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輝子持劍攻來。時而揮劍劈砍刺擊。時而將靈力注入飛劍“磐鏤”,以劍氣隔空傷人。時而乾脆拋出飛劍,以御劍之術控制飛劍自行攻擊。而他本人身法、步伐縱橫有秩。並不似七怨那般飄忽,但攻守之間條理分明。
同七怨之前戰過的幾個金丹,以及一眨眼功夫就在七怨“忙裡偷閒”中再次重傷的金丹巔峰相比。來自玄星觀這些大門大派科班出身的修者,進退、攻防路數同自學成才野路子散修之間的差別盡顯。
七怨依舊身形飄忽不定。其腳下四十丈方圓內綠幽幽的火焰並不旺盛,就這麼不溫不火的燒個沒完。元輝子等一衆修者皆沒有大礙,只有七怨自己覺得灼熱難當。
麪皮上多有痛苦神色,那平日裡就習慣於板着臉往下咧的嘴叉彎得更趨近於拱形了一些。
乾暘大陸的世界裡沒有紀大少爺十分熟悉的某種透視光機。七怨來自姚姓女孩軀殼上的靴襪、雙腳以及小腿外表看起來完全無恙。但如果有人可以透視七怨身上的衣物,應該能看得出來。她的腳骨、小腿骨上都附着着一層淡淡的綠色。正在以某種方式燃燒。而七怨的冥靈本體更是徹底覆蓋了一層綠焰。
“八方靈寶煉魂陣”純粹就是鑑寶師、煉器師傳承纔可能使用的陣法。這陣法原本是陰陽二陣之一。煉魂陣屬陰,另一陣則名爲“六丁炎陽煉寶陣”。
放大了,叫陣。縮小了,就是煉器時控制爐子中火候的控火之術。
對七怨這種幽冥鬼物來說,自然是後者的殺傷力更大,翻了倍的大。但無奈的是,曾義老頭並不會炎陽陣。
對於戰局勝負來說,此時任何一個善於爭鬥的修者或者鬼物都不可能把勝利的賭注壓在七怨這邊兒。兩個元嬰,四名金丹打她一個。敗多勝少。對方有善陣者佈下了陣法羅網,必敗。
場中爭鬥的數人中,有一把上品的“磐鏤”飛劍。一塊雖不及上品,但也差不太多的陣盤和少見的奇兵七節鞭。其他衆人手裡拿的也是宗門制式“靈劍”。這玩意兒說起來好像不怎麼樣,其實放在凡間也都是一頂一的利刃。
而七怨呢,頭上是本命所生的煩惱絲,手中是拆成兩半的凡間剪紙用的剪刀。不說飛劍,單純一把靈劍砍下,她連可以抵擋的兵刃都沒有。只能雞飛狗跳的躲避。
對七怨來說,此時不是必敗之局。而是大概率會把命搭上,且死的有可能很難看的死局。
......
七怨已經說出了雲水宗女修倪雨的名字。以她行事作風來說,冥怨靈的身份大概也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裡。
一衆修者只當她會不死不休的戰那曾義,但事實上這只是七怨表現出來的假象。她此時真正想做的就是儘快脫身逃命,然後追回那被人擄走的慕琴兒!
混戰之中,曾義老頭已經憑陣法隱去了身形。忽然間,一道七節鞭鞭影划着極長軌跡,彷彿從天際劃下一般,重重抽在了七怨的背上。
七怨那標誌性的白袍頓時被抽出一道口子,衣衫下皮開肉綻。身形不穩,七怨忍不住噗的噴出一口血來。
“妖孽!趕緊給老夫我死去吧!”
“我曾義沒時間浪費在你這野狗一樣的爛鬼身上,我要殺那契魔屠給兒子報仇!”
......
好一陣左突右閃,七怨才勉強穩住陣腳。無心戀戰,卻忍不住望向了張雲離開的方向。
“姐姐我把命都壓在這了......”
“好弟弟......”
“莫要負我......”
......
......
“輝師兄!韓梅子師姐去追那契魔屠白星河了!”
“這事有些蹊蹺。師姐去的方向裡除了白星河,還有另外兩三股契魔屠的氣息,尤其其中一股強大無匹!”
“我......我還是去照應一下吧?”
亂戰之中,一直牽馬在後面消極怠工的星修子猶豫着對元輝子喊了幾句話。
七怨棘手,那元輝子也沒有多少精力分心。略一思索,直接喝道。
“快去!”
“務必護得你師姐周全!”
嘴裡是這樣說,其實基於某種男性的本能,元輝子並不希望星修子距離他心中的“女神”太近。英雄救美,逞英雄的事情肯定是自己親手去做纔好。但此一時彼一時,此刻元輝子自認還能罩得住。實力相對強大的韓梅子離開本就是好事兒,這會兒跟自己並不“同路”的星修子離開就更好。
這會方便他穩住戰局後除掉曾義滅口!明傑、文德二人其實都是他的人,就算當面“做事”不夠謹慎,會給這倆人留下口舌把柄。但畢竟好過被韓梅子和星修子看到。那自己得到的可不僅僅是心愛師妹的唾棄了,更會受到宗門嚴懲。屆時身家性命可能都保不住。
......
一個人跑,一羣人追。
帶着斗笠的黑衣人單手提慕琴兒狂奔。
身後追得最緊的,是全憑武技前行的白星河。至於他爲什麼會跑得這麼快......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雙腳生風,每邁出一步,腳下土地似乎是活了一樣,都會像爬行的蚯蚓、毛蟲一樣的縮上一截。邁一步能頂好幾步,自然會快。
在後面就是騎着小黑馬的張雲張大少爺。跟白星河一樣,馬蹄子邁一步就會比往日快上幾倍。以至於正逐漸接近狂奔中的白星河等人。
再往後則是前後腳相距不遠的紀博明、傀儡小月和韓梅子。智慧小月馱着紀大少爺,這是真的在跑。而且她跑的是真快。快到什麼程度?恐怕不比趙羈橫那匹明顯不正常的頂頂級大黑馬弱上多少了。奔跑之中靴底都磨沒了,智慧小月的兩隻腳掌“一步一個腳印”的蹂躪着凍土大地,靴子則成了腳面子上的裝飾物,隨着雙腿狂奔就像布片一樣的忽閃。
最最後......
則是騎馬奔來的星修子。
月黑風高,雪霧瀰漫。星修子臉頰隱現汗跡,但臉色卻陰沉暗淡。靈劍依舊背在背後。星修子一手提着馬繮,另一手卻捂着腰間別着的剃髮小刀。
隨着他越追越近,白星河和張雲小黑馬的速度卻明顯開始減慢。腳下的大地不再一伸一展的助他們提速,逐漸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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