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車“哧啦”一聲,從加油站**出的燈光“餘輝”中衝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車子啓動的那一刻,石巖突然想起來,應該用當地固定電話給背頭去一個電話,一則是告訴背頭,自己和大老王平安無事,另外詢問一下石釜答應的錢款是否倒帳。車子已經啓動,石巖再也不好意思要求大老王再重新倒回去讓他打個電話,即使大老王可以原地返回,也不一定在加油站找到公用電話,即使有,在這深更半夜的,他們會輕易的讓你使用?即使在白天,在這個帶有邪惡氣息的龍虎灣,這種可能性也許還是個零。
算了吧,還是迷糊一會吧,石巖這麼想着,在無邊的黑暗的壓迫下,在採訪車獨眼龍鬼魅一樣閃爍的光線下,他的眼皮變的承重起來,終於開始了他們無休止的打架。
“不行,我不能睡,大老王那麼大年紀了,今天開了一天車,加上受到刀疤臉那幫匪徒的攻擊,應該比我還疲勞。可惜我不會開車,否則的話我可以替他一陣的。不會開車,那就給他唱首歌吧,只要陪着他,他的精神總會好點的”。石巖這麼想着,口裡就開始了哼哼。
就在他感到唱的筋疲力盡的時候,旁邊的大老王突然騰出一隻手來,在他的肩上使勁一推:“石巖,你豬變的?要睡了睡好,不睡起來陪我說話開車”
石巖一個激靈,猛然清醒多了,然後告訴大老王:“我沒睡。我是在給你唱歌呢。”
“屁話,跟貓唸經的一樣,越念越困……,睡吧,到地方我叫你”
“睡不着,大王師,你說,白酒真能驅寒嗎?我,我……冷……我怎麼越喝越冷呢?”清醒過來的石巖磕磕巴巴的說。
“哎,石大俠,你該不會是感冒了吧?”大老王伸出一隻手摸摸石巖的額頭說。
“哪會呢,以前……小時侯,我在雪地裡凍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感冒,這點風,算多大個事?啊,啊嚏……”石巖再一次蜷縮在座位上。
採訪車現在有的是油,大老王將油門踩到了底,採訪車像發瘋的公牛一樣在彎道盤旋的山路上狂奔着。而石巖已經斜靠在椅背上,鼾聲呼呼了。
※———————————————正版盡在http:///book/32992.html————————————————※“一旦叔,你等一等”石巖遠遠看着高一旦黑竣魁偉的背影狂喊着。他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但永遠是隻能看見一旦叔的項背。剛開始還能看到一旦叔腋下的柺杖,眼看就抓到一旦叔的衣襟時,高一旦突然一個就地十八滾,然後,柺杖不見了,只能看到一旦叔下頜白花花的鬍鬚。
啊,這不是我的老爸,石三爺,五陽川擔子軍的首領嗎?
只見石三爺凜然懼色對着石巖指點着什麼,然後用手捋一下長至腹部的長髯,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前方,然後,像在戲劇中的一樣,大喊一聲:“呔”,然後就騰空而起,飄向遠方。
石巖急忙向前緊跑兩步,一條巨大的溝壑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不就是五陽川的黑石峽嗎。前方高空中,石三爺仍然長鬚飄飄、衣袂呼呼漸行漸遠,不一會就到了對岸。等他定睛張望時,站在對面山崖的赫然就是他追了大半夜的高一旦。
高一旦氣定神閒,單拐變成了雙柺,雙柺變成了武器,在空中舞動,隨着雙柺的揮舞,空中便魔術一樣出現了片片雪花,雪花朝着對岸狂捲過來,揮舞雙柺的高一旦對石巖呼喊:“過來,快過來啊”。
石巖一聲怪叫,然後想騰空而起,像老爸石三爺一樣,鑽雲破霧,飄過黑石峽,然而,他的身體就像已經訂在山崖上一樣,任他如何發力都紋絲不動,等他低頭一看,果然自己的雙腿被埋進石崖。他一邊嚎叫一邊用雙手去刨挖自己失去的雙腿,突然一陣地震,隨着地震他的意識出現了短暫的混沌。
地震時間怎麼這麼長啊,可是我的腿……石巖使勁挪動雙腳,隨着走動,石巖發現眼前的黑石峽已經分奔離析,石頭在他的走動下紛紛變成了鬆軟的雪粉。
“一旦叔,你在哪裡啊”,看着身邊的巨石、古樹、遠處透過雲蒸霞蔚的山嵐,發出淡紫色、淺藍色和一面是皚皚白雪的峰巒,石巖在呼喊,在尋找。
“站在那裡,別動”身後傳來一聲蒼勁肅然的聲音。是一旦叔。
“一旦叔”石巖像在原始混荒年代尋找千年,終於見到親人一樣,眼淚就要流出來了。
“別動”還是那麼威嚴冷酷。
“我還要站多長時間啊”
“一天一夜”
“我不……”石巖發出了嘶喊。
許久之後,一個陌生的聲音說:“你可以轉過身了”。
石巖轉過身來,在古鬆翠柏、仙鶴白雲的映襯下,一旦叔不見了,而盤腿打坐在**之上的顯然就是鶴髮童顏、長鬚曳地的老爸石三爺。
石巖正要上前打訊問候,腳步剛一挪動,就像踩着機關一樣,物換景移,童話一樣的五彩世界及其鶴髮童顏的石三爺不見了,代之而來的是五陽川石家坡莊側的幾眼破窯洞。窯洞前的地面上鋪着厚厚的積雪,高一旦柱着柺杖冷冷的站在窯門前,對着赤腳而立的石巖說:“要想練就一身絕世武功,就要吃得苦中苦……既然你要習武,從現在開始,就要從踩冰馭氣開始……有沒有信心?”。
“有”。
就在石巖大聲回答的時候,高一旦已經遁地而逸。
怎麼這麼冷啊?
怎麼還有風啊,這是哪裡?這不是五陽川的石家坡嗎?不是。這分明是拔劍四顧心茫然,論劍說英雄的華山之巔嘛。
那麼,老爸呢,一旦叔呢,還有我的對手呢?我要與誰論英雄?
“人吶,人在哪裡,英雄在哪裡?”朔風肆虐,吞滅了他的吶喊。
“在這裡”突然,高一旦從雲層中鑽了出來,在他柺杖的牽引下,走來一位白衣飄飄的男子。
男子一瘸一拐的經過石巖的面前,徑直向前走去。走到盤古開天、女媧煉石補天時遺留的巨石前,突然騰身一躍,身形陡然變得高大無比,右手柱着那座中流砥柱的巨石,猶如仗劍而立的巨神。
石巖問高一旦:“一旦叔,他是誰?”
高一旦說:“你自己看”,說完就從石巖的眼前消失了,等他舉目張望時,眼前高大的巨神突然俯下臉來:“哈哈哈,石巖,難道連你都不認識我了嗎”那聲音振聾發聵,響砌寰宇。
“陳實!”
陳實的笑聲引發了地震,在一陣塵土飛揚過後,一切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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