道,他和十三、初見月的關係。
“哎——哎——”帝江的胳膊被羅華捏的生痛:“你別掐我啊。”
“你有沒有辦法看到十三的過去。”羅華焦急的問,他隱約感到了十三一定不僅僅是個普通的江湖人士。
帝江指着亂七八糟的空花境:“他的魂魄都碎成這樣了,這裡全是他的過去,你想知道就得一塊塊自己拼。”
羅華的心裡像是堵着一團棉花一樣難受,但是卻毫無辦法,只能耐着性子往下看。
“大哥,初姑娘現下怕是受不住。”一個俊秀的男子正擔憂的看着牀上神志不清的初見月。
被稱爲大哥那人冷清的目光掃過牀上的少女,片刻後涼薄的脣吐幾個毫無感情的字:“雲清,刀!”
“大哥——”被稱爲雲清的男子有些猶豫,正準備開口,卻見那人已經取過一旁的匕首,來不及阻止,鋒利的刀鋒就已經劃破初見月的蒼白的皮膚,沒入肌理,鮮紅的血順着冰冷的刀刃,蜿蜒而下,牀上迷迷糊糊的初見月,吃痛後本能的想擡起手,躲開刀刃,下一刻卻被一隻大手無情的摁住了手腕,虛弱的掙扎了一下,初見月無力的任由那人摁住自己的手腕,感受所剩無幾生命向體外慢慢流逝。
“滴答滴答——”碗中的血水漸漸滿了起來。
“啊——”初見月一頭冷汗的從夢中醒來,她顫抖的雙手交叉在一起,分別握住了兩側的手腕,透過蒼白的指縫,依稀可見上面數道猙獰的疤痕。
莫離中一夜未眠,從他佈滿鮮紅血絲的眼中就能看出他這一夜是多麼的難熬。此刻他正定定的看着十三將一塊塊碎肉扔給一隻黑白相間的海東青。
“你姐這一年過得好嗎?”一夜之間莫離中的聲音沙啞了很多。
十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莫離中突然悲痛欲絕:“我對不起她!”
十三手一頓,飛快隱去了眼中突然浮現出的一抹痛楚,將手中最後一塊碎肉丟給海東青後,十三有些憤恨:“你是來道歉的嗎?”
莫離中強忍住眼中的淚珠,“我要娶她!”
十三轉過身冷冷的看着莫離中:“憑什麼?”
“憑我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十三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神直接望進莫離中的心底,“青梅竹馬?她受苦的時候你在哪裡?她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在哪裡?還是她所有的苦都是因你而起?”
莫離中突然蹲下身子,以手覆面,聲嘶力竭:“慕雲朗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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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莫離中身爲江南莫家長子,少年成名,身手不凡,一時風光無倆,更是各家小姐的意中人,但是父親卻替他拒絕了所有的說親的人,他以爲自己的父親是看不上那些世家小姐,卻不料二十歲那年父親鄭重跟他說他自幼被定下一門娃娃親。
莫離中頓時覺得極爲荒唐,當聽說那女子自小長於山野,莫離中氣憤無比,堅決要求退婚。
莫老爺子看着怒火中燒的兒子,淡淡的來了一句:“不可。”
莫離中握緊了拳頭:“爲什麼?她父母是我們莫家得罪不起的人物嗎?”
莫老爺子搖搖頭:“不是。”
莫離中不解:“那是爲何?”
莫老爺子:“因爲大男子一言九鼎!”
莫離中突然就被他父親的這句話氣的發笑了:“憑什麼父親你的寥寥一言,卻需要我來承受,如果必須娶那村婦,你自己娶好了!”說完莫離中摔門而去,莫老爺子氣的手心有些發抖。
“來人!”莫老爺子這些年一直修身養性,難得發這麼大的火兒,這下子連一旁的管家都有些戰戰兢兢。
“老爺,您吩咐。”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彎下了腰。
“初家小姐入府後一切吃穿用度均按照大小姐的標準,不可怠慢!”
“是!”老管家聰明之處就在於從不多問,看老爺這態度,這初家小姐極有可能是莫家將來的女主人。
所以自從初見月進入莫家,一切均是錦衣玉食,除了不見父親口中的那位如意郎君,一切均還不錯,就是悶了一些。
莫老爺子雖然儘量抽時間來看看初見月,各房夫人也是客套的探望,但是終究不如山野自由,初見月不幾日就裝不下去賢良淑德,這日趁丫頭中午睡熟了,她就要偷偷去街上轉一轉。
江南確實繁華,街上好玩的事物極多,初見月一不小心就玩到了日落西山,等府裡華燈初上,初見月剛好爬上牆頭,人才翻下牆來,一柄寒劍就已經架在頸間,初見月一驚,隨後擡起頭討好的衝着持劍那人笑了起來,只是她翻牆頭的時候正好將一根冰糖葫蘆叼在嘴裡,這一笑糖葫蘆就歪了,一陣夜風吹過,一下子將額前的頭髮黏在了上面,看起來凌亂狼狽至極。
那人見初見月一臉狼狽相,“哐當——”一聲將手裡的劍插還劍鞘,眉毛一挑,居高臨下嫌棄的看着半蹲在地上的初見月,聲音裡極爲不屑:“你就是初家小姐?”
初見月進入莫家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跟自己說話,初見月直起腰,伸手取下口裡叼着的糖葫蘆,扒拉開上面的頭髮,心思一轉:“你是莫家大公子?”
莫離中別開眼睛,眼前這村婦髮髻凌亂,行爲粗魯,真是糟心的很,“你最好離我遠一些!”
初見月納悶兒了:“我也沒有故意靠近你啊?”
莫離中冷眼看着初見月:“別讓我再看見你在府裡用毒!”
初見月瞪大了眼睛:“我?下毒?”
莫離中冷哼一聲,懶得和她廢話,舉步就走,走出了幾步又回過頭:“初姑娘最好檢點一下自己的行爲!”
初見月就算脾氣再好也禁不住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初見月眉頭微微皺起:“你憑什麼教訓我?”
莫離中冷笑一聲:“憑我可能是你未來的夫婿!”
初見月聞言搖搖頭:“半個而已。”
莫離中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